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彎彎，冷風習習，在皇城西北角落的貞意殿中，燭閃閃，兩個影一大一小正在手舞足蹈，甚是快樂。

“老子師父，徒兒一拜！”

素男子一言不發，喝了口酒，站起來，出腰間長劍，舞了幾招，劍鋒忽向三岔燭臺上最高的蠟燭上掃去，燭像長在了劍上，隨劍起舞，小子悔看到這般景拍手好，男子揮劍一，燭隔空回到了蠟燭上，分毫不差。子悔一聲驚呼，竟站起來，不斷拍手好，眼中更增驚羨。

男子喝了口酒，繼續坐到原，莞爾一笑，問道：“好看嗎？”

子悔上下點了點頭。

男子淡淡道：“這不是武，花拳繡而已。”

子悔蹭的一下站起來，道：“這麼厲害還算是花拳繡？”

男子續道：“高手過招，是集中全力一招制敵。我只出一招，敵人立即斃命，如果被他閃開了，要想辦法，不得，只能等死了。”

暗黃地燭映在他的臉上，把他照的棱角分明。

他恢復笑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道：“如果想跟我學武，你要做到三件事，第一事，好酒。能做到嗎小鬼？”

子悔學著他的模樣，道：“老鬼，如何不能？”

“好，張！”男人呼的一下坐起，左手抓住子悔顴骨下面的顴髎，迫地子悔張開，右腳一踢，倒落在墻角的另一個酒葫蘆徑直掉到右手中，他用咬下壺蓋，開始往子悔里灌酒，酒并沒有傾瀉而出，而是緩緩流在子悔口中，小子悔一口一口地喝下去，起初面十分痛苦，掙扎開，喝到后面，子悔面紅暈，眉眼間出笑容，幾個彈指間，酒葫蘆的酒已經去下半截。男子松開手，嘿嘿笑問：“如何小鬼？”

子悔雙足站立不穩，出詭地笑容，低頭斜眼向男子道：“我……喝醉……酔了，老子喝醉了！”說完，小子悔，雙足一，坐到在地。

男子蹲坐在子悔面前，得意道：“小鬼，酒味如何？”

“好！始味苦、辛辣，漸漸變得甘甜可口！奇了，哈哈哈！”

男子嘿嘿而笑，續道：“小子，看你與酒有緣，那就是與我有緣，暫教你一招半式，對付幾個皇子還是沒問題的。”

說著男子耍了一套拳法，一會兒材飄逸，拳法至剛至純，還有一種高貴氣質，過了一會兒出拳左扭右擺，之顯無疑，似有意模仿子一般，口中念念有決：“云想裳花想容，春風拂檻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整個拳法打下來，共八招。

小子悔看的拍手好，他今日算是大開眼界了。

素男子打完這套拳后，先是面微笑，漸漸地笑容變得僵，嘆了口氣，若有所思道：“這套拳是我爺爺寫了首詩，獻給當年天照帝的寵妃羅仙的，用來描寫其貌，天照帝一高興，便即興創作了這套拳法的前六招，中途，羅仙模仿著天照帝的模樣，加了段舞進去，這就是后兩招的來歷，我爺爺暗自記下這些招式，稍作修改，便有了這套拳法。”

小子悔聽得神，急切想了解這個故事，問道：“天照帝是誰？”

“是德謙皇帝的曾祖。”

小子悔還再問，男子道：“小孩家，知道這麼多干什麼？小心爛耳朵！”

子悔一向不喜歡求人，小一撇，怒道：“不告訴算了，講什麼爛耳朵的屁事，當老子是三歲小孩嗎？”

子悔不喜學文，倒異常喜習武，連著練了幾個時辰，也不愿休息。說來也怪，七歲的他，之前從沒有武基，練這套拳奇快，不到一天前六招就全能記住了，第二天便能順暢無阻地使將出來，好像這套拳法他以前練過一樣。這種奇速令素男人也為之側目。可到了后兩招，子悔用了兩天才勉強記住，又練了一天才能通順的打出來。

男子看他把這套拳學會了，淡淡地道：“習武艱辛，需每日刻苦練功，只記住拳路是沒用的。”

子悔點了點頭，暗下決心，要在武學上有所造詣，今后能夠當大將軍，指揮千軍萬馬，像他夢中所見到的阿爺一樣。

太已至天頂，兩人練完拳，便坐在地上吃著宦送來的菜，喝著葫蘆里的酒。素男子喝酒如飲水，子悔還是有些喝不慣，每喝一口表都極其猙獰，猶如五擰在一起。

在貞意殿面壁，已經過去五六日了，子悔的母親甚是擔心兒子，最了解子悔的脾，雖然頑劣、調皮，但本不惡，況且九皇子的，怎麼會是一個七歲小孩兒打斷的。將心中的疑告訴長公主，如果真的是子悔的過錯，絕對不會偏袒，倘若事另有原因，自己的兒子怎麼能這種委屈。于是二人一起來到了尚書房。

尚書房樸實無華，不過一進來便能問到一清幽的香味，兩個香爐正在冒出縷縷青煙。皇帝正坐在一張黑書案前，案上攤開了一卷書，旁站著位老奴，氣氛格外安靜。

兩人將這件事的疑點向皇帝說明，皇帝怒氣已消，他這些天來也覺得這件事不一般，且拋去兩個小孩打架的問題，一個石子竟能將九皇子的打斷，發出石子的人不一般。

素人嚴肅地道：“第二件事非常難辦，第二件事就是……”

子悔向這位大叔，眼中充滿興。

素人說道：“……跟我去院，我們去看人，吼吼！”提到“人”時，角提到老高，眼睛瞇月牙狀，空氣中彌漫著猥瑣的氣味。

子悔看到他這副表，便知道不是什麼好事，皺眉問道：“什麼是院？”

“帶你來咯！”素人手一抓，提住子悔的后領，飛奔向外，出門后，大袖一揮，貞意殿的門就被帶上了。

奔到三丈高的宮墻前，素人借力一蹬，便上到一半，再一蹬，兩人跳上墻頭，這一切只在一瞬之間完。他抓著子悔又沿墻頭上向北奔跑，如履平地。再一轉，繞到到貞意殿后，一躍而下。

又順著街道向南奔去，一眨眼就奔到二十丈開外了。子悔雖然被領勒的脖子疼，但他很這個過程，像長了翅膀，在空中飛翔一般。素人見子悔很開心，右足一蹬，又飛上了墻，在屋瓦間飛來飛去，子悔難以抑制激之，大喊大發出怪聲：“啊——我飛啦——喔呼——”

不到一刻，便來到南市。素人抓住他的領，在店鋪的房頂上飛走。子悔俯瞰整個街道，首先映眼簾的是穿著各異的人群，胡人、漢人、吏，再看能看到各種店鋪、商鋪，布料鋪、飯店、香鋪，子悔用右手食指指著店鋪上的匾額，念道：“許……記……刀……，還有，胭……脂……”

不一會兒兩人在一樓前停下，二樓欄桿上，站滿了正在吆喝、揮手的子。子悔看到了門上的匾額，繼續指著上面的字，念道：“秦……羅……苑。”

素人兩手叉腰，笑的春風得意，道：“啊，對，秦羅苑！”

他們倆剛站定，一位穿著紫襦、手拿明黃羅扇的婦人，笑呵呵地走過來。最大的特是，顴骨上長著一顆黑痣，不大不小，卻沒用胭脂涂抹掉。

當子悔看到這些人，心生疑問，道：“為什麼所有人都涂這麼厚的胭脂，宮里的人一樣，宮外的人也一樣？又為什麼男人不用涂？”

素人答道：“大正風尚！”

人一扭一晃來到他們面前，笑瞇瞇地道：“客請進，尋哪位佳人？”拿扇子指在素人前，扇頭輕輕地向下行去，直至小腹，眼神里充滿曖昧。

素人掏出一串銅錢到手里，然后輕輕握住的手，含笑道：“備桌酒菜。”

兩人隨進樓中，到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子，還有一些是似醉非醉的男人，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

順著樓梯，左拐右拐，兩人來到一間僻靜房間，屋子朝北，里面布置甚是致，兩案、一床、一琴、一窗。素人道：“把酒菜上齊就好，今日不便有子在場。”他看了一眼子悔，人隨即明白其用意。

子悔覺到這里不是什麼好地方，但他并沒有抵這里，心中在想為什麼帶自己到這兒來。

素男人瞇著眼，笑呵呵道：“何為君子？”

子悔小一扁，滿臉不快道：“又來？”

“君子最重要的是個‘真’字，隨而為不勉強自己，對人真誠，對己更要如此；其次是個‘善’字，‘善’才是一切德的源頭。”

言罷，他續道：“讓你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像這樣，來到是非之所，而不行是非之事。此為君子之所為也！”

菜酒陸陸續續地上齊了，素人抓起一個，狠狠地咬了一口，又喝了一大口酒，快活兩字寫在臉上了。

桌上的菜吃的差不多了，酒也喝了的差不多了，意興闌珊時，素人醉醺醺地道：“徒兒，你可知我祖父是誰？”說到祖父時，雙手行了個禮，續道，“我祖父姓木，上青下蓮，大詩人！可他一生仕途不順，有次，天照帝講了個故事給他，天照帝曾問文武百，‘何為君子？’，百各有見解，天照帝把你說的那番言論說了一遍，一群讀書人啊，就和范夫子一樣的讀書人，竟紛紛贊賞皇帝的見解，天照帝一下就明白了，下面沒有一個人是真君子。言罷，他向祖父道：‘大正需要你這樣的君子，大正的朝廷卻不需要。’當時羅仙也在旁邊，輕聲在祖父耳邊道：‘不過我和圣人都喜歡這樣的你，欣賞你的才華，你能代表大正。’祖父激涕零，再也不言做的事，專心寫詩。后來滅正之發，皇帝的寵妃羅仙不明不白的死掉了，祖父為報答知遇之恩，一直在追查這件事，祖父和父親死后，我繼續查，便在這皇宮住了三十年。”

子悔年齡雖小，但是依舊認認真真地聽著，他從素人的言語中，能聽到遙遠的嘆息聲，再看素人的眼神，充滿著，他雖在皇城潛伏三十年，可是他覺這件事是值得的，是榮的。

素人續道：“第三件事就是……”

一陣風吹來，吹到萬安城的街上，吹到熙熙攘攘的人的肩上，唯獨沒有吹進屋里，因為屋里有門、墻和窗。

“噔，噔，噔！”樓下一陣凌的馬蹄聲，為首大聲喊道：“行人退避，府拿人！”，來人皆為皇城里的兵，馬蹄聲在秦羅苑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