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拿了李無廷賜的玉扳指塞在腰間。

——那扳指大了一圈他戴不上，放屋裡又怕被賊。乾脆就讓杏蘭系了條綴子上去，隨攜帶。

收拾好後，寧如深鑽上馬車。

他攏了攏毯子，“走吧，去寶府。”

“……”啪！嚴敏一撣韁繩，自覺地朝孟府駛去。

·

兩刻鍾後，馬車就停在了孟府後門。

孟柯葆先前特意叮囑過寧如深，說兩人見面的事不宜被外人知道，讓他一路小心低調。

寧如深撐著嚴敏的手下了馬車，看了眼荒無人煙的巷口，“這麼低調，被埋了都沒人知道。”

嚴敏惶恐，“啊呸！大人又胡說八道！”

他湊近了小聲嘀咕，“況且，不是還有陛下知道？”

寧如深沉兩秒，“嗯。”

如果李無廷做個人。

嚴敏叩門後，立馬有小廝前來接引。

寧如深隨人穿過後花園，只見一路山石瓊木，比他的府上不知奢侈幾何。他在心底暗自合計：

等事，就把這些都抄了。

也不知道能修多堤壩堰渠……

盤算間，一行人很快到了堂屋。

孟柯葆已經等在了那裡，腦袋上纏了幾圈白布，跟沒事人一樣恢復了一臉笑容，

“寧大人可來了。”

寧如深瞅著他腦門兒，失憶似的問候，“孟大人這是怎麼了？”

“……”孟柯葆笑容了，幾乎磨著後槽牙提醒道，“磕了，被那院牆——寧大人真是貴人多忘事。”

寧如深恍然扶額，“喔對，我府上進賊了。”

孟柯葆差點氣厥：誰關心那個！！！

在人暈頭轉向間，寧如深已經相當賓至如歸地吩咐府中小廝去給自己拿了墊：

他可是過杖刑的人，不能硌著。

墊鋪好，寧如深同緩過氣來的孟柯葆落了座。他弱弱地咳了兩聲，開門見山，“孟大人那日說的事……”

“喔，是是是…我們是要說這事。”

孟柯葆屏退了下人，又讓親信守住門口，這才清了清嗓子道，“下是憐惜寧大人，不忍看明珠蒙塵，特意為大人指條明路。”

寧如深洗耳恭聽，“孟大人請講。”

“大人如今失了聖心，朝中唯有一人可助大人重登高位……”

“孟大人是指？”

孟柯葆深深看來，“自然是，相爺。”

寧如深神微怔，“崔相？”

“不錯。有了相爺在背後指點，想必大人不日又可重獲聖恩。”孟柯葆老神在在地端起茶盞，“當然，若是大人回了前，也得記得報效相爺的恩才是。”

寧如深聽得驚歎連連。

他還是第一次聽人把“安棋子”說得這麼有有義。

“敢問孟大人，這是崔相的意思？”

“咳。”孟柯葆移開目，“有下替大人說，相爺定會答應。”

寧如深張了張：敢演了半天，是你自個兒想拿他去和崔郝遠邀功呢。

他思緒一轉，故作為難，“這……”

大概是看他猶豫，孟柯葆加重了語氣，“寧大人可得想好了，你為耿尚書求，在聖上眼裡就已經是耿尚書一隊的人了。”

他瞇眼盯來，“如今耿尚書已經下獄，你說下一個會是誰？”

寧如深心說下一個不就是你們相爺麼。

他瞥見孟柯葆換了邊二郎，似出幾分急切，乾脆就閉口不言，向虛空，“唔……”

來吧，我們慢慢熬。

·

寧如深在堂屋裡磨皮跟人打了一下午太極，左右就是不給個準話。

孟柯葆終於繃不住了，起拍案：

“寧大人，你可差不多一點！好好的康莊大路你不走，莫不是還想兩頭倒？”

寧如深著心口，弱得不行，“唉…你這麼大聲我不了。”

孟柯葆才是真的不了了！

他目左右一橫，立即有親信從兩邊站出來。

嚴敏眼看勢不對，想要擋在寧如深跟前，卻被兩名強壯的護衛鉗住了胳膊。他急忙大呵，“你們想對大人做什麼！”

孟柯葆冷哼，“放心，下什麼都不做。只是給大人充足的時間，一個人慢慢考慮。”

說完手一抬，讓人將怒呵的嚴敏帶了下去。

堂屋裡只剩下寧如深一個人。

寧如深伏在椅邊咳得梨花帶雨，抬眸嗔怒般問，“大人這是何意？”

孟柯葆負手看向他。

跟前這道半伏的形單薄伶仃，蘇芳豔的袍都掩不住那副病容，手腕間的管清晰可見。

如此孱弱的子，簡直輕易就能拿。

孟柯葆放心了，轉頭出門前又看了他一眼，威利，“寧大人別不識好歹。否則這副我見猶憐的模樣，恐怕也沒人能欣賞了。”

門嘭地一聲關上！

…

門外，孟柯葆甩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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