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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男主的病秧子哥哥》013

侯夫人一開始聽到兒媳說,“你不要說話了,我現在不想聽”,著實愣了一下。以為兒媳經過了這件事,終於心生嫌棄,到不滿了。

可是,接下來聽到了什麽?

兒媳要喂璋兒吃藥?一瞬間,侯夫人的,神有點古怪。現在的小年輕,說話這樣大氣的嗎?

“不用你!”這時,一個厭惡的聲音響起,是賀文璟,他剛剛被侯爺抓到邊,這時大步走過來,將於寒舟開,“我來喂哥哥吃藥。”

那個人喂哥哥吃藥,他不放心!

侯夫人聽了,眼角跳了跳,抬起頭教訓小兒子:“怎麽跟你嫂子說話的?還不道歉?”

賀文璟冷哼一聲,把頭別過去,然後低下視線,看著賀文璋道:“哥,一會兒我喂你吃藥。”

他覺得於寒舟嫁過來不懷好意。哥哥這次病得厲害,還不是因為?就算不是故意做了手腳,可是如果沒有陪回門,也不會這樣。

說來說去,都是怪還想喂哥哥吃藥?賀文璟才不肯。

“咳!”賀文璋低垂著眼睛,吃力地道:“不用你們。翠珠,喂我即可。”

掩在被子下麵的手,了手指。

文璟怎麽,怎麽……

剛才說要喂他吃藥的。雖然他很不好意思,但是如果,如果非要喂,他也是可以的。

他都病了,被媳婦喂吃藥,怎麽了?

可是賀文璟這麽一說,他就不好說“不,不用你,讓你嫂子來就行”。

侯夫人最懂自己大兒子的心此刻也是好氣又好笑的,抬眼看了小兒子一眼,這是個憨貨,講不通道理的。

站起來道:“這裏有兒照看著就夠了。這麽多人都圍在這裏,未免打擾璋兒歇息。”

“我困了。”侯夫人打了個哈欠,走向侯爺邊,回頭看了小兒子一眼,“走吧,這裏有你大嫂,有常大夫,還有翠珠照顧著,盡夠了,咱們回去歇息吧,不然璋兒又要心裏愧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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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文璋很激地看了母親一眼。是的,每次驚他們,他都分外過意不去。

賀文璟還想說什麽,被侯夫人拽了一把:“你明日不是要上課?休息不好,在先生麵前睡著了怎麽辦?快走了,你腳的,璋兒不用你照顧。”

侯夫人拉不強如牛的小兒子,可是侯爺跟一條心,暗地裏幫了把手,一下子就把賀文璟給拽出去了。

“我不放心!”被推到院子裏的賀文璟,還不服氣地道:“我要看著哥哥!”

侯夫人哄道:“好了好了,你嫂子雖然年輕,但是有常大夫在,還有翠珠,都是伺候了的,你不放心什麽?”

後來不知道侯夫人又說了什麽,賀文璟沒再吭聲。讓於寒舟說,他除非把當初的事說出來,不然侯夫人不會站他的。

可是他又不能說。除非抓到切實的證據,證明嫁過來後用心不正,否則這事捅出來就是個大簍子。

侯夫人一走,跟來的下人也走了,長青院裏再次恢複了安靜。隻有常大夫煎藥的咕嘟聲,以及丫鬟們輕手輕腳做事的聲音。

賀文璋躺在床上,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能聞得見。再看站在床前的於寒舟,心裏又是愧疚,又是:“你,你坐過來吧。”

說話時,他吃力地往裏挪了挪子,想要把床邊空出來一片。於寒舟按住了他,道:“別。”

在腳踏上隨意坐了,才看著他道:“好容易暖熱乎的,你往旁邊一挪,又要著涼。”

他這會兒病著,正是弱。

賀文璋見如此細心,頓時心頭湧過暖流,腔裏發燙,又有些哽住。怔怔地看了兩眼,隨即垂下了眼皮,說道:“我連累你了。”

他連累父親、母親、弟弟就罷了,他們是脈親人。可是才剛剛嫁給他,什麽好都沒來得及,就被他連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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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於寒舟一手杵在床板上,支著腮,點了點頭。

的確是被他連累了。但是那又怎麽樣呢?他不好,早就知道了的,也接了的。

天底下沒有十全十的事,賀文璋的上有著別人沒有的好既要這些好,就要接納他的不好。

“你,你這是,什麽意思?”賀文璋沒料到如此平淡的反應,心下愕然。

要不就說,沒有沒有,你沒有連累我。

要麽就說,沒事沒事,我們是夫妻,應該的。

這樣“哦”一聲,是什麽意思?

於寒舟正要說,恰時常大夫煎好了藥,便站起來,說道:“先吃藥。吃完藥,我們慢慢說。”

翠珠端著藥走過來,有別的丫鬟便過來扶賀文璋坐起來。

安置妥當,翠珠就道:“大爺,奴婢喂您吃藥。”

賀文璋垂著眼睛:“嗯。”

“我來吧。”於寒舟卻接過了藥碗。在侯夫人麵前說了,要喂他吃藥,就要做到,不然未免落得一個隻會上說說的形象。

剛在床邊坐好,舀了一匙藥,正要喂過去,抬眼就看見賀文璋水汪汪的,燦若繁星的眼睛。

一愣:“怎麽了?”

賀文璋的眼神晃了一下,往旁邊飄了飄,又飄回來,落在藥碗上,停頓一下又移開了:“讓翠珠來吧。”

“這樣?”於寒舟愣了一下,以為賀文璋嫌沒經驗,頓了頓,說道:“那你吃一口。我都舀了,你吃一口,我就把藥碗給翠珠。”

這樣也算喂了。侯夫人知道了,也不能說什麽。

賀文璋聽了這句,又把眼瞼垂下。

怎麽不再堅持堅持?

他剛剛說一句話又怎樣?

看著喂過來的湯匙,舍不得含上去,卻不得不含了上去。

往日裏吃起來苦的藥子,這回不知怎麽,落在口中,一樣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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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依不舍地咽下去了,抬眼瞅,那句“你再喂我”的話,始終說不出來。

而於寒舟已經將藥碗遞給翠珠,起走開了。

還未走的常大夫,看著這一幕,冷笑一聲,然後道:“一會兒服了藥,便歇下吧。”

說了一句,便甩手走了。

翠珠接了碗,在腳踏上跪了,開始一勺一勺耐心喂藥。

於寒舟看著這一幕,眼底。幸好穿過來的份是貴族,如果像翠珠這樣,一邊頂著侯夫人的威嚴,一邊應承著賀文璋,還要這樣卑微恭順地伺候人,做不來。

賀文璋被翠珠喂著藥,一口一口,苦難咽,皺著眉頭艱難吃著。

終於吃過藥,翠珠鬆了口氣,起道:“大爺還有什麽吩咐?”

“沒有了,下去吧。”賀文璋道。

翠珠便又問於寒舟:“可還有吩咐?”

“沒有。”於寒舟揮手下去了,待房門被輕輕關上,了鞋子,爬上床。

聽常大夫的意思,他吃完藥就沒事了,可以睡下了。

不過,要他睡下,也沒這麽快。想起剛才未盡的話題,倚坐床頭,把被子一團,抱在懷裏,這才看向他道:“我們談一談吧?”

賀文璋這才想起,吃藥之前似乎想說什麽,點點頭:“好。”

於寒舟便道:“你之前不舒服,為什麽不醒我?”

“我……”

於寒舟靜靜地看著他,見他張了張口,說不出來,就道:“你怕打擾我,怕連累我,是不是?”

賀文璋抿了抿,低下頭。

“那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麽嫁給你?”於寒舟便問他。

賀文璋一愣,緩緩抬起頭來,看著

對於的問題,他有些抗拒。他其實並不想知道,為什麽嫁給他。

總歸不是因為喜歡他,才想嫁給他。而別的,他都不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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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後悔了的。”於寒舟看出他眼底的抗拒,雖然不很明顯,但是注意到了,於是略過不提,隻說了後麵的話:“那是一個不理智的決定,後來我後悔了,隻是我後悔的時候,已經晚了。”

賀文璋一怔,抿著,垂下眼簾。

“但是人要為自己做的事負責任。”於寒舟繼續說道,“既然事已經無法更改,我認了。嫁給你,就是你的妻子。”

“你是個好人。”看著他,發自心地道:“我很尊重你,也希你過得好一點,活得久一點。你之前說,我們做朋友,我記在心裏了。”

“在我心裏,朋友就是要互相幫助。我不好的時候,你幫幫我。你不好的時候,我照顧照顧你。”

賀文璋聽到這裏,心中大為震,忍不住抬起頭來看

臉龐小巧,烏黑順的長發披了滿肩,此刻臉上的神極為認真,漆黑的瞳仁看著他道:“但我沒想到,你所謂的朋友是這樣的,一有事就推開,怕連累我。早知道這樣,我不跟你做朋友的。”

那樣不朋友,那樣想的他,也不配做的朋友。

“我不是——”賀文璋急了,想要辯解,“我,我想要跟你做朋友的,我隻是,隻是——”

“隻是不想連累我?”於寒舟挑了挑眉,接過他說不出口的後半句話,“可是我如果不被你連累,以後怎麽你的好?隻占便宜,不付出的人,怎麽能朋友?那是小人。”

賀文璋怔怔的,心中震撼極了,搖頭道:“不,你不是小人,你怎麽會是小人?”

而且,“我,我能給你什麽好?”他眼裏出痛苦,“那些田產,字畫嗎?同你的名譽相比,算得了什麽?”

於寒舟聽他這樣說,也不著急,麵容沉靜,仔仔細細同他理論:“不是你說的那樣。”

“如果我好好照顧你,直到你走,外人隻會稱讚我,說我有有義。不僅不損壞我的名譽,反而是讚譽。其次,你能給我許多好,卻不是田產、字畫,那些我有,我父親、母親也會給我許多。”

“你能給我的是別的。”對他眨了眨眼,“我嫁給你,可以睡懶覺,是不是?不用每日晨昏定省,是不是?母親不會責備我,拿我立規矩,是不是?你也不會有通房,更不會納妾,是不是?”

臉上出一點笑意:“嫁給你,我過得很舒心。”

賀文璋仿佛聽到了轟然一聲,仿佛世界在他眼前開了一扇嶄新的大門,塵埃揚起,複又落回。

他滿心的鬱結,皆被震碎,喃喃道:“原來,還可以這樣想?”

原來,嫁給他是真的有好的?

不,不是的。很快,賀文璋搖了搖頭。

這樣想,隻是因為得不到真正的好,比如丈夫的疼,比如富貴榮華,才著眼小,以此來勸自己這樣很好。

就如同當初後悔了的,隻是沒有辦法更改,才不得不接了。

說這些話,隻是為了安他。

是個好姑娘,為了讓他好過點,絞盡腦想出這樣的話來寬他的心。

“我剛才所言,句句屬實。”於寒舟看出他的不信,手抓了下他的手臂,在他看過來後,才鬆開了,認真看著他道:“我嫁給你,其實有點尷尬的。你不信我,二爺也不信我。我說這些話,是想至有一個人信我。”

“你信我,不疑我,我以後的日子才會好過。”說道,頓了頓,“你也會好過。你不用總是提防我,時時刻刻戒備我,這會讓你輕鬆很多。”

如此認真而鄭重地說話,賀文璋終於信了。

主要是因為,這能夠很好地解釋,為什麽之前是瘋狂不理智的樣子,現在卻安於現狀,甚至安分守己,與人為善。

是因為想通了,不胡鬧了。

他看著沉靜的眸子,心底浮上敬佩。敬佩的不是醒來,而是如此迅速做出富有智慧的安排。

認命,安分守己,不怨天尤人,顯然是對最好的選擇。而同時他不又十分憐憫,憐憫後悔太晚,不得不嫁給他這樣的人。

然而,角卻止不住地上揚。他察覺到了,努力把角往下。這樣實在太暗和卑鄙了,他怎麽能為此高興?可是角不控製地上勾,怎麽也不住。

“放寬心。”於寒舟見他開懷了,終於鬆了口氣,生病的人最忌心鬱結,手在他肩上輕輕拍了拍,“休息吧,不要再想些有的沒的。”

賀文璋抿著角,不敢看,垂著眼睛道:“嗯。”

時間已經很晚了,而賀文璋吃了藥有一會兒了,此時藥勁兒上來,眼皮便有些往下墜。

“晚安。”於寒舟說道。

“晚安。”賀文璋回應道。

兩人緩緩往下,先後鑽進了被窩裏,躺好。閉上眼睛,兩道長短不一的呼吸聲纏在一起,漸漸變得均勻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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