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是痊愈還是繼續躺著？

“誒，出來了。”

鑒於寧三爺的參與，白行對司馬府的這件事格外關注，自始至終就站在窗邊守著，第一時間就看到了鬧事的嬤嬤出來了，當即詫異，“咦，看起來有些鎩羽而歸的意思啊，床也丟裏頭了？……三爺，這風塵居裏，有厲害角兒呀。”

寧修遠靠著椅背，指尖無意識間轉著佛珠，輕笑……可不。

姬姓子煞費苦心自導自演安排了一出戲，隻為了認識一個……看起來並不重要的姑娘。

上避世多年，城中談及者甚，世人便也逐漸忘記了這一代的上夫人……乃姬氏。興許是巧合，畢竟天下姬姓之人何止萬千，可興之所至稍微查了查，便也隨之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

太子妃故，死於一場大火，彼時太子妃所在的崇仁殿無一人生還，走水原因直至尚未查明甚至疑點重重，太子殿下甚至一度涉險殺妻。

迫於無奈、也為了自證清白，太子隻能同意仵作驗，而驗的那位……也有些份，是史大夫沈大人的妻，許四娘。也就是那位看起來並不重要的姑娘的娘。

多多都和上鳶有關。

隻是巧合？

寧修遠擰了眉心，半晌，鬆了手中珊瑚珠串，歎了口氣，仿若卸下某種堅持與執念，吩咐後隨從，“待會兒你走一趟司馬府看看楊菲，若真如傳聞中還要躺個十天半個月的，就給他送些藥去。”

隨從席玉格外耿直，問，“是……送能痊愈的藥，還是能讓他繼續躺著的藥？”

問完，主子的眼神就到了，平靜，微涼，卻……滲骨。

席玉了脖子，些許委屈——這讓人繼續躺著的事，主子又不是沒幹過，他們這些個手下大多深諳此道。相比之下如何讓對方快點兒活蹦跳的，反倒讓人有些不準……

“聽說揍地狠的。”白行搖著扇子轉走近，輕笑間有種漫不經心的風流，“好像還揍了臉，若真是風塵居惹的事，倒是令人佩服……打人專打臉。”

寧修遠搖搖頭，“不是風塵居。”說完，淡淡瞥了眼自家手下，“還不去？”

、收腹、行禮，一氣嗬，“得嘞！屬下告退。”

白行合了折扇，指指還有些著的門扉，“席玉這子……在您邊多年，還是如此跳。您說不是風塵居……可是知道何人所為？”

“嗬。”寧修遠冷笑，“楊家溺子，要星星不給月亮，養了一吃喝嫖賭的臭病，於是楊夫人就著他的銀錢，偏那習不改，欠了賭坊一屁債……”

白行再次瞠目結舌，“被賭坊打的？！……您怎地曉得？”

寧修遠端起麵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掀了掀眼皮子，漫不經心地，“那賭坊……二哥開的。”

寧家老大軍中，如今是軍中將領負赫赫戰功，老三年紀輕輕朝堂位極人臣，老二從商布行，燕京城中絕大部分的布匹、鋪子都是他的，看似是三子之中最無大誌的一個，偏，背地裏的營生……白行即便隻知十之一二，也大為震撼。

白老爺子就曾經說過，寧國公府一門三子，分別坐鎮三方，足矣保寧國公數百年的繁華。

聞言思及此，便也不覺得詫異。畢竟，敢直接打上司馬府臉麵的，普通賭坊也的確沒這個膽量。

訕訕笑道，“二爺這子，得老爺子真傳。”能手解決的，一般不口。

後麵的事，便也不必寧修遠解釋了，白行自己也能猜個大概出來。

楊菲在外名聲不好，在家卻總裝無辜，什麽都推在狐朋狗友上去，賭輸了銀錢不敢同家裏說，如今挨了打就更不敢提了，恰好同風塵居那姘頭鬧翻，又在娶妻親的當口，便想著推人姑娘上去，最好借助家裏頭的勢力將人姑娘趕出城去，便更好了。

“這算盤……司馬府方圓五裏地都能聽見了。”

寧修遠角微勾，笑笑，沒說話。

……

即便兩世為人，沈歆仍然是個藏不住事的子，前世不過一個普普通通的社畜，來到這世界雖也經曆了些不公，卻也沒學地那些有城府的模樣。

如今心裏對姬無鹽有懷疑，便多有些坐立不安起來。

那不安很明顯，姬無鹽將茶杯推過去，訥訥手，才恍然手中還拽著先前的油紙包，頓覺尷尬地腳趾頭都在摳地，“給你嚐嚐的，母親做的糕點，很好吃……隻是、隻是……”

彼時想著不知母親仵作的份，便也不會介意，可如今……又了手中油紙包，最後的話沒說出口。

“多謝。”姬無鹽拍拍寂風的腦袋，對上對方亮閃閃的眼睛，頷首。

得了允許，寂風雙手接過，咧著仰麵道謝，“謝謝沈姐姐！”

又可又乖巧，還有幾分迫不及待。

一些梅子，幾小包果幹，每包的量不大，品種多，寂風歪著腦袋瞇著眼，將每個都嚐了一遍，又將其中一小包包好一腦塞到姬無鹽的懷裏，“姑娘姑娘，這個最好吃，給你。”

小小的孩子，將他覺得最好吃的盡數留給了姬無鹽。

收了那小包零，姬無鹽也沒看是什麽，隻他的頭，“子秋那給你剝了一碟子鬆子仁，你過去找。”

這是姑娘同這位沈小姐有話要說，寂風點點頭，又道了謝才離開。

最初的尷尬被衝淡，沈歆看著這孩子蹦蹦跳跳的樣子也覺歡喜，“他是你弟弟？”可這孩子卻喚姬無鹽為“姑娘”……

“算是吧。”姬無鹽頷首，“數年前我撿回來的，是個可憐孩子。”

“江南撿到的？”口而出的，甚至有些急切的，顯得格外突兀。

問完，沈歆暗暗咬了咬牙——這城府，能什麽事兒呀！啊呸，兒沒有城府！

再看姬無鹽，眼底染了並不明晰的笑意，不知是不是錯覺，竟帶了幾分促狹。

那促狹愈發地讓沈歆覺得自己是個傻子。難怪別人穿越都是皇室公主、貴門嫡，偏自己是個仵作的兒——這腦子，若是有些份的話，也活不過兩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