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豁然開朗

林蘅這個人，生在江南，打從杭州來，西湖邊兒上長大的姑娘，骨子裏著和順，舉手投足，全是婉約。

溫桃蹊一遞一步的靠近時，目也始終沒從林蘅的上挪開。

自己就是個生的不俗的人，的年紀，已經可見傾國姿容，從前林月泉誇起時，神再世也不過如此，又什麽，便是這世間最質樸不過的素紗，穿在的上，也足以開出花來，每每聽來，不過嗔笑一場，可打心眼兒裏，一直都是知道自己的的。

而林蘅與，不分伯仲，還又多出些家碧玉的與俏麗。

二姐溫時瑤瞧著目不轉睛的盯著林蘅瞧，便在剛一走近，收住腳步時，先打趣著開了口：“要瞧人兒，自個兒回屋裏對著銅鏡也能瞧個夠，像沒見過似的，這樣直勾勾的盯著林家妹妹，不？”

林蘅回過頭來，同溫桃蹊四目相對，一顰一笑，全和前世無異——溫桃蹊記的最清楚的，便是林蘅的一雙眼，眼波風流，能溺出水來，裏麵是不盡的濃意，道不盡的心思婉轉，哪怕隻看一眼，也一生難忘。

這樣的姑娘，出現在的生命裏，真好。

隻是溫桃蹊又怕唐突了，畢竟頭一次見麵，過分的熱，總會人不自在，沒得還要以為是個心不正的丫頭，存了什麽壞心思，才這樣百般殷勤。

是以溫桃蹊一撇，白的手虛握拳，在二姐的左臂上輕捶了一回：“就你一張滿口胡，一到晚拿我來打趣，我聽阿娘，這是李家太太的娘家外甥，林蘅姐姐生的這樣好看，我頭一回見，多看兩眼又怎麽了？要你來管我。”

林蘅聽了這話麵皮微紅，掩輕笑著：“你生的更好看些，我一看，便挪不開目了。”

這就是林蘅了。

是個溫的人，卻從不固執守舊，一玩鬧起來，也能上幾句俏皮的玩笑話，但又總不會人尷尬下不來臺，是以與相，最人舒服不過。

溫桃蹊笑的：“林蘅姐姐才到歙州嗎？上上個月我過生辰，阿爹阿娘請了好些冉家裏來一起熱鬧，我沒瞧見姐姐吶。”

林蘅一麵是，一麵把手重又垂回側去：“我前幾日才剛到的，錯過了你的生辰，想來一定熱鬧極了，也好玩極了。”

溫時瑤在一旁接了話，仍舊是打趣的：“是全家的掌上，生辰那日，我大伯不知花了多心思，要不是大伯母攔著，非要戲班子搭臺唱上三三夜，熱鬧個三三夜，哪一年不是這樣的？熱鬧是一定熱鬧極，好玩嘛，也一定是好玩極了，就是不知道你在歙州住多久，或是今年就回杭州也不怕，等明年元月，過生辰，一定早早就派冉杭州去請你，總要你見識一回才好。”

溫桃蹊一跺腳，嗔怪著啐：“誰要你多話，林蘅姐姐是在問我的！”著上了手去拉林蘅，把腦袋一歪，“我就從前沒見你到姐妹們的宴上過麵，不過我方才聽我阿娘講，姐姐是要在歙州住一段日子的，可定了何時回杭州去嗎？”

搖頭沒有：“也許三五個月，也許等到年下，我才來，還沒想過何時回去，住在姑媽這裏，爹娘也是放心的。”

看似平淡的話語，其實是勾起了傷心事的。

溫桃蹊知道林蘅的爹娘對其實一直淡淡的，畢竟上頭有長兄，也有嫡姐，下頭還有弟妹，雖然容過人，也出挑，但架不住出生的順序不大好，不沾。

“那樣便最好不過了，多住些日子才好呢，回頭我帶姐姐把這歙州好吃的，好玩的，都逛一遍，保管姐姐回了杭州還惦記。”

溫時瑤一手指到了溫桃蹊的腦門兒上去：“我看林家妹妹生的文靜，你別把人給帶壞了。”

自己就是個最安靜不下來的，遇見相投的，又或是看得上的，話匣子打開了，上三三夜也收不住，活套的過了頭，這會子還要數落打趣？

溫桃蹊扮了個鬼臉樣，不屑一顧似的：“二姐姐也別來我，林蘅姐姐是文靜，比你強多了。”

溫時瑤佯是不悅，要去拍，一閃，往一旁溫子嫻後躲：“大姐姐你看，不過我，就要手腳的，當著客饒麵兒，簡直就是不統！”

們姊妹是一向打鬧慣聊，隻是從來不當真，玩兒過一陣子，就拉了溫子嫻出來擋著，也正好就此罷手。

溫子嫻把人從後拉出來：“我瞧你才是不樣子呢，阿蘅看著，心裏要笑話，也是笑話你的。”

幾個姑娘就這樣笑玩鬧著，後來大約是嫌在屋裏悶得慌，長輩們又在，們沒法子撒歡兒，便溫桃蹊牽了頭，到周老太太跟前去告了禮，得了允準後，拉著林蘅便跑到了院子裏去玩兒，瘋了好半，直到老太太邊兒的如意出來尋，才領著們回去，陪著長輩們一道吃過了午飯，後話便都不提了。

而那用過了午飯，送走了李家太太和林蘅後，溫桃蹊靜不下心來，細細的回想林蘅今日的話，自己一個人在長房的院兒中閑逛了很久，也不知是怎麽的，腦中突然靈一閃，便想明白了——

就哪裏不大對，先是金冠的丟失，後是林蘅的突然出現，一則是前世記憶裏本沒有的事，二則是比前世提前了六個多月的事，而實際上，前世裏，的金冠，大抵也丟過，隻是阿娘沒有告訴過，自己置料理了，林蘅的出現，也未必是那時林蘅人不在歙州，而是三月裏到了歙州，一直住到了九月祖母過壽，才跟著李家太太第一次登門而已。

如此來，林蘅的事倒可以放一放，而的金冠——前世這一年的四月裏，孫媽媽可不是離開了溫家嗎？阿娘後來給的法，是孫媽媽家裏兒子病得厲害，孫媽媽回鄉下老家去照顧兒子了，那時糊裏糊塗的，也就信了，後來孫媽媽再也沒有回來過，也纏著阿娘問過幾次，阿娘每每敷衍打發了，再往後，也就忘了，不再問了，如今想來，哪裏是這個原因，那不過是孫媽媽手腳不幹淨，素日裏又頗有些倚老賣老的做派，才阿娘給打發出府，不許再回來了！

想通了這一層，溫桃蹊登時神思清明，腳下也就輕快了許多，一路朝著雅院方向回去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