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林市公安局。
早晨的例會過后,王山收到一封請柬,署名是林家家主林昊天。
他眼皮跳了兩跳,手指著請柬,轉頭問邊傳達室的警務員:“你確定這是給我的?”
警務員小王湊上前去看了看請柬的封皮兒,確定地說:“是的,王局長,送請柬來的人還特意說了,早晨您一來就得給您看,說是這活不能耽誤。”說完,不疑地問了,“難道這請柬上沒寫您的名字?”
“噢,不,不是……”王山像是回過神來一樣搖了搖頭,拿著請柬魂不守舍地往辦公室走。
小王疑不解地看著王山的背影,喃喃道:“這W市來的局長還真是奇怪……”完了打趣地自言自語,“不會是在青林市的仇家送來的鴻門宴帖吧,嘿嘿。”
王山快步走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里,轉小心地朝外了,見四周沒有人,于是鎖了辦公室的大門,手里著請柬走到辦公桌前,子向下一坐,陷了和的沙發椅中。
他手里拿著請柬翻來覆去的打量,神復雜。
他怎麼也沒想到林家的林老爺子會親自來理這件事,據他所知,林家家主林昊天把林家的利益永遠放在第一位,他年輕的時候喜歡一個人,不,準確的說是上了一個人,但是為了林家,他把這個人讓給了他的弟弟,也就是林凡的親生父親林華山。而林昊天據當時家主的意愿,進行了一場所謂的聯姻,娶了另一個世家家主的兒。
也因為這樣,林昊天這一生都沒有兒,雖然他看重林家,甚至愿意為了林家犧牲自己的幸福,但他依然有著他的堅持。關于這一點,王山是無論如何無法理解,他的腦子里只有怎麼樣能獲得更多的利益這一件事,幸福?當然必須以質作為基礎。
王山本來以為,林老爺子會以為林家眾員的給予的各種力而袖手旁觀,畢竟林凡一開始作為繼承人這件事就遭到林家部大多數人的不滿,而這些不滿都被林老爺子制下來,王山也知道,林凡出任林氏總裁一職本就是作為繼承人的考驗,這樣一來林昊天更沒有親自出手的理由。
而如今林老爺子竟然親手出面理這件事,也是不怕自己拿這個當做把柄反而來威脅了嗎?
王山這樣思索著,從口袋里掏出手機來,撥打了一個電話號碼。
電話被人接起來,那邊是一個聲線慵懶的聲:“喂?”
聽到這個聲音,王山不一笑,調笑道:“嘿,寶貝兒,老板接電話。”
“呵呵,”人一笑,隨即低聲道,“老板正在我的床上睡覺,沒空理你。”
王山只說:“林老爺子預備親自出手,這個消息足不足夠喚醒還沉湎人床的老板?”
那邊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只聽得窸窸窣窣的聲音,隨即一個低啞的男聲傳過來:“你說的是林昊天?”
“是。”王山當即應道。
電話那頭的男人頓了一會兒,忽然哼笑一聲,不屑道:“讓他去鬧。”
王山在這邊聽得直皺眉:“你之前向我保證過我幫你不會有什麼損失。”
“那是自然。”那邊男人似乎理所當然地接道。
“那這林老爺子的事,我怎麼理?”
男人思索了一會兒,方才回道:“不管怎麼樣,林凡不能放。這樣一來他們肯定會先救葉山河,你就先把葉山河放了。”
“嗯,”王山點頭應下,又問道,“你答應我的事……?”
男人笑道:“放心吧,等我得到我要的東西,自然會把酬勞付給你。”
聽到這句話,王山放下心來,一邊手里把玩著放在桌角的麒麟木雕,一邊結束了這次談話:“那我就等您的好消息了。”
青林市。林家家宅。
幾代流傳下來的古老宅邸建在離市中心幾里外的郊野山腳下,天然長的林木形了一片翠幕,將林家老宅掩映在幾篇翠綠叢中,自然隔出了一塊世外桃源。
早晨七點,林老爺子習慣地早起,換上了他最常穿的白底銀線繡蟒紋盤扣唐裝,拿起床頭掛著的太極劍到院子里隨意耍了兩招,便對守在他邊的手下說:“準備一下,我要去會會那個王山。”
幾個黑保鏢依言下去吩咐出行事宜。
林老爺子抬手劍劍生風,一套太極劍法行云流水翩若游龍。
青林市。市公安局。
一輛黑轎車緩緩停在市公安局門前,林老爺子從車上下來,抬頭看了眼公安局的辦公樓,笑了笑:“老頭子我可是好久沒來這里溜過彎兒啦。”
林老爺子早年在部隊里混過,也當過一陣子片兒警,當時的林家家主,也就是林老爺子的父親說這是給林老爺子一點歷練,讓他知道什麼事真正的男子氣概,等到林老爺子回到林家,氣概是有了,也學了一那部隊里警隊里不正經的邪氣兒。說話是不大正經,但要擔當的時候確實是一條漢子,林老爺子的父親說這就是福禍相依。
林老爺子一生氣,卻偏偏遇上了一個目如秋水的姑娘,林老爺子那時候回憶起來,那姑娘輕飄飄一眼就能了他的心。其他的卻是不愿意再多說。
王山正是在林老爺子下車時就接到了警務室打來的電話,雖說他在這里沒什麼實權,只是個代理局長的名頭,但下邊兒出了什麼事還是要找他擔著責任。王山早知道林老爺子要來,也就只說:“你就盡管放他上來。”
警務室這邊戰戰兢兢地放行了林老爺子一群人,就見一幫黑保鏢圍著林老爺子浩浩進了公安局的辦公大樓,一路綠燈向上通行直到王山的辦公室門口。這也是林老爺子從部隊里學來的——輸什麼也不能輸面子。
黑保鏢給林老爺子開了門,迎面就見王山悠閑地坐在辦公桌前的老板椅上,似笑非笑地看著門口。
林老爺子一看這陣仗就不對勁,王山這個人他還是知道的,油得要命,如今自己這麼一行人來找上門來,他竟然還優哉游哉地坐著喝茶,實在是不符合他的格。但不對勁歸不對勁,知道也歸知道,林老爺子面上還是要裝裝樣子,他緩步走進了辦公室,威目一掃,便向王山:“你就是王山?”
王山直起端過桌上的茶杯輕啜了一口,抬手示意林老爺子看看四周:“請問您還看著哪個像王山?”
頭一句話就給林老爺子來了個下馬威,這是出乎林老爺子意料之外的,可以說,從他一見到王山開始,一切就不在意料之中。不過林老爺子也在商場上混跡多年,什麼樣的陣仗沒有見過,也不變臉,當即一聲冷笑:“王局長好膽。”
“哪里哪里,”王山挑眉笑道,“干這行的不要點膽量,哪里能破得了案呢。”
“那倒也是,”林老爺子走上前徑自在一邊的沙發上坐下,離王山隔得老遠,“當年我也混過這行,膽子太小,就轉行從了商,還是干起了自家的買賣。”說完別有意味地看了王山一眼,“我當初要是有勇氣吃了狗膽,估著現在也跟王局長平起平坐了。”
王山聞言臉僵了一會兒,他是知道林老爺子向來快言快語,畢竟曾經好歹也是一名軍人,只是沒想到說話竟可以罵得這麼直白,當即臉就有些不好看起來:“林老爺子,今天你來是要做什麼的,你我都清楚,您這麼快言快語,也不怕這事辦不?”
“辦不?”林老爺子像是聽見什麼新鮮話一樣揚起了語調,隨即大笑了兩聲,“我林昊天在青林市,還沒什麼辦不的事。”
“噢?”王山只淡淡疑問了一聲,便緩緩說道,“既然林老爺子您說話不帶拐彎抹角的,我也就只說了吧,”說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潤了潤嚨,才繼續道,“我相信老爺子您也應該知道,這警局呢,目前還是我說了算,林家家大業大,也只是經商那一方面,雖說您黑白兩道都打點得好,想必在警局這一方面也不及我這一個市級的公安局局長。”
王山說完抬眼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林昊天,林昊天聽完這些也依然是波瀾不驚地閑坐在遠,別說臉,就算是眼神王山也沒有捕捉到一靜,不也暗暗佩服起老爺子的定力來,果真也是名利場上爬滾打了幾十年的老油條了,跟林凡那小子比起來,林凡簡直就是初出茅廬的小仔一樣。
雖說王山正暗自心驚,面上卻也是不聲,只是微笑著繼續說:“林老爺子應該也懂我的意思,就沖我的面子,放人不放人這一回事,我想我也還是做得了主的。”說到這里卻是頓了一頓,又轉頭問林昊天,“老爺子您說是也不是?”
這一問林昊天也沒有急著回答,空氣頓時凝滯下來,雙方都不說話,這小小的辦公室頓時靜得出奇,王山不也放慢了呼吸,生怕被林昊天聽出一個好歹來。
林昊天半天一語不發,讓王山不也張起來,正當王山忍不住又要發話時,林昊天忽然慢悠悠地問了他一句話:“王山,到底是誰讓你這樣費盡心思扳倒林凡?”
這話一出王山著實嚇了一跳,若不是王山確定那位老板的消息保得極為嚴,他甚至也要搖起來,看著林昊天這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還以為他是真的知道自己的目的。不過王山已經確定自己這邊的消息沒有走,當然也有了十分的把握,只說:“扳倒了林凡對我來說也沒有什麼好,不過惹得青林市經濟混罷了,如果這樣想必我的領導也不過饒過我的。不過……曾經也有人教了我一句話,”王山說了這些,已經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人若犯我,便還十倍痛苦給他。”
對于王山的這番話林老爺子也不置可否,王山也沒把握他相信了沒有。
半晌林昊天才問:“想必王局長這番是不會放人了,王局長這人,之前我也聽人說起過,說你為人世相當和善,如果不是背后有人相信也不會做事做到絕,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給了你什麼樣的好,才使得你居然幫助他去針對林凡。”
王山聞言無謂地聳了聳肩:“若是林老爺子不相信就算了,所謂好人難當,我不過平時是個會事的人,總也逃不過個別時候不了事……”說完子往前傾了傾,低聲道,“比如說,蟲上腦的時候。”
聽了這個饒是林昊天也皺起眉頭來,不悅地道:“老頭子我是軍營里混出來的大老,卻沒想到王局長在這個時候也還會有污言穢語。”
王山不置可否,只看著林昊天,道:“若是老爺子沒有其他的事,那就請回吧。或者愿意到管囚犯的地方看看以前的戰友,也未妨不可。”
林老爺子看了王山一眼,暗道這個年輕人確實是不簡單,竟然知道他以前蹲過牢子,想必他的報網絡也不是吃素的,當即問道:“既然林凡是放不了了,那我出錢放親家出來總不為過。”
王山笑了笑,說:“那是當然,老爺子只需要遵照正常手續辦理保釋即可,用不著跟我來打聲招呼。”心底里卻是想,那位老板看人的眼著實毒辣,如今所有的事都在按照他的布置走,可見那老板城府極深,藏了這麼多年而不發,確實也是一位了不得的人,自己如今倚靠了他這勢力,目前看來確實是沒有看走了眼。
送走了林老爺子,王山當即給W市公安局那邊打了個電話,只說如果有人來保釋葉山河一定要給他們行方便,至于被告方面他來解決。這邊聯系好了,王山又給那位老板去了個電話。
“老板,您給我的事我辦好了,那麼說好了的預付款……?”
“明天到賬。”那邊只說了這麼四個字就掛了電話,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及其不悅,甚至還帶著低,想必自己是打擾了他的好事。
這麼一想,王山不一笑,過不了多久,自己也可以當一個甩手掌柜,只管游手好閑,什麼人不到?林凡那個未婚妻不過也就那麼一點姿,自己還得念念不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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