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如白駒過隙,轉眼間便已經是天保八年。
花園中,一個著丁香比甲的皺著眉,隨手抓住一個從自己邊走過的小太監:“瞧見皇上了嗎?”
小太監被嚇的磕磕:“回沈小姐,奴才剛才,什麼也沒瞧見。”
皺著眉頭,看了那瑟瑟發抖的奴才一眼,有些不悅:“去吧。”
“是。”
“去哪兒了呢。”沈繁星眉頭鎖,自言自語:“不過一眨眼,人就不見了。真是,越來越皮了。”
說罷,一跺腳,轉離去。
走了大概有半柱香的時間,花叢中悄然出一個人頭。
他頭戴金冠,劍眉星眸,面白無須,著一玄龍袍,顯得十分貴氣。只不過角那若有若無的壞笑,卻生生的破壞了儒雅氣質。
見沈繁星終于走遠,明景軒松了口氣:“終于走了,朕都煩死了,每日盯梢。比太后盯的還嚴。”
小安子也長了個高高瘦瘦的年,因為自便去了勢,所以說話還是尖著小嗓:“皇上且忍忍吧,恩國公如今勢頭正旺,便是太后對著,也要禮讓三分呢。”
一想到那老東西,明景軒的面便不大好看了。
“老賊頭,早晚有一天,朕要了他的腦袋!”
他這麼一說不要,嚇的小安子直跺腳,連忙四下里張,嚇的魂飛魄散:“我的皇上哎,您可留點神。這花園里難保會不會有人聽見,再傳沈太后耳中,可就不好了。”
“那又如何,朕才是皇上!”明景軒皺著眉頭:“母后這兩年也不知怎的,一味的包庇恩國公。”
“那畢竟是沈太后的母家啊。”
“母家又如何,太后就不會那樣,前段時間還狠狠的斥責了林尚書。若非朕在一旁勸解,恐怕林尚書的職都要不保呢。”
這幾年,隨著六王爺的遠離朝堂,恩國公如雨后春筍迅速崛起,估是朝中無勁敵,原本那點小心翼翼也不翼而飛,整個人愈發膨脹,讓人無端生厭。
小安子見他又不高興了,連忙順:“皇上,昨兒晚上您可是答應了林小姐,過去看功課的。”
“對啊!”
明景軒一拍手,如夢初醒:“被那個老家伙氣的,朕差點連這個都給忘了。那小傻子肯定沒按照朕的要求完,今兒該想想,怎麼罰。”
要不說是一報還一報呢。沈繁星整日里把他監督的,都讓他覺得自己多出一個母后來了。而他卻又惡趣味的喜歡捉弄林錦,看著林錦因為完不自己布置的課業,罰時出委屈而可憐的小臉,他覺得興異常。
他走的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寶月樓。
明景軒今年已經十八,林錦也從六歲的小娃娃長到了十四歲,出落個漂亮的大姑娘了。
早在兩年前,姚太后便以男有別為借口,將林錦給搬了出來。明景軒舍不得,又不愿意往姚太后那邊走。便取了個折中的辦法,直接將花園邊的寶月樓賜給了。
寶月樓是前朝皇帝給一位心妃子建立的,不過明景軒想的不多,對他來說,花園是上下學必經之路,就連上朝也離的近。來這兒簡直再方便不過了。
皇上幾乎天天來,寶月樓的宮婢一早便知道這位的喜好。
誰能想到,十八歲的明景軒還跟個孩子一樣,總喜歡嚇唬這個一臉委屈的小姑娘呢。
他一進去,下人就自覺的魚貫而出,作悄無聲息——畢竟壞了皇上的興致,誰都承擔不起。
明景軒躡手躡腳,很快就看到了林錦。
今兒穿著一碧的齊襦,烏黑濃的長發梳了兩個雙環髻,上有同帶,俏人。
娥眉淡掃,雙目也不知道盯著哪兒出神,手中的湖筆放在嫣紅的朱旁,不自覺的啃咬,似乎十分為難的樣子。
明景軒上前瞧瞧一看,原來盯著桌面上的一本書,正天人戰呢。
他手快,直接撈起來,放到面前:“這是什麼書,給我瞧瞧。”
林錦這才如夢初醒,頓時又臊又惱,上前去搶:“快還給我。”
的臉漲的通紅,目中三分惱怒七分,明景軒頓時明白,仗著自己個高,舉起來,同時過去,大聲讀到。
“《牡丹亭》。”
“哎呀!”
林錦頓時顧不得禮儀尊卑了,將明景軒子拽的一歪,慌忙捂住他的,驚慌失措:“快別說了,仔細別人聽到。”
明景軒沒提防,冷不防撞林錦懷中,、子幽香爭先恐后鉆鼻中,仿佛生出了小爪子,一下下的撓著他的口。
林錦綿的警告猶在耳側:“不許告訴別人,知不知道,不然我就慘了。”
明景軒樂得自在,將那本《牡丹亭》收回來,在面前空晃一下,在林錦小手快要之際,又飛快開。
“你!”
林錦氣的嘟著臉:“你故意的。”
“求我啊!”
明景軒舉著書,得意洋洋:“求我,我就還你。”
“絕不!”
林錦難得傲氣一回,將臉轉到一邊:“我才不要呢。”
“好啊。”明景軒將那本書在面前晃了晃:“你既然不要,那便是我的了。”
“你愿意要,就拿去吧。”林錦憋不住飛快的瞟了一眼,目中流出幾分心疼之,卻佯裝大方:“反正我回頭再買便是。”
“那我來看看,這里面到底講了什麼。”
明景軒直接翻開,看了兩頁,就開始捧腹大笑。再看,再笑,到最后,頓足捶,拍著大,夸張至極。
“你,你笑什麼。”
林錦覺得他就是在笑自己的,更是憤怒,趁著他不注意,一把搶過來書,背在自己后,抬起下,跟只發怒的小貓一樣:“不許笑!”
嗯,若是眼神不那麼閃爍,聲音 不那麼綿,估計尚有幾分震懾力。
明景軒挑起眉:“我是笑書,又不是笑你,你心虛個什麼。”
“反正,反正不許笑。”林錦不滿:“你笑這書,就是在笑我。”
可不是,覺得這書好看極了,只不過昨兒碧染說這不是好人家孩兒該看的。若是旁人看見,定然會恥笑,要趕拿去銷毀才是。
林錦才不舍得呢,還沒看到最后。好說歹說,終于將它搶救了回來。只不過答應了碧染,從此不再看這個了。
可是.....
這書好似有魔力一般,總在召喚。這不,今兒的字才寫了兩章,就已經發了好幾回的呆了。
“哦?”明景軒意味深長的著,也不笑了,著自己冒出小絨的下,若有所思的看著。
林錦被這眼神看的臉發燙,子也跟著起來。只覺得怎麼看怎麼不對勁兒:“你,你看什麼!”
有話好好說就是了。
“原來,你竟然把自己比作杜麗娘啊。”明景軒嘖嘖嘖:“雖說這皇宮里的確有些沉悶,不過我也沒有拘著你在寶月樓不許出去啊。整個皇宮隨便你逛,前幾年去圍場狩獵,熱河行宮。也沒帶著你。怎的就跟那因為看了一眼后花園景回去就做了個春/夢然后自縊的人相提并論了呢。”
“你!”林錦氣的直哆嗦,想了半天,最后憤憤道:“算了,反正說不過你,你從小就喜歡強詞奪理,欺負我!”
說罷,氣哄哄的轉過子。
“生氣啦!”明景軒了的肩膀,被狠狠甩過。又拽了袖,林錦依舊不理睬。
“好好好,是我錯了。”他了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跟你開個玩笑,我今兒不是煩嘛。回來逗逗你,沒想到連你也給我甩臉子。哎!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哇!”
明知道是上當,可林錦還是忍不住扭過頭,板著一張小臉,一開口擔憂之盡顯:“是不是恩國公又給 氣了。”
一提起恩國公,明景軒眼底的笑意瞬間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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