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結果人還沒有走出去，白老夫人就派了跟前的婢過來傳話，“該準備的準備，怕挨不過天亮了。”

白夫人踉蹌地退回了屋裏，半天都沒回過神。

心裏清楚得很，

白繡侍沒回來，必定是有原因。

皇上怕是不行了。

軍的兵權如今握在白鏽侍手上，一旦皇上駕崩，太後和太子不可能會放他出宮。

白夫人緩了一陣，去了白池初房裏。

這回難得的沒有冷著一張臉。

白池初也沒睡，頭靠在床邊，眼眶依舊紅腫。

白夫人走過去直接坐在了白池初旁邊，“知道哭了就好，說明長大了。”

白池初轉過頭詫異地看著，白夫人從來沒有這麽對說過話。

“你爹沒有回來。”

白夫人直接告訴了。

“你爹不會同意白婉淩的婚事，明日天一亮，宮裏必然要來抓人，我，你兩個哥哥都逃不掉，但你可以。”白夫人從未同白池初說過這種大事。

白池初驚地坐了起來。

“你爹說，你子倔是倔，但遇上事能扛。”白夫人將的手拉了過來，“可不到萬不得已，娘也不想讓你去扛。”

白夫人了的發，“等會兒無論發生什麽事，都記得不要慌，不到事落定的那一刻，咱們都有機會，好好照顧你祖母。”白夫人說完，傾下吻了一下的額頭，眼裏有了意，“我相信我沈宣的兒，一定不會差。”

池初頭一回從白夫人的眼裏看到了慈，從小到大，白夫人就沒對慈過。

白夫人的反常，讓白池初開始恐慌。

白池初攥住白夫人的人，眼淚掛在睫上搖搖墜，聲音都在打，“娘，我害怕。”

“別怕。”白夫人抹了的淚，“我們都會回來，娘上次給你的那枚玉佩，記得千萬要保管好。”

白夫人的話音剛落，外麵就有了靜。

“去你祖母那裏。”白夫人臉一，抓起白池初就扔給了後的瀅姑和倚瑤，“將小姐送過去。”

“娘。”白池初剛想撲過去，白夫人回頭一鞭子就在了旁邊的桌上，“聽話！”

雨霧裏的火一照，跟前全是實實的雨線，倚瑤和瀅姑拽著白池初的胳膊就往老夫人的院子裏跑。

剛到轉角，白池初回頭看了一眼，便瞧見白夫人被將士押著離去的背影。

“娘。”白池初回頭跑了兩步，就被瀅姑和倚瑤強地拽了回來。

“夫人說的話小姐可得要聽啊，小姐好生想想，若是小姐被抓去，老爺和夫人可就徹底沒有翻的機會。”瀅姑這話讓白池初慢慢地安靜了下來。

漫天大雨淋在幾人上，一跑起來，繡鞋裏的水滋滋直往外冒。

到了白老夫人的院門口，白老夫人已經站在了門前。

跟前放了一張桌子，桌上立著白老將軍的靈牌，靈牌上有四個特別大的字，“鎮國將軍。”

靈牌旁邊還放了一把折斷的玄鐵劍，是當年先皇親賜於白老將軍，後來白老將軍亡，骨無存，堆堆白骨中，能找到了隻有這把斷了的玄鐵劍。

“姑娘，過祖母這來。”

白老夫人讓白池初站到後。

白池初剛站到過去，外麵的侍衛瞬間將院子圍的水泄不通。

火將白老夫人的麵孔照的通紅，可白老夫人直了板，紋不。

侍衛朝著走來。

白老夫人突然厲聲說道，“你們若不怕天下人恥笑，不怕天下人寒心，不怕死後靈魂超不了生，今兒你們就從這靈位上踏過，踏過為百姓守家衛國的功臣，踏著七萬將士骨無存的英靈而過！讓這些保護過你們家人的將士們永遠都不得安寧。”

周圍一片安靜，誰也沒敢往前挪一步。

白老將軍當年為了擊退大遼，七萬兵馬盡數葬送在火海，即便是沒有見過白老將軍的人也知道，戰事有多慘烈悲壯。

如今老將軍的靈牌就擺在跟前，沒人敢上前。

來白府捉人的是太後的老親信，當年的事如何，他清楚的很。

看了一陣白老將軍的靈牌之後，那將士退後了兩步，對著靈牌作了三個揖。

“末將魯莽，還請老夫人海涵。”

說完轉撤出了院子。

**

火褪盡，漆黑的雨夜恢複了安寧。

白池初上前扶著了白老夫人的手，上的裳還在滴著水，卻也不敢哭出聲來，地抿住瓣，一語不發。

倚瑤又才折回屋裏去替白池初取了幹爽的裳過來。

等到白池初換了裳出來，就見白婉淩坐在了白老夫人邊。看到白池初時，白婉淩眼裏有些愧意。

“姐姐。”

白池初沒應，也沒再看，乖乖地坐在了白老夫人旁。太後既然已經下了懿旨封白婉淩為太子妃，就斷不會再為難。

出事的隻有大房，二房沒事。

白老夫人讓嬤嬤熬了一碗薑湯給白池初喝下，剛擱了碗，白二爺和白二夫人也來了。

也隻是安了白池初幾句，旁的他們如今也做不了什麽。

白池初一個字都沒吭。

“你先去睡吧，就睡我屋裏。”白老夫人了白池初的手，讓嬤嬤帶下去歇息。

瀅姑和倚瑤陪著。

白池初抱著膝蓋坐在床上，一頭的青披散在肩頭，眼裏的金豆子一掉，誰看著都可憐。

倚瑤伺候了小姐這些年，就沒見這般哭過，這回可是將眼淚淌了個夠。

“小姐可別哭了，仔細眼睛。”倚瑤替擰了熱帕子，讓躺下，直接敷在了眼睛上。

“瀅姑，你再去一趟東院，將我娘庫房裏存著的東西拿出來，我怕明兒一早東院就該被封了。”白池初也沒再哭，慢慢地冷靜下來，這屋裏能靠的住的除了祖母，恐怕也就隻有自己了。

父母和哥哥們如何，

還一無所知。

總得要人去打聽消息。

瀅姑連夜回了東院，將白夫人庫房裏的銀票都拿了過來，全是這些年二房那邊給的，白夫人一張都沒。

白池初讓瀅姑整理好，放在了一個木匣子裏，之後便一個人睜著眼睛呆呆地躺在床上，快天亮的那會兒，才合了一會兒眼睛。

天一亮東院那邊就有了靜。

果然來封門了。

東院和南院相連的月門被人用磚頭堵上，白老夫人西院的門也開在了南院那邊，東院徹底被獨立出去，封了起來。

東院那邊叮叮咚咚地聲響甚是震耳，瀅姑出去瞧了一眼，回來後什麽也沒說，同倚瑤一同站在白池初後，皆是沉默。

“瀅姑，待這些人走了，你替我跑一趟，給安平公主稍個信，同問問況。”白池初突然想起了安平公主，念在往日的上，或許能幫到自己。

“好。”

昨夜過後，雨水漸漸地緩了下來，變了綿綿細雨。

瀅姑剛從南院的門出去，白老夫人邊的嬤嬤又來找白池初，說白老夫人染了風寒，正躺著。

白池初急急忙忙地趕出去，白二爺已經給老夫人請了大夫來。

“好在燒的不狠，倒也沒有什麽大礙，多喝幾副藥好生休養就。”

白二爺將大夫送走，回頭瞧見床邊坐著的白池初，想了想便說道，“你祖母子也病了，你在這屋裏也歇息不好，幹脆搬去婉淩屋裏住吧，那屋子大，你倆正好說說話。”

白池初沒去，“我睡不著，留下來看祖母也好。”

白二爺見沒同意，也沒再勉強。

“你別多想，你爹在朝為那麽多年，想必一定能逢兇化吉，這不是消息還沒出來嗎？”

白池初點了點頭。

白二爺出去後，在那門邊上歎了一口氣，“哎，好好一個家，竟了這樣。”

白池初眼皮微微抖了一下，生生地將淚珠子憋了回去。

瀅姑到下午才回來，卻沒有帶回來半點消息。

“消息怎麽都遞不進去，後來遇上了個好心的人，倒是晦地說了一句，大抵就是泥菩薩過河自難保的意思，恐怕安平公主如今的地也好不到哪裏去，按理說這麽大的事總該有個風吹草，可外頭竟然一點消息都打聽不到。”

瀅姑見皇宮那邊沒有希，又去長街的幾個說書樓裏打聽，卻是一點風頭都沒有。

白池初聽完，心就跟架在火上烤一般。

“這可怎麽辦。”倚瑤急的在屋裏渡步，“沈家，對，小姐，咱去找尚書令沈大人問問。”

白池初又急著讓倚瑤跑了一趟。

結果還是無功而返。

“沈家門口全是侍衛，沈家是夫人的娘家，出這麽大的事，想必也不了幹係。”倚瑤回來時，天已經快黑了。

忙乎了一整天，沒有半點希不說，連況都沒有清。

可如今除了安平公主和沈家，還能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