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人進門多年,王府事務一律不管,仗著王爺寵,五年前還直接住進了普渡寺。
「母妃言重了。」王妃淡淡道,擺明了沒有把太王妃放眼裏,「小輩們都是一樣的,母妃只給陸姑娘置辦這些而忘了蕭丫頭。」一個是陸姑娘,一個蕭丫頭,孰親孰疏,已說得非常明顯。
「兒媳是怕外人聽了去,說您偏袒自己的表孫,有損王府聲譽。」
聲譽?安平王妃在普渡寺住了五年,幾時在意過王府的聲譽?但這麼說出來還就沒人敢反駁,誰人家是王府的主母呢?
太王妃聽了皺眉,面上無,畢竟自己剛剛還收了人家一個玉扳指呢,於是腆著老臉道:「也不是只給陸丫頭做。」
說著看了蕭千歌一眼,是要不要在意的意思:「也預備著給蕭丫頭做的,是底下鋪子裏的人忙不開,打算幫陸丫頭辦好就給蕭丫頭做。」
說著太王妃瞥了蕭千歌一眼,補充道:「是一樣的東西。」
「一樣的東西?」王妃娘娘聽了一笑,隨即開口:「緋雁,去告訴底下的鋪子,給表小姐辦的東西,在陸姑娘的量上再加一倍!」
什麼??在場之人皆是一驚,陸語嫣眼中帶著嫉妒看著蕭千歌,慕容瑾言眼裏劃過一不解之,連蕭千歌自己也是給驚著了。
這是,要鬧哪樣?
王妃不不慢地開口:「除了我們這的,讓底下人照著京城裏時新的服首飾也給表小姐做一套出來,帶著表小姐一起去挑。」
緋雁應道:「是。」
太王妃一隻手往榻上重重一放,不悅道:「適才你方說不能讓外人說我安平王府偏袒,眼下陸丫頭與蕭丫頭待遇如此不對等,你這又是做什麼?」
此話一出,陸語嫣已經眼淚汪汪,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當真是我見猶憐。
王妃依舊一副淡漠的樣子,只是眉頭輕皺,語氣上略有輕蔑:「我安平王府給自己的表小姐做裳自然要揀好的,何況眼下千歌還要宮參選?」
「至於陸姑娘,置辦服首飾本是陸家的事,只是陸姑娘如今住在府里,母妃願意從自己的手裏拿出銀子給置辦,兒媳也不能多說什麼。王府家大業大,自然是不能讓母妃從棺材本兒里出這個銀子,故而承下幫陸姑娘置辦的事。」
「對等?」王妃挑眉,「蕭丫頭是我王府的表小姐,而陸姑娘……」
「母妃您說,這怎麼個對等法?」
一語說完,在場眾人給雷得外焦里,早就聽說王妃素來在王府里橫著走,誰都不放在眼裏,但誰都沒想到王妃居然這麼不把人放在眼裏。人陸語嫣還在這呢,就這麼說,打了陸語嫣的臉,來帶著把太王妃的臉也都打了。
蕭千歌更是暗裏一把汗,王妃這不是給自己拉仇恨嗎?
這不明擺著說陸語嫣份不如自己高貴,王府給自己置辦東西是因為自己與王府有緣關係,而給陸語嫣做,就完全是看心。
所以就是偏袒自己不服也只能憋著。而且陸語嫣這關係還不是沾了太王妃的?這麼一說,又得罪了太王妃。
這話明面上是幫著自己,但自己眼下還住在安平王府里,一句話就得罪這麼多人,王妃故意讓別人都知道偏袒自己,真的是在幫嗎?
只有荷語覺得這話說得大快人心,看著陸語嫣慘白的臉覺得分外解氣!
出了太王妃的院子,蕭千歌領著荷語往回走,一路上荷語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一直嘰嘰喳喳地說個不休:「哈哈,小姐你是沒看到,陸語嫣當時那臉都氣青了,哈哈哈。平日裏仗勢欺人,哼。給三分就開染坊了,也不掂量一下什麼位分,這下王妃可是給咱們出了口惡氣了!」
蕭千歌雖對王妃幫自己的初衷有所懷疑,但畢竟還是幫了自己,於是淡淡道:「賤人者,必自賤之,而後人賤之。陸語嫣那裏,以後不必理會就是了。這樣的人,為生氣反而不值。」
荷語聽了覺得哎呦呵,小姐什麼時候這樣仙風道骨起來了?
然後蕭千歌挑出一個狡詐的微笑,接著道:「當然了,若是依舊不吃教訓,我們偶爾出手教育一番也尚可。」
果然,荷語一翻白眼,就說小姐什麼時候這麼善良了,居然這麼輕易地就放過整們的人。
「不知表妹打算如何出手教育?」正說著,一道戲謔的聲音傳來,蕭千歌心下一頓,欠回首。
一眼便看到慕容瑾言一素踏雪而來,肩上正披著寬暖的銀狐裘,眉眼溫地放在蕭千歌上,畔帶著暖暖笑意。
蕭千歌看見他過來便斂了滿臉的壞笑,彎腰施了一禮:「參見世子。」
「適才不是說了不用見外的嗎?表哥就好。」慕容瑾言聞言勾,他可沒有忘記方才這丫頭臉上的壞笑,活靈活現地,像個紅尾小狐貍。
蕭千歌把不準慕容瑾言的態度,繼續客套說:「適才千歌也說了,長尊卑不可。」
蕭千歌低著頭,忽然聽到慕容瑾言一聲輕笑,接著一隻白玉一般的骨骼分明的手邊上了蕭千歌的臉,力度不輕不重。
「尊卑不可?那你說那適才說了要教訓人的事,我是不是要去告訴祖母重重發你一頓才好?」慕容瑾言笑著開口,眉目間儘是爽朗之氣。
蕭千歌想世子既然能跟自己開玩笑,大抵就是不會去告發自己了。於是打開他的手,捂著臉道:「表哥都是做世子的人了,豈能如此稚,還自家妹子的臉?」
慕容瑾言剛及弱冠,聽了這話有些好笑道:「我剛滿月的時候,就已是做世子的人,你小時候還是我帶著你玩的,怎麼如今不得了?」
「是千歌怕表哥此舉被別人看了去,會笑話你。」蕭千歌搶白道。
「你在意別人怎麼看我?」慕容瑾言聽了盯著蕭千歌看,低頭曖昧一笑。
嗯?這個表哥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呢?
蕭千歌向荷語遞去一個詢問的眼神,哪知荷語此時正遠遠站著,故意不看,小丫頭低頭卻不知在想些什麼東西。
「千歌既住在王府,便知恩,有關王府的人或事,我都在意。」蕭千歌避重就輕地說,卻覺得原主同慕容瑾言大概不只是表兄妹這麼簡單,準備回頭好好問問荷語。
慕容瑾言看著,一雙素來染笑的眸子裏劃過一不解,淡淡地打量著蕭千歌。
從王妃那邊過來的一個嬤嬤化解了這份尷尬,那嬤嬤低下,恭敬道:「王妃已著人將宮裏的秀帖子同常泰容家的料子送去了康怡院,還請表小姐移步過目。」
這麼快?蕭千歌在心中說,康怡院就是住的院子,陸語嫣住在太王妃寢宮旁邊的常熙院。
「嗯。有勞嬤嬤了。」蕭千歌應道,轉對慕容瑾言說:「康怡院有事,千歌就先行一步了。大雪漸深,表哥也早些回去吧,別凍著了。」
「嗯。」慕容瑾言點頭,沒有多話。
然而就在蕭千歌往康怡院剛走了兩步的時候,莫名地聽到後就有腳步聲,正打算回頭的時候卻被一個溫暖的袍子蓋個嚴嚴實實,一看,正是慕容瑾言的銀狐裘。
慕容瑾言笑道:「還我別凍著,你看你穿的這麼單薄,小心凍壞了。」
早上出門的時候並未下雪,所以只穿了件薄薄的衫子,原本蕭千歌並不覺得很冷,被慕容瑾言這麼一說,倒確實覺有點冷了,連帶著都打了幾個寒。
反正都是自己表哥,於是蕭千歌也就不跟他客氣,將狐裘裹得更些,裂一笑,在冬日的空氣里化出一團白霧:「表哥,我真覺得你同別的人不一樣。」
「嗯?」慕容瑾言挑眉,示意繼續。
「你像我娘親一樣。」蕭千歌呵呵傻笑。
「嘿!你……」慕容瑾言聽了臉大變,作勢又要臉,被嘻嘻笑著躲開了。
「宰相肚裏能撐船,世子肚裏也能,咱可不許生氣的啊!」蕭千歌留下這話,人已笑著去遠,在雪上留了這些腳印。
一進康怡院,蕭千歌就給院裏著壘了一層又一層的箱子給驚著了一下,一面打量一面給自己找著下腳走路的地兒,暗自嘆道:這王妃敢是想自己給選中做皇妃,一併連嫁妝都給出了吧。
荷語還算好的,看到這滿院裏的箱子已經在指揮人把箱子整理碼好,其他沒見過世面的丫頭就崩不住了,整個人都驚呆了,眼睛放在上面都挪不開了。
「哎呀表小姐啊,可把您給等會來了,這不王妃娘娘一下話,奴家們這就趕慢趕的過來了。」一位保養的也很好的中年婦人梳著錐形髮髻,十分熱絡地拉著蕭千歌的手,說著親熱話,看來大概是常泰容的老闆娘。
「王妃娘娘都說了,王府里沒有兒,說是將表小姐的紅妝就按王府兒的規格做,您看看,這些,還有那些,盡您隨便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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