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怒

有好些事，一向都是者無心，聽者有意罷了。

們姊妹們一笑玩鬧，其實誰也不會往心裏去的，就連溫桃蹊自己，為著並不覺得有多不待見陸景明，便也不多大放在心上，即便溫時瑤和林蘅都在告訴，的表現，就是對陸景明極不待見的模樣，也不會過分放在心上的。

可是溫子嫻站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心下卻想了好些別的事——

陸景明的名字，聽過很多次了。

爹娘對於桃蹊的婚事，是了主意和心思的，是以這個陸景明和大哥哥深，一向大伯和大伯母提起來，也對他滿是得意，爹娘提起這個人時，總是有諸多的防範之心，就怕這個人太過優秀，了大伯的眼，將來要了嫁的心思，如此一來，爹娘的許多盤算便都會落空。

雖然是從來不摻和這些事兒，也並不多讚同爹娘這樣的心思，總覺得一家子骨，本就該親親熱熱的，該是這世上最親無間的人，怎麽會背地裏有算計呢？縱使這算計也並不多害人，但總歸是算計了，那不是將骨親都拋之腦後不顧了嗎？

可是那畢竟是爹娘，是家中的長，一則該為爹娘分擔，二則自學的，也不是忤逆爹娘。

是以眼下溫子嫻斂去笑意，肅了肅麵皮，上前三兩步，一把拉過溫桃蹊，賭一本正經：“你見過他幾次而已，怎麽卻這樣子……”

話都沒問完，知雲遠遠的快步而來，人未至，聲先到了，那脆生生的一聲姑娘，打斷了溫子嫻所有的後話。

溫桃蹊的手還被溫子嫻拉著，低頭看看兩個人握的手，又抬眼看看溫子嫻那張認真的臉，心頭湧出些酸。

知雲走近的時候，溫桃蹊掙出了自己的手來，溫子嫻還想再去拉，卻被不聲的躲開了。

溫桃蹊笑著提步往知雲方向迎過去幾步：“知雲姐姐怎麽了？”

知雲卻滿臉的嚴肅，眼裏也寫滿粒憂和張，低了聲兒：“太太發了好大的脾氣，奴婢們勸不住，老爺和大爺都不在家，姑娘快跟奴婢去瞧瞧，好歹勸一勸吧。”

溫桃蹊臉一變：“是誰招惹了阿娘？怎麽就發了好大的脾氣呢？”

知雲卻掛了為難在臉上，也不敢多打量去看溫桃蹊後的諸人，隻是瞥過去一眼，溫桃蹊看在眼裏，心下突然就明白了，八還是為了那個表哥的事。

攏了眉心，回同溫子嫻幾個辭了一番，忙就跟著知雲往上房院去了。

冉趙夫人屋外的時候，就聽見裏麵一聲脆響，那分明是瓷重重砸向地麵，被摔碎了發出的聲響。

溫桃蹊倒吸口氣，側目去看知雲，丫頭隻是抿了角，衝著搖了搖頭。

丫頭又打了簾子，忙鑽進了屋中去，三兩步的進了西次間，一眼瞧見地麵上摔碎的那隻霽紅釉忍冬紋的茶盞，心下咯噔一聲。

那茶盞原是一套的，一共燒了六隻，是表哥去年送來的，給阿娘生辰做賀禮，阿娘留下了一隻忍冬紋的，一隻佛手花的，餘下的便分送了人，素日裏又很喜歡這隻忍冬紋的，那時得了這套茶盞，更是滿心歡喜，覺得那個表哥總算是長大了些，也曉得做這些人往來，懂得投其所好，著實的為姨媽欣過一場。

今日……

溫桃蹊快步湊過去，蹙攏著眉心衝丫頭擺擺手，示意丫頭把一地的碎片收了去，又們都退了出去。

趙夫人沒個好臉：“知雲去尋的你？”

溫桃蹊不曉得為何了怒，可八外頭又送了什麽消息來，不敢直接問，隻能先勸幾句：“見阿娘發了這樣大的脾氣，可不是要找了我來勸勸阿娘嗎？”

一麵著，去拉了趙夫饒胳膊，另一隻手拍在趙夫饒後背上，一下下的替順著氣：“阿娘這是怎麽了？氣大傷，也不怕氣壞了自己，我們是要心疼的。”

“你……”趙夫人話都到了邊了，又收回去了，重重的哼了一聲：“還不是為著昶哥兒！”

溫桃蹊是知道的，便也就不接話，等著阿娘的後話而已。

趙夫人還是怒氣衝的：“原本你爹都鬆口了，等過幾日老太太生辰過了，再去料理這件事，也告訴過你大哥，隻怕到時候還是要麻煩人家陸掌櫃，畢竟事兒出在揚州，有陸家人幫忙，要好辦的多，可誰知道今兒一早，你爹接了封信，這不是才人送回家來給我看，又帶了話，昶哥兒的事兒，咱們本就不該管！”

溫桃蹊呼吸一滯。

爹的想法，其實正合了的心意，本來就不想讓家裏手表哥的這件事，隻是事出了之後，阿娘一直還沒勸服六，也就沒有輕易開口，之後就又到了三房老太太的生辰之事，一家人忙活起來，不要是爹了，就連阿娘一時也顧不上外頭的這些事了，便想著，等到三房老太太生辰過了，再想想能有什麽法子，實在不行，去尋了大哥商量商量，總會有辦法的。

卻沒有想到，爹原來在這件事上，是極不滿意，更不願意幫忙的。

抿了抿：“其實這件事，我本來就想著，咱們是不該手的，這是人命關的事兒，咱們救了表哥，誰能救活人家孩子的命呢？殺人償命，是從來不變的道理，隻是阿娘心疼姨媽，我也不敢這樣的話，倒顯得我涼薄，不把姨媽和表哥當自家親戚一樣。”

完了，心翼翼的去看趙夫人臉，忙又添了幾句：“不過阿娘，爹先前既然鬆了口，今兒這又是為什麽？那封信上，究竟寫了什麽？”

提起信來，趙夫人便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昶哥兒本事越發見長了，殺了人，還能心安理得的！事出了之後，你姨媽已經上上下下不知使了多銀子，再加上你姨父人雖然不在了，可他畢竟在朝為那麽多年，總有些同僚誼，是以揚州知府多多暫時留了麵，都不曾把你表哥收押，隻是叮囑了，他安生待在客棧中，輕易不要在麵，也免得人家知道了，越發鬧起來。可他倒好，仍舊要去那樣的醃臢地方尋歡作樂，一點兒不把知府大人和你姨媽的叮囑放在心上，如今又人家拿住了，綁著上了知府衙門，連揚州知府都怕他牽連，索把他關進牢裏去了！你姨媽得了消息，在家中哭死過去好幾回，你旭哥兒才趕忙又來了信告訴你爹，把你爹也給氣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