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已經在巷口等候了,衛靈犀帶著兩個丫鬟坐了上去,車錚錚駛向了長寧街最繁華的地帶。
“停車。”衛靈犀喊了一聲。
“小姐,這距離六公子的學堂還遠著呢,怎麼在這兒下車?”銀蕊悄悄掀開了馬車的布簾,往外瞧了瞧。
金蕊捂笑了:“你還不了解小姐啊?我看給六公子送涼糕是假,自己想要在街上逛逛倒是真的。”
“聰明。”衛靈犀笑著說道,“若是不找個借口,娘是萬萬不會讓我出來的。”
雖然衛府的規矩沒有那麼嚴苛,但是也不能太肆無忌憚了,尤其是在大婚前夕,想要出來必然不像是平日那般容易了。
一想到前世嫁到蕭府那深宅大院里,一年都出不了幾趟府門,現在還趕趁著婚前這段日子,趕出來逍遙逍遙。
衛靈犀從馬車上下來,帶著兩個丫鬟在長寧街上逛來逛去的。
前世嫁給了蕭子煊,五年幾乎沒有出過蕭府,重生回來后,看到這繁華的長寧街,四都是酒樓茶坊、布行胭脂鋪,真是滿心歡喜,看什麼都是無比新奇。
最令著迷的地方就是果子行,每每到了夏季,這里會有各種時令水果,所以,每每逛街第一件事,必然先去果子行。
“走,咱們先去瞧瞧有沒有南方來的新鮮水果。”衛靈犀說著,已經直奔著那店鋪的大門去了。
銀蕊忍不住捂:小姐還真是小饞貓呢。
人家的小姐出來都是逛胭脂鋪,逛首飾店,只有家小姐每次逛街,必然是流連在各種點心鋪子。
衛靈犀著一襲石榴紅,如瀑青垂落腰間,一回頭出一抹俏皮伶俐的笑,一雙漂亮的雙眸嫵依舊。
蕭珩騎在馬上,剛好看到這一幕。
他剛想要多看幾眼,卻見那小丫頭已經如同云雀一般兒撲棱棱飛向了那家果子行去了。
蕭珩角輕輕勾了勾,剛剛十五歲才過了及笄禮,到底還是有些孩子心。
“九爺,宴云樓就在前方了,時候不早了,咱們也該去進去了。”另一名長隨林墨低聲提醒道。
“嗯。”蕭珩應了一聲,直接下馬把韁繩遞給了林墨,“你跟過去看看,待會兒來回我。”
“是。”
蕭珩上了宴云樓的二樓,在憑欄臨窗,已經坐了兩名錦服男子,一名是他的副將石猛,生得五大三,濃眉大眼,發達的大比那的腰都要上幾分。另一名則是他在京中的友郎玉卿,時任國子監祭酒,都是年英才。
“蕭兄,你怎麼才來?聽說你要婚的好消息,我們幾個人都替你高興呢!今日特意請你過來喝酒,你竟然還遲到了。”郎玉卿笑道。
“被圣上留下多問了幾句話。”蕭珩袍坐下,看見對面的位置還空著,便問道,“還有誰沒來?”
“柳兄。”郎玉卿指了指街對面的果子行,“柳兄的娘子最喜歡吃果子,這柳兄隔三差五的就要買新鮮水果。”
蕭珩角勾了笑:“讓人送到府上不好麼?”
“這你就不懂了。人家小倆口講究的是個夫妻趣……我倒是想象不出來蕭兄你要是了婚,會怎樣對待夫人。鑒于你新婚,我也準備了一份禮,不方便送到府上,我特意帶過來給你。”郎玉卿一笑,雙眼都瞇了一條隙,看起來像是一只玉面狐貍一般。
看他的表,蕭珩就知道這禮不是個什麼正經的玩意兒。
果然。
他拍了拍掌,距離他不遠的長隨手里捧著一個巨大的錦盒,走上前來,恭恭敬敬地把東西奉上:“大將軍,這是我們家郎君的贈禮。”
蕭珩抬手就打開了錦盒,看到冊子上那龍飛舞的幾個大字,眉梢就挑了起來,他正翻看,卻被郎玉卿給啪地一聲扣上了。
“不忙,不忙。這是我送給你和嫂夫人的禮,等房花燭夜之時再拿出來細細觀吧。”
蕭珩哼笑兩聲:“我當是什麼好東西。你堂堂國子監祭酒弄這種東西出來,有辱你的門風啊。”
郎玉卿大笑幾聲:“隨你怎麼說吧。”
隨即,他又靠近了他的耳畔,低聲說道:“這東西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弄到了,這里面都是大圖彩繪,不知道有多。一直珍藏著給你的,你還不念兄弟個好?”
也就是他們二人從小一起長大,蕭珩這才勉強收下了,要是換個人,看他不一腳把那人給踹飛。
兩個人正說著,柳荊上樓了,手里還拎著一個紅的食盒。
郎玉卿一眼就看到了這個食盒,睨著他笑問:“又給你那小娘買什麼新鮮的果子了?可否打開給我們看看?”
柳荊一臉的無奈,把食盒打開了,里面竟然放著一大碗涼糕。
這東西是南方的小吃,北方鮮有,柳荊的夫人是南方人,素日里會做一些涼糕解暑,所以他是見過這東西的。
“涼糕。”蕭珩覺得稀奇,“何時我們京城的果子行里有了賣涼糕的了?”
“哪里是果子行里賣涼糕?這是一小姑娘塞給我的!”柳荊就把方才的事說了一遍。
他剛才去買了幾顆荔枝給自家娘子,畢竟這東西在北方很新鮮,尤其他娘子是南方人,很喜歡這東西。
他剛剛已經稱好了荔枝,卻不料一轉被一個小丫鬟給撞了,那荔枝滾得滿地都是,來往的人不小心給踩了。
家小姐賠了銀子,見他還是不太滿意,索把手里的涼糕送給了他。
蕭珩聽著柳荊的描述,怎麼覺這食盒看著有些眼呢,似乎正是剛才衛靈犀的丫鬟手里一直拎著的那個。
一時間,他起了興趣。
“既然給了你,不如我們來嘗嘗?”
“來來來。”柳荊喚來了店小二,直接讓他把涼糕給分了四小碗,端了上來,“我聽我娘子說,這涼糕是用米漿、井水和紅糖制的,夏天里吃清熱解暑,香甜沙,食之清爽。大家都嘗嘗吧。”
他話音落,幾個男子紛紛用湯匙挖了一小勺送口中。
“噗——”
“噗——噗——”
“噗——噗——噗——”
四個人里有三個人忍不住噴了出來,唯獨蕭珩一人,眉頭微皺,臉上的表有些用言語難以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