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睡得正香,被跑回來的郭氏驚,“哇”的一聲哭出來,吵醒了旁的葉大嫂。
葉大嫂敏銳地發覺不對勁,大喊一聲:“出事了,趕起來!”
這一嗓子登時把全家人都給吵醒了。
兄弟三人條件反地跳起,抄家伙就圍了上去。
葉大嫂把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晴天塞進葉老太太懷里,跟兩個妯娌一起擋在了平板車前面。
見葉家人多勢眾,來人似乎也有點打怵。
可是看看枯草下約可見的一大堆土豆子,他還是惡向膽邊生,振臂一呼:“兄弟們,他家有吃的,大家跟我沖!”
葉家四兄弟也都拉開架勢,嚴陣以待。
眼瞅著黑暗里沖出幾個又瘦又小的男人,手里拿著石塊或者樹枝,張牙舞爪地活像猴子下山。
這下別說兄弟四個,家里的人和孩子們都看無語了。
自己啥格心里沒點數麼,就這還學人家出來搶劫呢?
其中一個跑著跑著,竟還左腳拌右腳,自己摔了個大馬趴。
葉家兄弟沒費什麼工夫,三下五除二就把幾個人打跑了。
葉老二還跟在后面追出去老遠,回來時揮舞著手里的子,滋滋地說:“人還是得吃,吃了就有力氣!”
葉昌年聞言立刻振臂高呼:“最好天天都有吃!”
“得你!”葉三嫂刮刮兒子小鼻子,“快躺回去睡覺!”
葉老四環顧四周,沒看見自己媳婦,登時急了:“英?人呢?
郭氏這才狼狽地從車后面鉆出來,腦袋上頂著兩枯草,手里還抓著吃了一半的土豆子。
葉三嫂撲哧笑出聲來,嘲諷道:“哎呀,老四媳婦,你這膽兒可真得再練練。
“幾個腳這就把你嚇這樣,要真遇上山匪可怎麼辦?”
“呸呸呸!”葉老太太道,“可不興念叨這些!”
葉三嫂也趕跟著呸了三聲:“哎呀,菩薩莫怪,壞的不靈好的靈!”
葉老太太又拍著車板道:“老四,跟你媳婦過來!”
“娘,我知道錯了。”葉老四上來就老老實實地承認錯誤,“明天一早我就出去找吃的,把英吃的土豆子補上。”
郭氏忙把剩下的土豆子塞進里,被噎了個半死,長脖子好不容易咽下去,這才磨蹭過來,張便搶先訴苦:“娘,我大半夜醒了……”
“你跟我來這套!”葉老太太狠狠瞪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些天老四的口糧,至有一半進了你的肚子!
“他疼媳婦我管不著,把自個兒死也是他自找的。
“可這土豆子是全家的吃食,你們兩口子半夜吃不說,還招了歹人過來。
“得虧只是幾個昏了頭的流民,若真遇上茬子山匪路霸,全家都得讓你倆給連累了……”
“我告訴你倆,若敢再犯,一人敲斷一條!”
郭氏嚇得一脖子,連連點頭。
葉老四被訓得抬不起頭,恨不得找個地鉆進去。
葉大嫂見訓得差不多了,忙湊過來打圓場,故意說了跟老太太剛才一模一樣的話。
“呸呸呸!娘,可不興念叨這些。
“咱們一路這麼順利,必不能遇上山匪路霸的。”
葉老太太被說得一愣,然后也忍不住笑著呸了三聲。
如此一來是訓不下去了,抬手點著葉大嫂笑罵道:“你啊,就護著他倆吧!”
“誰護著他倆,我是怕他倆把娘氣著了。”
葉大嫂過門十幾年,早就了葉老太太的脾氣,幾句話就把給哄高興了。
“行了,都繼續睡覺吧!”
葉大嫂回到車邊,見晴天看著自己,的腦袋問:“嚇著了?”
晴天搖搖頭,把子使勁兒往里面靠,盡量給留出更大的地方。
葉大嫂心里一陣熨帖,躺下把晴天攬懷中。
“咱們晴天怎麼這麼懂事兒呢!
“好了,趕睡覺吧,明天娘給你燉土豆子吃。”
晴天依言閉上眼睛,再醒來天已經蒙蒙亮了。
食的香氣漂浮在空氣中,惹得瘋狂地吞咽口水。
偶爾路過的流民都朝他們投來貪婪的目,但在看到高大結實的四兄弟后,只能收起邪念繼續趕路。
一家人的早飯便是湯燉土豆子,所有人都已經吃得頭也不抬。
晴天起得最晚,坐在平板車上,看著葉大嫂一手拿著巾,一手端著碗走過來。
坐到晴天邊,細細給了臉和手,這才開始喂。
土豆子燉得爛面,熱乎乎的口即化。
里面吸飽了湯,更是鮮香可口。
“好吃吧?”
“恩!”晴天連連點頭,卻又拼命向外推拒葉大嫂的手。
葉大嫂不明所以,干脆不再出力抵抗,只見晴天直接把勺子推到面前。
“給我吃?”葉大嫂猜測著問。
晴天用力點頭道:“好吃!”
“好吃所以給我吃麼?”葉大嫂見這麼心,簡直比自己吃了還高興,“好乖乖,等你吃飽了娘再吃。”
晴天抿抿,突然小聲道:“娘,咱們一起吃!”
這驚喜來得太猝不及防,葉大嫂先是一愣,隨后便是一陣狂喜。
“哎!”滿心歡喜地應了一聲,“娘跟你一起吃!”
娘倆正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土豆,就見葉老四火燎腚似的從遠跑回來。
“老四,你跑啥啊!”
葉老四湊過來,神兮兮地道:“大嫂,你看我找著啥好東西了!”
葉大嫂定睛一看,他懷里竟然抱著六七個淡青的蛋。
“唉呀媽呀,這不是野鴨蛋麼!”葉大嫂一眼就認出來了。
“可不是麼,還溫乎的呢,肯定是剛下的!”葉老四滋滋地說,“這可比土豆子金貴多了,娘肯定不能再罵我了!”
葉大嫂卻拉著葉老四問:“在哪兒撿的,撿著鵝蛋你就這麼直接回來了?”
“就在河邊草堆兒里。大嫂,我把那片兒都翻遍了,就這幾個!”葉老四大咧咧地說。
“你傻啊!”葉大嫂一掌拍過去,“蛋能自個兒從草堆里長出來?”
“是野鴨子下……哎呦我這腦子!”葉老四一拍腦門,“我這就去下套子!”
他把鴨蛋一腦塞進晴天懷里,轉就跑。
“這傻小子可咋整!”葉大嫂無奈搖頭,“怪不得讓他媳婦給吃得死死的!”
晴天著懷里圓滾滾的鴨蛋。
葉大嫂順口教:“這是鴨蛋,孵出來之后就是小鴨子。”
晴天聞言抬頭沖葉大嫂一笑:“娘,鴨子!”
葉大嫂笑著糾正道:“鴨蛋!”
誰知晴天卻抬手指著后,固執地重復道:“鴨子!”
葉大嫂回頭一看,便瞧見葉老四一手提著一只野鴨子往回跑。
“大嫂,你都不知道,真是神了!
“我才剛下了套子,這倆傻玩意兒就爭先恐后地往里鉆!
“這不是自個兒送上門來麼!”
葉大嫂呼吸都急促起來,握住晴天的小手猛親一口。
心下暗道,我有啥不知道的,可不就是神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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