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遲眉頭皺得老高,一臉嫌棄道:“你別我。”
阿霽便又給他開,笑地坐了回去,“你真的在替朝廷辦事?”
崔遲倔強道:“我是奉千歲之命……”
“有何不同?”阿霽沒好氣道。
崔遲是聽著謝珺的英勇事跡長大的,對他極為敬仰。可知道的越多,就越是憾越是不平。
堂堂七尺男兒,竟視功名如糞土,甘愿埋沒深宮,太憋屈了。
尤其是當他得知千百年來從未有過子稱帝,本朝是異數時,他心底的念頭便時不時升騰而起……
阿霽見發怔,得意道:“理虧了吧?”
崔遲不置可否,重又提起方才的話茬,“人先馬,擒賊先擒王。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合作?”
阿霽抱臂沉思,既然姑丈信得過他,那也理當配合。
可人心隔肚皮,萬一崔遲臨陣倒戈,把給賣了?這個可能并不大,崔家父子的基在,沒必要再叛逃回去。
崔遲看出的猶豫,失地搖頭道:“前怕狼,后怕虎,真不敢相信你是千歲養大的。”
阿霽被他激起,惱怒道:“別吵了,容我好好想想。反正車府令不來,咱們也出不去。”
的確思慮過重,說好聽點是沉穩謹慎,說難聽點就是優寡斷。
今時不同往日,姑母的態度日漸明朗,的事風格是不是也該有所改變?
不虎焉得虎子,咬了咬牙,鼓起勇氣道:“好,我同你去。”
崔遲興道:“那我們商量一下應對之策吧!”
第十四章 (捉蟲)
約半個時辰后,隨從們總算找到了車府丞。
車門打開的瞬間,突聽得一聲短促的呼哨,像是回應一般,外圍傳來響亮的馬嘶。
崔遲挾著阿霽跳下車,如離弦之箭般躍上了馬背。
“公主——”般般驚了一聲,待要去追,阿霽袖中甩出一,大聲道:“我和崔將軍去前邊看看,你們不要跟來。”
般般正遲疑之際,羅羅已經槍追了上去,大喊道:“放開我家公主!”
作為阿霽的宮,從未見與外男同乘一騎,若是程郎倒也罷了,畢竟打小相。
可崔郎眼高于頂,兩人從無私,何況阿霽一到郁致城便叮囑過們要提防他。
“快追啊,崔將軍劫走了公主。”眼見護衛們還呆愣著,羅羅忍不住回大吼了一聲。
甲兵們半信半疑,有的跟了上去,有的跑來請示般般。
般般正湊在羊角燈下看阿霽的留書,短短幾句話,卻心慌意冷汗直冒。
阿霽說要跟崔遲去刺探敵營,讓們設法配合。
這可如何是好?眼見他們越走越遠,般般來不及細想,上馬背一面號令甲兵們去追,一面再三囑咐不要傷到公主……
林間風疾,崔遲策馬狂奔,肩上扛著面隨手奪來的旗幟,東/突西撞,朝著外圍沖去。
他對此間布防了如指掌,但凡有哨兵查問,只需報上名號即可順利通關。
眼看就剩最后一排拒馬①,忽聽得背后傳來尖銳的示警聲,接著鐘鼓齊鳴,喊殺陣陣。
阿霽整個兒伏在馬背上,雙臂攀著鞍子,腦中只有一個聲音:不要掉下去。
眼看就要撞上拒馬,不由心驚跳,閉上眼睛尖起來。
預料中的人仰馬翻并未上演,耳畔傳來崔遲的疾喝,“飛燕,跳!”
猛地一顛,像是騰空而起般,等再落到實時,阿霽渾骨骼全都重組了一遍。
還沒緩過神來,崔遲卻將韁繩塞到了手中,囑咐道:“看到東南方的三火了嗎?往那里沖!”
說罷也不等阿霽做出回應,他便丟下旗子摘弓搭箭,轉頭力迎戰。
阿霽本能地抓著韁繩控馬,這哪里是被劫持?分明是自行投敵啊!
一輩子謹小慎微循規蹈矩,從未想過一天會劍走偏鋒,做出這樣瘋狂的舉。
不住有人縱馬攔截,但因顧及阿霽而不敢放箭,只一味恐嚇威脅。
火越來越近,一隊人馬迎面而來,為首漢子高喊道:“土反其宅,水歸其壑。”
崔遲接過韁繩,回道:“昆蟲毋作,草木歸其澤!②”
對面傳來歡呼,那漢子一聲令下,驅馬過來接應。
**
賊首崔旻應是個兇神惡煞的莽漢,阿霽一直這樣認為。
可當一大群人簇擁著個素皮甲的儒將闊步而來,周圍頭目嘍啰盡皆參拜時,才恍然驚覺自己淺了。
“小郎君,還不見過主公?”方才引路那漢子悄聲道。
崔遲顯然和阿霽一樣意外,聽到提醒才回過神。
賊兵本部駐扎在姑山對面高地,下馬后行了三刻鐘才到。
阿霽此時衫襤褸,首如飛蓬,怎麼看也不像個養尊優的公主。
當屬下稟報,說崔遲帶著公主來投奔時,崔旻是不信的,打趣道:“賢侄若真有誠意,就應當帶貞吉的項上人頭來。”
崔遲慚愧道:“叔父麾下兵強將云集,尚且無法取得世子頭顱,侄兒單槍匹馬,又哪里做得到。”
崔旻被他將了一軍,神略顯難堪,阿霽忍俊不。
一時間,數十雙眼睛齊齊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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