“是，怎麼？”

“認不認識你們學校一個秦南山的？”

趙靈智商在線，“孩他爹？”

聞依不答。

“秦南山嘛，誰不認識，當年申城狀元，A大數學系頂帥天才選手，神話一樣的存在，大一學時我們還組團去蹭過他們系的課，上了一回后再也不去，那些課簡直不是人類能聽懂。”

“這人在我們學校風頭很盛，新生學時、他又拿了什麼獎或者發了什麼論文時、校慶迎新各種場合上臺講話時，每年喜歡他的人前赴后繼，從未停歇。”

“但十分不好追，我有個朋友想挑戰不可能，苦學數學以為能拿到場券，沒想被一個莫什麼莫比烏斯反演勸退，我至今不懂那是什麼。”

“到底怎麼回事？真是孩子他爹啊，行啊聞依，搞到大的了。”

是搞到肚子大，聞依繼續問：“他現在在做什麼？”

“不是吧？都和人家睡出孩子不知道人家做什麼？”

“......”

趙靈調侃完說：“人家現在是A大副教授，厲害著呢，三十不到的年紀，這要在我們系統還得再熬幾年，而且聽說拿的是教授待遇，未來的路不是院長就是院士。”

“上個月我在群里看見他也去了你們那個論壇，你沒看見嗎？個最高的那個就是。”

“我印象里他應當是A大附中的，你高中不也是附中？認識啊？”

聞依抵達醫院，停好車換鞋，回答融高跟鞋吧嗒聲里。

“不太。”

下午兩點剛上班，趙靈給掛的主任號，醫生看起來年紀頗大，聞依是第一個病人。

費做完各種檢查，醫生盯著新鮮出爐的報告看，“孕五周，胎囊還小。”

聞依問：“今天下午可以手做掉嗎？”

醫生聞言摘下老花眼鏡，起一半眼皮看，“你子宮壁薄，流掉下次很難再懷。”

聞依毫不猶豫，“沒關系，做掉。”

老醫生司空見慣，沒多余勸，“可以，下周就過來辦手續，不過有件事你得清楚，你是Rh，前幾天車禍一個病人剛好用完市里庫存量，手風險誰也沒法保證。”

聞依呆住。

孩子可以不要，但還不想死。

醫生把手里一沓單子放桌角，朝外喊下一個。

在一對年輕夫妻進來時聞依拿過報告，道謝離開。

醫院走廊人來人往，有男人扶著孕婦，有人單獨跑上跑下急得滿頭汗，也有獨自蜷在走廊角落的小孩，看起來二十上下，噎噎哭著。

雨下更大，聞依往外看，天空沉得厲害，一條一條線落，織雨簾，麻麻。

心底嘆氣，這什麼鬼天氣！能不能停了！

......

第二天周末，聞依拒絕一切工作、約請，躺了兩天，兩天沒睡，回憶往事去了。

聞依對秦南山這個人的印象可以總結為三個詞：數學天才，長得還行，沉悶無趣。

平生最討厭沉悶的男人，和他們通流費勁，憋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話，耗時耗力，無法想象跟這樣的人談或者一起生活有多無趣。

論壇那天是意外，倆人都喝了點酒，再加上進門時他剛洗澡出來，只腰下裹著條浴巾，線條流暢的腹讓一時忘記此人格，顧著流連。

興許目太過火熱，對面男人臉瞬間難測，致的眉皺一團。

門外還有盯著的對家，聞依興起，嚨配合溢出要男人命的聲響。

差錯，卻不謀而合，說不清誰先的手，隨后一發不可收拾，五星級酒店的床單皺了平，平了皺。

做那事不用流什麼，他們全程一句話沒說，只從彼此眼里得到各自滿意的反應，一次兩次三次。

事后對自己這個八九年未見的高中同學改觀，不全無可取之。

那天倆人仿佛都心知肚明，離開時沒告別沒留聯系方式，以致于眼下困窘。

沒想好怎麼辦，但要是留下孩子就得先找到孩子他爸。

聞依翻了翻不知什麼時候加的高中同學群，沒看到“秦南山”相關字眼，能問的只有高中好友喬恩，可在國外出差，這會睡得正香。

傍晚，聞依驅車回長樂巷，住了十幾年的地方。

小巷狹窄，車子開不進去，停在巷頭，下車時余掠過后排還沒被理的驗孕棒，又是一陣煩躁。

正是飯點，巷子飯菜飄香。

聞依加快腳步，沒有與哪家大嬸大媽招呼的心。

長樂巷25號的門鎖著，聞依掏鑰匙開門，扭幾圈，門沒開。

聞依心里笑，得，一個月沒回來，鎖都換了。

聞紅毓士心高氣傲，幾年前得知“下海”干醫藥代表時篤定心思不正，錢來得不正經，跟慪氣，倆人吵了好幾架。

最后聞依懶得糾正錯誤認知，搬出去，聞士發誓不再用的錢，自己找了個托教機構給人看小孩去了。

上次回來是一個多月前，換季，給聞士買了兩套服，聞士說不要，把人趕出家門。

接下來一段時間事多，聞依哪顧得上照顧自己媽的小緒，反正發消息也沒見回過。

昨天舅媽打電話來說要給聞士介紹個有錢面的老頭，讓做做工作。聞依沒什麼想法，也不想干涉五十歲的媽下半生生活，囫圇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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