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華在總裁室的小辦公室來來回回走了不知道多遍，倒不是因為擔心自己一會兒午飯時被怎麼刁難，只是被自己因見到白雨澤出門時落寞的背影心中所想嚇到而有些失魂落魄。

好在林若華此人某些方面尤其遲鈍，照理說像這樣學習績優秀加之年以后越發出落得端莊麗，應該不乏追求者才是，可就是對誰都視而不見，就是邊親近如秦言孫容這樣的人，也有些不明白怎麼這人會笨這個樣子。

不過這些都是它話，此時的林若華還沉浸在之前一瞬間的心中不能自拔，想不明白為什麼會突然對白雨澤的背影起了莫名的悸，心里那種說不得道不得的想法又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只覺得好像有什麼在心里種下了不得了的種子，也不知長大會變什麼模樣。

正想趁熱打鐵將這些弄不清楚的事統統搞個明白，卻不想總裁室的門突然吱嘎一聲開了，那聲音十分微弱，卻逃不過林若華的耳朵，以往只要門響就代表白雨澤回來了，就算再忙也得出門候著，看看是否有任何需要被差遣的地方，況且，今天并不忙碌。

十分好奇，為何董事長都來了的會議卻只開了短短四十多分鐘，雖說對于會議容有些了解，卻并不清楚白雨澤打算在會上討論些什麼問題，可既然是討論問題，總該有個討論的樣子吧，怎麼現在才區區半個多小時就完了呢，難道事不順利？

林若華深吸一口氣，如果真的不順利，這個時候出門也不知道是不是明智之舉，要是白雨澤正在氣頭上，出去不是正好往槍桿子上撞嗎？可是頂頭上司都回來了，繼續在這里躲著似乎也不是什麼聰明的事。

等林若華出門才終于看清楚白雨澤臉上晴不定的表，不知道該將會議定義失敗還是功，看起來有些生氣，但似乎更多是……興？是不是已經拿下了許可，想要躍躍試呢？

白雨澤的想法不得而知。

林若華悄無聲息得站著，仿若空氣一般，而另一邊白雨澤正低頭沉思著什麼，好一會兒才終于抬起了腦袋，眼神中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翻閱了通訊錄又迅速撥通了什麼號碼：

“喂，請問是葛書嗎？我是白雨澤，勞煩通知下方董事長，就說我有事找他。”

林若華有些瞌睡的眼皮被瞬時嚇了個干干凈凈，這還是頭一次聽見白雨澤這麼鄭重得給人打電話，還幾乎帶了祈求的意味，對方不知道是什麼人，不過既然是董事長，聽語氣似乎又是前輩，怪不得這麼恭敬。

第一次發現白雨澤竟然有這麼一面的林若華突然來了神，原本站著的姿也稍稍有了改變，并不是八卦的人，卻難免對白雨澤的態度起了好奇心。

“不好意思白先生，董事長這周的安排都已經滿了，恐怕沒有時間給您安排見面，您看是不是……？”

對方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卻不想白雨澤也有厚著臉的時候：

“那這樣，勞煩再幫我問問，是否可以安排別的時間。”

“好的，您稍等。”

在一旁的林若華幾乎已經跌破眼鏡，之前只是約覺得像白雨澤這樣高高在上的人，也總有自己的弱點跟難，他也不過是凡人，總不能自打出生起就事事順利，相反，許多現如今平步青云的人也多數都是通過自己努力得來，而現在看來，倒是十足十應征了自己的看法。

而且，似乎還多了幾分好，一個平日里殺伐決斷，商場上做事狠辣的人，對前輩還存有敬畏之心，不得不說是一件好事，單單有勇氣往前沖卻從不敬畏人類跟神靈的人，往往難以笑到最后。

林若華角勾起淡淡的笑容，白雨澤在眼里越來越像一個正常人，就像秦言，或者孫容一樣，一個存在在真實世界的正常人，而不是神話世界里的商界傳奇。

等白雨澤驀然發現旁還有人時已經晚了，林若華已經將自己的電話聽了大半，他頗有些不悅的抬頭，卻不想正對上林若華意味不明的微笑，而后者被白雨澤撞上了竟然沒有回避，反而報以溫的一笑，不僅白雨澤，連自己都震驚了。

等林若華明白過來真是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是在心里覺得白雨澤越來越平易近人了，可這并不代表他對自己的看法有所改變啊，自己竟然愚蠢到在這種時候朝他微笑，他會怎麼想，會怎麼做？真是……

白雨澤還來不及回味林若華這個笑容中所蘊藏的含義，對方已經回了話：

“喂，白先生，董事長說這周末在遠山別墅有個派對，不如您帶上伴一起來聚聚，也好介紹您認識一些生意伙伴。”

話說得十分客氣，卻不知道是真的介紹生意伙伴還是在其他人面前想讓他出洋相了，可是到了這個時候，白雨澤也顧不上這麼多，只是微微點頭說道：

“十分謝。”

而后匆匆掛了電話。

“你笑什麼？”

林若華沒想到白雨澤掛了電話之后第一件事竟然是質問自己剛才為什麼會對他微笑，仔細思考下想想，確實不是什麼恰當的舉，但如果這個時候告訴他，不過是因為覺得他也是尋常人，才會突然生了親近之心，那就真是愚蠢到家了。

“沒，沒什麼……”

就算是直接否認也比蹩腳的謊言來得奏效吧，林若華心中想著，便直接開口否認了剛才的事。

“哼！”

白雨澤冷哼一聲不再說話，這個人，在自己邊的時間久了，沒有了敬畏之心，反而敢當自己是小孩子一般耍弄了？沒什麼？剛才那麼明顯的反常如果是沒什麼，那這世界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呢！

不過，白雨澤又突然皺了眉頭，方林英可不是好對付的狐貍，如果自己猜得沒錯，家里那個一向自命不凡的老頭子非常有可能在他手中吃過虧，否則也不能對他此次的方案這麼反了，如果真是那樣，搞不好還真是一場鴻門宴。

他手中僅有的資料也不過顯示這個方林英也是個不簡單的人，二十年前海回國之后下海經商，從此一展拳腳，可謂一發不可收拾，迄今為止幾乎沒有遇到過任何麻煩，不管是在合作方抑或競爭對手口中也沒有任何話柄。

確實是個了不得的人。

鴻門宴既然已經在準備了，那這個周末是無論如何都得去了，只是，對方點名要伴，孤一人前往似乎頗有不妥。

白雨澤靠在椅背上計算著周末的行政，眼不期然到正在打量他的林若華，令人各懷鬼胎將視線劃開，林若華更是因窺被抓了個正著而懊惱不已，早知道就不研究他的事了，剛才電話里搞得這麼正經，害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

突然，白雨澤計上心頭，似乎有了主意。

“往前走兩步。”

林若華以為自己聽錯了，可這里是只有他跟白雨澤兩個人，不是跟說的又能是跟誰，可是似乎白雨澤從來不跟說咖啡，以及哼之外的其他話題，今天是吃錯什麼藥了，竟然這麼反常。

但是老板發話，卻不能不聽，林若華只得走上前來，在白雨澤斜對面站定。

“轉兩圈。”

“啊？”

轉圈？這又是干嘛？

“讓你轉你就轉！”

白雨澤有些不耐煩，這人怎麼這麼多廢話，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林若華有些不著頭腦，又只得依言在原地轉了兩圈，心里直罵白雨澤神經病，工作時間發神經還搞得一頭霧水。

白雨澤撐著腦袋細細思索了一回，又撥通了不知道誰的電話：

“把老李喊來，現在就去。”

林若華這才發現，在白氏國際這一個多月自己還是什麼都不懂，不知道白雨澤除了一個助理之外是否還有其他助手，甚至不知道他平時是怎麼上下班的，又或者，譬如剛才，他要做什麼，又是給誰打電話。

這些問題，突然像魔咒一樣跳出來困擾著林若華，先前還在因為發現終于找到一一毫白雨澤尋常人的特而開心，這一秒卻突然陷了沉默，原來他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白雨澤，別說是了解，對他的事，本一無所知。

等意識到這個發現時，林若華又有些憤怒，既然如此，這又是干什麼？欣賞完自己的姿又忙著招呼別人一起來分嗎？突然很有想摔門而出的念頭，如果不是因為這是工作，白氏國際又是十分吸引人的舞臺的話，恐怕已經將這件事付諸于行。

白雨澤電話中所說的老李很快便到了總裁室，是個看起來有些年紀的中年人，看起來十分斯文，林若華并不知曉他的份，只覺得對白雨澤來說，似乎是個可以信任的人。

“老李，帶去找幾條像樣的禮服，順便弄一適合晚宴的行頭。”

“哈？”

林若華又一次險些吞掉了自己的舌，禮服？晚宴？行頭？這是要干嘛？

“讓你去你就去，哪兒那麼多廢話。”

“不去。”

不知道為什麼，林若華突然來了脾氣，突然覺得十分委屈，憑什麼他讓自己干什麼就得干什麼，而自己對他一無所知，就算如此，他們之間也不過是簡單的雇傭關系而已，又不是傭人，憑什麼對他唯命是從？

不去，就不去！

“老李，現在就帶去。”

白雨澤繼續工作，又仿佛突然想到什麼一般，開口對林若華說道：

“這是工作，我要帶你去周末的晚宴。”

林若華又一次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