鋮王妃沒想到棠寧會說不讓去宋家,皺眉:“可是宋家那邊,這事難不就這麽算了?”
“不會。”
“那你……”
“宋瑾修他們會來找我的。”
棠寧看著自己傷的手,急的是宋鴻他們,臊的是宋家的臉。
一日不回宋家,外頭人就會一日記得宋家人做的事。
隻要穩得住,宋家會比誰都先跳腳。
鋮王妃是知道宋棠寧曾經有多粘著宋家那長子,以前不管做什麽時都是一口一個阿兄,談及宋瑾修時也滿是親昵,可如今卻是直呼其名,提及宋家更是冷淡,隻覺是宋家傷了外甥的心。
“好,姨母都聽棠寧的。”
“姨母最好了。”
宋棠寧靠在鋮王妃肩頭輕蹭了蹭。
鋮王妃被小姑娘撒弄得心,滿是疼惜地頭發:“你與蕭厭是怎麽回事,他怎麽會突然認你當義妹?”
棠寧下意識了頸間掛著的龍紋佩。
回京的路上蕭厭跟說過,贈玉佩的那位薛姨已經亡故。
他說薛姨出顯貴,族中曾是京中最鼎盛的世家之一,可是當年因為招惹小人被人所害,薛家上下更是攤上謀逆大罪九族盡誅。
這龍紋佩是薛家傳家之,京中不權貴都認得,而且當年與薛家有仇的人如今不都立於朝堂居高位,若是被人看到戴著薛家的東西,極容易惹來麻煩。
蕭厭叮囑過,將龍紋佩收好,也別與人提及薛姨的事。
宋棠寧不怕姨母會與旁人提及,可是鋮王……眼睫微垂:“我也不知道。”
“蕭督主救我的時候我傷疼暈了過去,等我醒過來時就已經在他的別莊了,他當時瞧著我神有些奇怪,還跟我說了些奇奇怪怪的話,說什麽像是他故人,我也沒聽太清楚。”
“後來他知道我跟宋家的事,就與我說讓我喚他阿兄,還帶著我去了錢家。”
鋮王妃聞言也沒懷疑棠寧話中的含糊不清,因為蕭厭其人在京中名聲太過響亮,哪怕鋮王妃平日與朝中之人沒什麽集,也知道這位蕭督主的厲害。
連鋮王素日裏提起蕭厭時都是言語忌憚,這般人實在犯不著算計棠寧一個父母雙亡的小姑娘。
“興許是你與他故人有些相似?”
鋮王妃思忖著,“聽說這蕭厭時過得苦楚,家中父母不慈,兄長更是歹毒。”
“他年時也曾險些被他長兄算計丟了命,父親為保長兄還曾親手送他去死,所以他後來得勢之後直接屠了府中滿門。”
這般境,倒是與棠寧有幾分相似。
“他興許是看你可憐不忍你被宋家所欺,又因你想到他年時境,所以才會想破例幫你一把。”
至於認親,可能隻是隨口一說。
宋棠寧撇撇,那個人毒心狠,才不會不忍。
見鋮王妃自己找到了理由,含糊說道:“應該是吧。”
鋮王妃放心下來:“這樣就好,他畢竟是侍監的人,雖說子有礙,不誤你名節,可到底還是來往得好,不過這人雖然晴不定為人狠辣了些,卻還是救了你命,等你傷好些後,我帶著你去跟他道聲謝。”
救命之恩,還是要重謝的。
棠寧一點兒都不想去見蕭厭。
那人眼睛太利,心眼太多,每次都好像一眼就能被看穿。
不想見他,可是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棠寧沉默了一會兒隻能有些悶悶不樂地垂著腦袋:“好。”
……
棠寧跟著鋮王妃回了鋮王府,錢家那邊的事也本就瞞不住人。
宋瑾修下值從宮中出來時,就約察覺周圍的人看他目有些奇怪,可每當他看過去時,那些人又都不著痕跡地移開目,連原本低聲議論也都停了下來。
雖然依舊如過往招呼,可他們卻像是畫了一個圈,將他排斥在外。
宋瑾修年便得才名,不足二十就早早中舉,因得皇帝青眼得門下省任四錄事之一,雖然階不高隻得七品,可任誰都能看得出來他前途明。
他本就才學出眾,又是宋國公府嫡長子,向來在府衙之中都是旁人好的對象,可今日這般排斥嫌棄卻還是頭一次。
“小宋大人這是下值了?”
不遠有同從宮門出來的年輕員笑著招手,“今夜同樓有酒宴,慶祝安大人高升,你可要同去?”
宋瑾修剛想搖頭說不去了,就有人搶了先。
“你喚他做什麽,人家玉臺公子清貴著呢,哪能瞧得上咱們呀,他可沒功夫跟著咱們去喝酒。”
“傅來慶,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
被喚作傅來慶的人與宋瑾修差不多年紀,隻是比起宋瑾修肅然嚴苛的模樣,傅來慶那張臉卻是跳極了。
他跟宋瑾修的不睦由來已久,二人都是年英才,都同樣了宮學,同年科舉,同年仕,一個進了尚書省,一個進了門下省。
宋瑾修始終著他一頭,且總板著個臉與人說教,傅來慶早就看他不順眼至極。
“我倒不是個啞,可沒你玉臺公子能說會道。”
傅來慶嘲諷,“你宋大人能黑的說白的,臭的能說香的,以前還道你是個規矩,循途守轍的,可如今瞧來當真是汙了玉臺二字。”
“你什麽意思?”
“還裝呢,你們宋家拿著個外室當寶,將人強塞給二房充作庶,任人欺負二房嫡出的娘,你敢說你不知道?”
“你胡說什麽!”
“我胡說?你怕是還不知道吧,那宋姝蘭的世滿京城都知道了。”
傅來慶見他臉瞬變,忍不住嗤笑了聲,
“聽說你早上當值前,還親自送著那外室去了錢尚書府中,對百般照顧千般憐惜,半點委屈都不忍讓,就是不知道你宋大人還記不記得昨日被你扔在䧿山之上,差點摔死的親妹妹。”
“不過也是,你宋瑾修能將人拋在那荒野林子裏,哪還在意死活,就是可憐了那宋小娘子,摔斷了還毀了臉……”
宋瑾修心神巨震哪還有半點剛才的風度,猛地上前抓住傅來慶的領。
“你說什麽,棠寧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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