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月半的夜空劃過一道閃電,刺耳的尖聲不絕于耳,朦朧之時,有人在后推了一把,唐娓往前踉蹌了幾步。
“阿娓,一定要活下去!”
耳邊母親的叮囑像夢魘一般纏繞在唐娓的心頭,本能的用手捂著耳朵去抗議這些并不想聽見的聲音。
“姑娘,醒醒,小店已經打烊了。”
唐娓猛的睜開眼,目一片昏黃,窗外夜濃重,沒想到竟然睡著了。
天已經不早了,也該回客棧了。
否則事可就耽誤了。
唐娓整理好衫便出了酒樓,好巧不巧的在路上瞧見了轎子,一看就是富貴人家。
有意躲開,卻不想撞到了旁人,“對不起,我是無意的。”
“一句無意的就想撇清了?你可知這玉佩有多名貴?”
囂張話語落耳中,唐娓抬頭看去,只見是個穿著華麗的子,手里拿著一塊玉佩,正居高臨下的瞪著。
唐娓看了一眼那玉佩,道:“玉佩并未損壞,我又何來撇清一說?”
“你知不知道我家小姐是誰?居然敢這麼說話?”錦子側的丫鬟走出一步,推搡著唐娓,里說著不好聽的話。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唐娓不想跟們多做口舌,今日出來還有旁的事要做,抬腳就要走。
后被人猛地推了一把,一個踉蹌就摔在地上,手掌蹭破了皮。
唐娓忍著痛回頭瞪了那婢子一眼,錦子更是被瞪得怒火中燒,要上前掌摑,可舉起的手卻停在了半空,下意識的往后躲了躲。
唐娓疑的回頭去,逆著瞧不清他的臉。
那人手將從地上拉了起來,冷聲道:“不過是個家子,竟敢當街行兇,真當法規不存在了嗎?”
錦子似乎很怕他,連連道歉,扯著婢子落荒而逃。
唐娓委朝著那人行禮,輕聲道謝:“多謝公子出手相助。”
男子低眉看了一眼,眼眸中轉瞬即逝的驚艷,并未同唐娓再言語什麼,帶著侍衛轉離去。
唐娓看著男子離去的背影,微張,始終沒說什麼,手中還攥著那人上的佩玉,是剛才他扶的時候,不小心拽下來的。
經此一事,唐娓也不敢多留,悄無聲息的回了客棧,可的一舉一卻被暗的人看了個清楚。
回到客棧,父親生前好友董文軒已在房間等待。
五年前,唐家家破人亡。一樁震驚皇室的貪污案被方巡揭,而主謀正是唐娓的父親唐榆。唐榆當即被以腰斬極刑,唐家其余人被流放西北。
一朝之間,唐娓從江南知府家的大小姐變為罪臣之。好在唐榆臨行前,將唐娓托付給了自己的摯友董文軒。混之中,是丫鬟阿燈頂替了唐娓,唐娓才得以茍延殘活下來。
只是,一個父母雙亡的罪臣之,又怎麼指日子多逍遙呢?
唐娓輕挑眉眼,聲問道:“董叔,今日來者可是永安侯爺?”
聞言董文軒微微點頭,道:“你也聽著消息了,倘若能夠攀上永安侯爺,也不枉這五年來你所吃的苦楚。”
是啊,董叔為了讓能夠接近永安侯爺而不被懷疑,也是用了不的錢財,今日之行,只能功,不能失敗。
“你好生歇著,等會就有丫鬟帶你前去。”董文軒也不啰嗦,叮囑了幾句便離開了。
現在不過是個喪家犬,又有何資格去向旁人提要求。
買的商人是京城新晉的永安侯爺。說來這個年輕的永安侯也是有意思,永安侯乃世代襲爵,奈何傳承到老侯爺時,由于老侯爺膝下只有一個兒,又不甘于將侯爺的位置讓給庶弟的兒子,直到五十多歲時不得不過繼了遠房的一位侄兒認作親子,最終讓侄兒承襲自己的爵位。
而現在的這位侯爺,正是這位侄兒。白撿了一個大便宜不說,他倒頗有幾分本事,雖然現在無正式職位,但卻是當今太子的幕僚,連皇上都對他甚為重。
或許因為出不正的原因,永安侯直到現在還未娶正妻,府中連一個妾室都沒有。
正想著,唐娓隨下人來到一房前等候。
往里覷了一眼,發現董文軒正坐在左邊的席位上,舉著手中的樽,“永安侯果真是風采過人,日后還要多多仰仗侯爺了。”
上位的男人愉快地瞇起眼睛,“董大人說的哪里話,上次您送來的曳地飛鳥描畫長母親十分喜,自從父親去世以后,本侯就沒見過母親出過這麼暢快的笑容了。”
“老夫人喜歡就好,老夫人喜歡就好。”董文軒連忙賠笑。
酒過三巡,董文軒見時機差不多了,連忙說道,“說起來,我最近在行商中收了一義,名為唐娓,風姿綽約……”他臉上出猥瑣的笑容,話中意思很明顯。
宋熠然挑了挑眉,或許是醉意作祟,并沒有拒絕。
雖說是永安侯爺,眼前正居主位的男子比唐娓想象中的還要年輕許多,男人穿一件深紫廣陵長衫,腰間束著一月白玉帶,眉如墨畫,儀表堂堂,本來清秀文氣的面容被深沉如海的一雙朗目增不,看上去頗有幾分年男子的堅毅。
是他。
“民見過侯爺。”
唐娓盈盈一拜,今天著一件朱紅的月牙尾羅,腰間的細帶勾勒出腰肢纖細仿佛不堪一折,瀲滟的眸子如一汪春水,稍不經意就能使人陷進去。
宋熠然不由得怔愣了一瞬,但很快回過神來,對上董文軒諂的笑容,“侯爺,您看……小如何?”
宋熠然抿了抿,良久沙啞地吐出一個字,“好。”
不知是否飲酒過多,宋熠然托詞要下去歇會,董文軒朝唐娓使了使眼,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依著丫鬟的指引,唐娓尋到一房前,高聳的匾額上刻著‘千水園’,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敲了敲門扉,低聲道:“侯爺?”
并未有人應,唐娓只得著頭皮推門而,滿室的熱氣撲面而來,房中縈繞著一縷幽怨的清香,甚是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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