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云籠罩天空。
十一月,一場冷空氣急速南下,導致青林市的冬季提前來臨,朔風呼嘯,一時間全市的溫度驟降十幾度,街上的行人大多已經早早披上了大棉襖以抵這忽然而至的嚴寒,而誰都沒有時間抬頭來看一眼慘淡的天空。他們都行匆匆,這個城市的節奏不知不覺地因為工商業以及經濟的發展越來越快,導致這座城市的人們都忘記了曾經屬于自己的小家庭的愜意,大家庭的溫暖。
這場寒流帶走了這個城市的溫暖,帶走了明澈高遠的天空,也帶走了林老爺子的健康。
所有的事都像是悄無聲息的潛伏在他們邊,然后又突然地發生,那些搗蛋鬼們就惡作劇,喜歡看人們手足無措的愚蠢模樣。
多事之秋。何為只能形容他所經歷的這些日子。
先是林凡和葉月月的重逢,再是林凡被陷害獄,接著便是林老爺子的病。
所有人里知道林老爺子有心臟病的人不多,何為便是其中一個。也并不是說何為就在林家如何重要,只是何為永遠那麼心,討長輩歡喜,林凡太木訥,歐軒不懂如何與長輩流,偏偏對何為無微不至。只有何為,知道如何恰如其分地理與長輩之間的關系,很小的時候便討得老一輩人的歡心,懂得如何照顧長輩。
再者林老爺子的病若是讓家族里的人知道,那些覬覦林家權勢的人未免不會蠢蠢,只有何為坦白直率,林老爺子把這件事告訴何為,也是在這個病被查出來很久以后,何為發現林老爺子臉越來越差,自己去問了一番,林老爺子沒法子,才將病告訴了何為。
何為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便定期叮囑林老爺子去醫院檢查,還囑咐林老爺子邊的人不要讓老爺子做激烈運,還有一系列的類似于醫囑一樣的吩咐。這讓林老爺子很是,拍著何為肩膀直說小何子有良心。
何為就說:“要不是當年有您,我還指不定怎麼沒心沒肺呢。”
可是就是這麼小心這麼叮囑,林老爺子還是出了事。
林老爺子發病的時候是在凌晨,虧得是林老爺子還能彈,打翻了床邊床頭柜上的水杯,這才引得門口的保鏢進來查看,這樣才及時將老爺子送進了醫院進行手。
何為接到電話的時候天剛蒙蒙亮,電話是林凡打過來的,聽那沙啞的聲音就知道大半夜都沒有睡覺,何為明顯的覺到林凡的聲音有些哽咽,但是也就是死命著自己不能哭出來,帶著一深深的疲憊。
“何為,老爺子他……犯病了,進了手室,還沒出來。”
何為一聽這話就懵了,半晌才緩過神來,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天天保養天天注意,沒想到這事兒還是發生了,何為登時就從床上跳下來,邊穿服邊安電話那頭:“林凡,你別急,我告訴你啊,老爺子沒事兒的。你想啊,他這一生經歷過多大風大浪了,怎麼還會怕這小小的心臟病呢。”
“……你怎麼知道是心臟病?”林凡雖然緒不穩定,好歹人還是清醒的,登時就察覺出不對勁起來,急忙追問道,“何為,你怎麼知道的?老爺子告訴你了?你為什麼知道老爺子有這個病也不告訴我?啊?為什麼?”
何為這時候恨不得死自己,明明平時沒有這麼大,怎麼一出事這就不停餡兒呢?他只好先安林凡:“有什麼事兒等我先到了醫院再說好嗎?你先別慌,你要是慌了在手臺上躺著的老爺子怎麼辦?這事兒肯定還有不后續事要理,你別慌。”
再怎麼激,林凡好歹也是講道理的,只是這聲音分明是冷了下來:“那你快點過來。”
“嗯,好,我馬上過來,我上阿軒一起。”
何為掛了電話立馬打通了歐軒的電話,那邊明顯還清醒著,而且也知道了老爺子的事,一接起電話就對何為說:“何為你別急,我現在就開車到你那兒去,你緒不穩就別開車了,我送你到醫院去。”
“真不愧是我從小到大的好兄弟,”何為笑了笑說,“那好,我在門口等著你。”
歐軒應了一聲,就把電話掛了,想必車開得不慢。
何為想了想,又撥通了葉月月的電話,葉月月接電話的時候還睡得迷迷糊糊的,低啞著聲音輕聲問是誰。
“葉月月,我是何為。”何為穿著厚大站在自家門口凍得直打,連連在地上跺腳,他不等葉月月回話,就快速地往下說,“林老爺子病倒了,是心臟病,正在人民醫院做手,林凡正在手室門口等著呢,他緒不穩定,你最好過去看著他,我怕他一個人在那兒會出事。”
葉月月本來睡得渾渾噩噩地,聽到這個立馬就清醒了,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手開了旁邊床頭柜的臺燈,亮黃的燈照得葉月月睜不開眼,此刻也顧及不上這個,只連聲道:“林老爺子?他怎麼會突然就倒了呢……人民醫院是嗎,好的我馬上過去。”
“要是你打不到車,就打我的電話,我和歐軒過去接你。”何為這麼囑咐了一句就掛了電話。
這邊葉月月連忙穿上了服,使勁兒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從床邊上拿了手機鑰匙錢包就往外跑,跑到一半又想起什麼跑了回來,從屜里拿了一瓶安眠藥,才跑出了門。
等到葉月月到了人民醫院天已經亮了起來,葉月月看了看手機,正好是早上七點鐘。在醫院前廳問到了手室的地點就匆匆忙忙地往上趕,心里卻是了一團麻。
何為給他打電話的時候林老爺子已經在手室里了,那老爺子的發病時間就應該往前推至一個小時,一直到現在到達醫院的時間起碼也過去了三個小時,但是剛剛在前廳詢問的時候護士卻告訴老爺子依舊在手,到底是個什麼病還需要做手做這麼久……?葉月月又想起第一次見老爺子和之后見到林老爺子的時候,他的臉總比之前看起來更加差,當時還覺得是自己的錯覺,而到了現在,才知道自己沒有錯,甚至開始懊悔,當初自己怎麼就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葉月月懷著忐忑的心走出了電梯門,偏過頭就可以看到盡頭的手室依然亮著“手中”的紅燈,門前站著幾個人,待葉月月逐漸走近了才發覺,林凡、歐軒、何為早已站在門口等著了。
微微偏了頭,見到一個人站在拐角,背靠著墻壁,里叼著一沒有燃起的煙,低著頭劉海垂下遮住了半張臉。
似乎認得那個人是誰。
葉月月輕輕走過去,站在那個人面前,也不讓站在手室門口的那幾個人看見,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說,不過等到發現的時候那句話已經微微震了空氣,傳到那人耳里。
“聞升,你很難過嗎?”
葉月月恨不得自己一個大耳,連聞升到底是為了什麼來這里的都不知道,居然問出了這麼失禮的話。
聞升聽見聲音微微抬起頭,眼睛里毫無波瀾,但葉月月總覺得他都把自己的難過埋在了深,不愿意出一點兒來給任何人看。
“喲,葉小姐?”聞升挑起角著聲音開了口,卻是回避了葉月月之前的問題,“你也是來看里面的林老爺子的嗎?”
葉月月一愣,隨即問道:“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會不知道,”聞升笑道,頭往后一偏示意葉月月往手室門口看,“他們可都是我一起長大的兄弟。”
葉月月驚訝萬分,微張了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原來邊出現的人現在都扯上了關系,的覺頓時有點微妙,半晌才吶吶問道:“那林老爺子是……?”
聞升對這個問題倒是考慮了一會兒,才笑笑說:“算是陪我長大的一個長輩吧。”
不知道為什麼,葉月月覺得聞升笑容里總帶了一點勉強,想來林老爺子那麼慈祥和藹的人一定待他也是不錯,也許是真的有點難過吧。葉月月忽然覺得聞升親近了一些,沒有再像以前那樣讓害怕了,似乎是因為,葉月月潛意識里也這樣覺得——這個人還是有平常人的喜怒哀樂,和其他人之間也是有聯系的,他和沒個平常人都一樣,有在乎的人和事。
想到這里葉月月對聞升笑了笑,說:“你不用笑的,林大伯現在生死未卜,你一定很擔心吧。”說完往手室門口看了看,依舊是紅燈,又轉過頭來看著聞升,問,“你不去手室門口等著嗎?也許過會兒手就要結束了,林大伯一定會很高興看見你能來看他的。”
“林大伯?”聞升似乎沒有在意葉月月說了什麼,而是在意這一個稱呼。
“呃……那個……”葉月月慌忙解釋,“之前林大伯幫了我們家不的忙,所以……他讓我這麼他。”
“聽說你現在是林凡的未婚妻。”聞升忽然這樣肯定地說道。
葉月月慌的避開了聞升的視線,半天才輕輕點了點頭。
聞升忽然彎下了子靠近了葉月月的耳邊,低聲在耳畔帶著些許調笑說道:“那你準備怎麼謝我這個人呢,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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