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夜晚,廊外大雪鋪天蓋地,紛紛揚揚的落下,廊燈火隨著風的起伏,飄飄搖搖,暖黃的燈與的雪花融,相互輝映。
耳邊除卻自己的呼吸聲,風的呼嘯聲,便只剩下自己的腳步聲了,一時間仿佛置于古舊畫卷之中,倒是能讓人片刻的忘記煩惱。
也不知究竟走了多久,宋念溫終于覺得有些累了,便找了一亭臺打算休息片刻,誰知,就在這時,不知何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匆忙的腳步聲。
宋念溫腳步頓了頓,循著聲音的方向去,只見一個瘦弱的影從影接奔跑而來,宋念溫定神一看,原來是個小宮。
只是這宮發髻散,已經也像是被風雪濡,面蒼白,顯得有些狼狽。一邊跑還一邊不時的向后看,像是在躲避些什麼。
宋念溫搖了搖頭,他并不打算管這種閑事,雖然也會時常沖行事,但卻明白得很,在這宮中明哲保才是正經事。
但那宮像是沒有看到宋念溫似得,跌跌撞撞的跑過來,險些與宋念溫撞個滿懷,幸虧海棠及時沖上來,將攔了下來。
“你這個人是怎麼回事?沒看到我們娘娘站在這兒嗎?竟然就這麼沖了過來,你是哪個宮的,竟然這麼沒規矩,我定要讓你們管事的好好教育教育你!”海棠一邊著自己被撞疼的胳膊,一邊頗為憤怒的大聲嚷嚷道。
宋念溫手拍了拍海棠的肩膀,搖了搖頭。海棠這才心不甘不愿地退到了宋念溫后。
那小宮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娘娘饒命……奴婢……奴婢也不是故意的……實在是……”
那小宮說這話時,渾都在劇烈的抖,甚至連聲音都抖得厲害,雙煞白,說不清楚一句完整的話。
宋念溫蹙了蹙眉,手將從地上拉起來。
一旁的海棠卻不樂意了:“娘娘,這宮沖撞了您,用如此不知禮數,就應該打發了去做苦力,好讓他知道知道什麼做規矩。”
小宮頓時驚嚇得更加厲害了,一個勁的告饒,腦袋磕在地上,染的地面殷紅一片。
海棠見這景,頓時噤了聲。是真沒有想到,還有人竟然這麼不要命的求饒。
宋念溫再次將從地上拉起來,問:“有什麼事,你大可說出來,或許我可以為你做主。”
小丫鬟遲疑的抬起頭,眼神像是想說,卻又不敢說。
海棠道:“我們娘娘可是溫貴妃,娘娘問你話,你回答就是。”
小丫鬟頓時眼睛一亮,像是溺水者抓住了一浮木:“娘娘救命,娘娘救命啊……”
小宮抓著宋念溫角,不住地哀求,說話間,寬袖落到手肘間,出一截傷痕斑駁的小臂,有些傷口看上去是暗紅的,已然是結了痂,而另有一些還在汩汩地向外流著,引人看了,只覺目驚心。
“你手上這傷是怎麼回事?”宋念溫問道。
“貴妃娘娘有所不知,奴婢本是織造局中的,前些日子,因差使做得好,便被蘭妃娘娘邊的大宮挑了去,在娘娘邊做事。”
說著,小宮便淚流了滿面:“繼續,奴婢怎麼也沒想到,南非娘娘平日里看上去到無什麼異樣,到了夜里卻時常打罵我們這些下人。”
怔了怔,轉頭向海棠,似乎想要求證。
海棠也似乎有些吃驚,點了點頭道:“奴婢從前是聽人說過,到了夜里,蘭妃娘娘的住總會傳來子哭嚎聲,甚是嚇人。只是大家也只是猜測,蘭妃娘娘宮里的人卻對這件事閉口不提,所以奴婢也只把這事當做傳說來看,沒想到竟是真的。”
忽而想起了白日里見到蘭妃時的景,其以為蘭妃只是驕縱跋扈,卻不想心腸竟然如此毒辣,竟然將好好的一個人打這個樣子。
宋念溫連忙命海棠將手中的斗篷給小宮披上,又問道:“那你又是如何跑出來的呢?”
“奴婢打從到了蘭妃娘娘邊,便知曉娘娘到了夜里,時常無端的毆打宮人,但也總是心存僥幸,以為只要做好自己的事,躲著點兒也就罷了,卻不想今天……”
小宮好不容易平靜些許的心緒有又激起來,一雙眼睛瞪的渾圓,眼神里滿是恐慌:“卻不想今天奴婢送茶過去的時候,恰好見……見娘娘邊的那位大宮,正同公公一起將瑩兒的尸拖出來……”
小宮泣不聲:“奴婢嚇得魂不附,將茶水端給娘娘,就想著趕離開,卻不想心下一慌,將茶水灑在了娘娘上,就……奴婢也是拼了命才跑出來,卻沒想到沖撞了貴妃娘娘,還娘娘饒命……”
宋念溫想了想,今日在筵席上的確沒有見到蘭妃的影,以為總算是收斂了些,卻沒想到鬧出這種事來。
咬了咬牙,最終還是嘆息一聲:“罷了,我們無憑無據,即便是與蘭妃當面對質,也不見得會有什麼分曉。”
海棠剛剛就一直擔心自家娘娘會一時沖,這下總算是松了口氣,道:“是啊娘娘,這等事還是不要惹為好,此次你若是管了,依照蘭妃娘娘那個子,還不知要鬧出多事來。”
是啊,本就不想卷后宮紛爭的漩渦中來,只是在其中,迫于無奈罷了。現如今他只想圖個清靜,在這深宮之中度過余生罷了。
這些是是非非,還是不要管的好,所謂明哲保,就是應該如此。
看了看一臉驚慌,猶在流淚的小宮,心中又實在不忍。這宮中的可憐人太多,雖然不一定一一都救得過來,但總算是能救一個算一個,更何況如果放任不管,這小丫頭回到蘭妃邊,還不知要有怎樣的下場。
宋念溫嘆了口氣,將小丫頭扶起來:“你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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