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影？”王恒笙自覺失言，看到琉影忽然間出的落寞，心中有懊悔。

琉影抬眸出一個荒涼凄蕪的笑容，“呵呵，原來我大哥林子翔，二哥林照明啊？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王恒笙心中一，琉影的世他也知道一點。琉影的生母并非林業的正妻，而是他諸多侍妾中的一個，在生琉影的時候難產死了。琉影生下來后林業就把給母，很過問。琉影上面還有三個哥哥和兩個姐姐，姐姐們在琉影很小很小的時候都出嫁了，大哥、二哥都忙于爭權奪利，對這個妹妹不聞不問，恐怕他們都不一定知道他們還有個小妹妹。對琉影而言，只有一個哥哥，就是的三哥林卓遠。三哥只比大三歲，又淡泊名利，對這個妹妹很是疼。

“我都不知道他們什麼，為什麼要替他們報仇？你說的對，他們是罪有應得，可是……可是阿遠有什麼罪？他那麼單純的一個人，他都不知道我爹在干什麼，為什麼連他也不放過？！”

“……”

“他們殺了我爹，殺了大哥二哥，我都不恨。但我不能原諒他們殺了阿遠！我親眼看見他們把劍刺進阿遠的膛，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你來落梅山莊就是為了給阿遠報仇？！”王恒笙輕輕拭去琉影掛在眼角的淚滴，心中一陣酸痛。

“他們父子，我一個都不會放過。”琉影明亮的眸中忽而出道冷，如同寒冰般散發出森然的寒氣，王恒笙搖了搖頭，從腔中無聲地嘆了口氣。

就在王恒笙與琉影敘舊的同時，落梅山莊另一間屋子有兩個人也是想談甚歡。梅延靠在枕頭上，脖子上的繃帶還沒有拆掉，他把玩著手中的玉扳指，薄薄的帶著邪魅的笑容，“照這麼說我爹是讓老二代表落梅山莊幫府賑災了？”

“正是，”劉尚善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侯爺是宅心仁厚！但這二公子卻是越俎代庖，大公子是侯爺的長子，侯爺百年之后也肯定是大公子襲承爵位，怎麼讓二公子代侯爺出面！”

“這倒沒什麼，我傷不方便出門，老二辦事也靠譜，讓他出面賑災也是理之中的事。不過……”梅延看了看頭大耳的劉尚善，眼珠一轉，“我聽說老二幾日前就在城外給災民施粥了，那些災民對他是激不盡啊，都說他是大善人。相比之下，府卻是無所作為，難怪百姓們會議論！”

“他們議論什麼？”

“城中百姓都在說劉大人為不仁，見死不救，還平庸無能，不配做這建康城的父母啊！”梅延看劉尚善臉越來越青，立馬換了個笑臉接著道，“劉大人也別生氣，貧苦百姓能有多見識，他們哪知道劉大人的幸苦。”

劉尚善生氣道：“這群刁民好大的膽子，本為不仁、平庸無能？！天要下雪，本讓它不下它就不下了嗎？妄議朝廷命該杖責！”

梅延冷笑，這劉尚善一個正四品的建康知府，上任不過三年，府邸規模，家中財力卻是僅次于落梅山莊，憑他每個月二十石的月俸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大的家底，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平時沒收取賄賂，搜刮民脂民膏！

“梅延知道劉大人為清廉，心系百姓。但老二這越俎代庖確實不當，賑災本來是府的事，大人遲遲沒采取行肯定是大人深思慮，他這麼一逞能，置大人和建康府衙與何地啊？他這次代替落梅山莊出面，肯定表現的得更為積極，只怕啊一場雪災下來，他梅舒在城中的威要蓋過你這個知府咯。”

“那依大公子之見，我該怎麼做？不能讓他爬到本頭上來！”劉尚善氣得上的兩撇小胡子一一的。劉尚善三年前來到建康出任知府，一上任就來結大名鼎鼎的靖西侯，可惜梅蕭夏不太愿意搭理他。他又向兩位公子示好，誰知梅舒清冷孤高，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有梅延還愿意與他說幾句話。他本來就對梅舒心存不滿，這次梅舒又掃了他的面子，芥就更深了！

“我看劉大人……”梅延瞇著眼睛準備說些什麼，突然見月蘿推門進來，端著藥碗，面容如月般的皎潔恬靜，長睫之下一雙目波流轉，把藥碗端給梅延，輕聲開口：“大公子，該喝藥了。”

梅延接了過來，看著碗里黑乎乎的湯藥，濃郁的苦味撲鼻而來。梅延皺了皺眉頭，端起碗一飲而盡，急忙把碗遞給月蘿。

月蘿退了出去，關門的時候似乎看了劉尚善一眼，顰眉微微蹙了蹙。

“大公子是怎麼的傷？看你這樣子似乎是傷得不輕啊？”劉尚善好奇道。

“不必再提此事！”梅延冷道，“你還是想想賑災的事吧！梅舒能讓建康災民對他恩戴德，不過是仗著落梅山莊家大業大，庫房里存糧多。但是，如果這些糧食都……”梅延言又止，似笑非笑地看著瞪大著眼睛劉尚善。

“大公子是說？”劉尚善似乎是想到了梅延要表達的意思，試探著問道。

梅延沒有回答他的試探，岔開說起另一個話題，“我聽說劉大人新娶了個貌如花九太太，還想為蓋個別院？”

“是啊，這蓋別院要花好多錢啊！銀子不夠啊！”劉尚善不知梅延為什麼突然說起這件事，但也順著他的話往下說，看梅延下面說什麼。

梅延低頭看著手中的玉扳指，邊笑容詭異，“這麼多的災民要吃東西，城里的糧店都在哄抬價吧……”

劉尚善一怔，心中已有計策，“呵呵，誰說不是呢，現在糧食貴得很吶。”

次日天還沒亮，王恒笙就帶著建康府衙的人在城外搭起了長長的粥棚，梅舒讓福伯從落梅山莊里帶來幾個雜役一起幫忙。城門外黑的了百上千的災民，一個個的面黃瘦，目呆滯，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城門外有兵把手，組織逃難的災民進城，災民們無法，只得蜷在城墻下和路旁的樹下，泛著死灰的瞳孔黯淡無。王恒笙走出城門看到這個景象，不問向邊的衙役：“為什麼不讓他們進城？”

“回大人，放這麼多人進去恐怕會影響城的治安，這些人大多已被昏了頭腦，有人甚至會闖民宅強搶食。為了避免造恐慌不能讓他們進城。”

“就這麼堵在城外也不是個辦法！”王恒笙說道，忽然看到梅舒和一陌生子在不遠向他招手，對衙役說了句，“你快帶人把粥熬好，給他們分下去。”說完，就向梅舒走去。

“王兄，你們帶來多糧草？”梅舒問道。

“朝廷給撥了八千石，已經送往建康府衙。”

“才八千石，”梅舒蹙著眉，神憂慮道，“單建康城就有二十萬人口，過半雪災影響，加上建康周圍的鄉縣，災人數更多。不知道王兄準備如何置這五千石？”

“我計劃每戶每人分發三升米糧，不過看這形八千石的確不夠。落梅山莊能捐出多米？”

“除了山莊自己留用的，最多九百石。”

“九百石就九百石吧，先走一步看一步。”兩人正說著，那邊幾個差用板車推了好幾車糧食過來，粥棚旁的大鍋熱氣騰騰，第一批粥已經熬好了。

“哎哎，別搶別搶，每個人都有啊，別搶！排好隊！”幾個差手忙腳的組織好災民排隊取粥。

“他們都是附近鄉下的，家里的房子被雪塌了，都無家可歸，現在他們只要能喝完熱粥就心滿意足了。”梅舒邊的墨子輕輕開口，目悲憐。

“這位是？”王恒笙這才注意到梅舒邊還站著位姑娘，只見面若梅花，眉似墨染，兩頰帶著病態的紅，濃睫掩映之下眼波流轉。一襲墨長隨風飄揚，如瀑青飄散在空中，不施黛，不配珠釵。不同于琉影的絕傾城，這位子眸悲憐，像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般出塵俗。

王恒笙心中忽然有了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愫，一種從未有過的覺。

“這是墨央，呵，是位妙手仁心的大夫。”梅舒笑著介紹道。

墨央莞爾一笑，欠向王恒笙行了個禮，“墨央有個想法，不知當不當講？”

“姑娘但說無妨。”

“守門員不敢放災民進城，怕他們擾城治安。墨央想，他們除了想吃飽肚子，還需要一個能遮風擋雪的地方。能不能請王大人派人在城外搭幾長棚，雖然簡陋，但風雪來臨他們好歹有個容的地方，聊甚于無。”

“墨央姑娘所言甚是！我怎麼沒想到！”王恒笙笑道，“好，我這就派人去辦。”

聽說城門外府在施粥，附近堵在道上的災民也都跑了過來，第一批的幾大缸粥很快見了底，第二批已經熬上了。兵們手忙腳的運糧、搭棚、熬粥、還要維護秩序，建康城外一時一團。

就在這糟糟的人群中，墨央看到了王伯，他用板車費力的推著幾袋糧食，被一個急著領粥的災民撞了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