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西院的燈亮到了大半夜，到最後白夫人也被請了過去。

三人也不知道商量出了什麽結果，第二日一早白夫人就踢開了白池初的門，將一枚玉佩扔在了白池初麵前，“你祖母給的。”

白池初看了那玉佩，是塊上好的玉，價值不菲，玉佩的側刻了一個蘇字，白池初想問為什麽是蘇不是白，還沒問出口，就被白夫人堵了回去，“沒那麽多廢話，好好戴著，要是弄丟了你就別活了。”

白池初沒再問，權當一個昂貴的掛件兒看待，當著白夫人的麵乖乖地掛在了腰間。

白夫人走後，白池初就坐在屋裏數昨日從皇上哪裏得來的金線，將其一分為二，準備留一半給二姑娘白婉淩。

白府的二姑娘比小月份，兩人的格一個張揚，一個斂，倒了互補，好的就跟親姐妹一般。

“給婉淩送過去。”白池初剛將那一半的金線遞給倚瑤，二姑娘邊的丫鬟清歡突然闖了進來，一見到白池初就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大姑娘，你可得救救小姐啊。”

白池初神一，“怎麽了？”

清歡哭歸哭，口齒卻很清楚，“小姐正被伯爵侯府的三姑娘，和周家的大姑娘堵在了胭脂鋪子裏。”

白婉淩的子溫順，從不招惹是非，要出事，那一定是對方的錯，更何況還是周姑娘那隻妖，白池初手裏的一捆金線都沒還得及放，跟著清歡往胭脂鋪子裏趕。

路上清歡將事前因後果都說給了白池初。

“前陣子去廟會，小姐與周家大姑娘同行，分明是那周家姑娘對小姐說，說伯爵侯府的林三姑娘太傲氣，說到最後還扯上了林家，說整個林家就找不到一個好東西出來，當時小姐就斥責了周姑娘，不該背後說人是非，更不該隨意侮辱人，小心禍從口出。”

“結果早上小姐去胭脂鋪子裏取貨，剛好就上了周姑娘和林三姑娘，許是周姑娘做賊心虛，怕小姐告狀，竟然顛倒是非倒打一把，將說的那些話都算在了小姐頭上，當著小姐的麵就同林姑娘全說了，林姑娘一生氣也不細問，上前一掌就扇在了小姐臉上，還罵小姐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清歡說起來，氣的腸子都擰到了一塊兒。

白婉淩子雖溫和，但也是個倔脾氣，遭了冤枉不說還挨了一掌，是攔著那兩人非要論個道理出來，可白婉淩平時連句罵人的話都不會，又怎麽敵得過周大姑娘的那顆爛心和那張利。

三人就在那胭脂鋪子裏僵持著，清歡回來請白池初的時候，白婉淩還在哭。

“周夏清死定了。”白池初一路疾行，白皙的小臉被風霜一刮，麵上的竟賽過了胭脂，靈氣人。

白池初並非是個善茬，這一點汴京城裏的世家幾乎都知道，偏偏周姑娘不知死活，回回都要來招惹。

白池初沒想到周家到了這節骨眼上了，周夏清還敢出來惹事，要是嫌事還不夠大，不介意幫他們再捅一捅。

白池初殺到胭脂鋪時，白婉淩眼睛都哭腫了。

白婉淩樣貌雖不及白池初驚豔俗，但也是個十足的人兒，那一哭，頗有白池初耍賴纏著幾個哥哥時的可憐相。

白池初隻瞧了一眼，便不了了。

“誰打的？”白池初一踏進屋，沒顧白婉淩的錯愕，一把將其護在了後，直接問向對麵的林姑娘。

林姑娘被白婉淩堵了這半天，也看著哭了半天，心裏實則早就後悔了，可此時被白池初挑釁地一問，又氣了幾分，“是我打的，不過是......”

林姑娘話還沒說話，白池初手裏的紅短鞭就了過去，手法同白夫人木樁子一樣。白池初的囂張並非虛傳，隻要惹上，管你是誰從來不留麵。

不做持強欺弱之事，但誰也別想欺負到白家頭上。

林姑娘痛的一聲尖，捂住半邊胳膊憤怒地看著白池初。

“別瞪我，這不是林姑娘教我的嗎？還了這一掌，你再解釋，我再考慮要不要相信你。”不過是以牙還牙，既然不聽二妹妹解釋就打人，也可以不聽解釋就手。

“你，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兇打人。”林姑娘邊的丫鬟指著白池初氣的直打。

“要報嗎？我幫你。”白池初說完，就對清歡吩咐道，“去找大公子過來，就說有人踩了我賜的金線，挑釁龍威。”

白家大公子和二公子皆為寧安府衙的捕快，人人都知道。

林姑娘也忘記喊疼了，不明白是什麽意思，著嗓子說道，“分明是你先手打人，誰又踩了你金線？”

白池初沒理，直接走到周姑娘麵前，指著的鼻子，重重地說道，“。”

周姑娘呆了這大半天，見白池初一上來就了林姑娘一鞭子，本以為沒自己什麽事兒了，如今聽到白池初明擺著誣陷，覺得好笑，“我什麽時候踩了你金線？”

“現在。”

白池初說完將手裏的那團金線當著周姑娘的麵丟在地上，一腳踩上去，狠狠地摁了兩下。“這不就踩了嗎？”

周姑娘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瞧著，“你，你這是誣陷。”

“誰說的清呢？白二姑娘不也沒說清嗎？”白池初盯著周夏清，看著那張不斷變化的臉說道，“我要是你，這節骨眼上我就不會出來，更不該惹事，今日周姑娘要是進去一趟衙門，看看你周家還想如何息事寧人。”

周夏清沒想到白池初了真。

昨日發生了什麽事，周夏清並非不知道，今日出來也是替周夫人到胭脂鋪子裏急著提錢，周家的鋪子來向都是來路不彩，隻能暗裏運行，這間胭脂鋪暗裏正是周家的產業。

誰知道剛到鋪子，就上了伯爵侯府的三姑娘，和白二姑娘。

如清歡所說，周夏清確實怕白二姑娘向林姑娘告狀。周家已同白家撕破了臉，萬萬不得再得罪了林家，如此一想，周夏清才先法製人，讓白二姑娘背了鍋。

周夏清並非不怕事，最多就是蠢了些，怎麽都沒有料到白池初會來，此時見白池初站在門口，鐵了心要找算賬，周夏清心頭越來越慌，一著急，對邊的丫鬟遞了個眼，提腳就往外衝。

這一衝胭脂鋪子前一團，恰好與長街對麵正在追逐的一路人馬撞了個正著。

白池初被對麵突然竄出來的姑娘，撞了個七葷八素，背心猛地撞在了牆上。

先是白婉淩一聲尖銳的，“大姐姐”

後是白清澤一聲擔心的，“池初。”

再後來是沈大公子一聲音，“表妹。”

白池初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還未哭出聲，倒是在上的姑娘先一步哭了出來。

“對，對不起。”那姑娘手忙腳地從白池初上爬起來，回頭瞧見了白清澤上的服，就似見到了救星，突然跑過去抱住了白清澤的，“爺，救命！”

這一抱，白清澤瞬間被一群黑人圍堵的水泄不通。

白婉淩嚇的哆嗦，兩頭顧不過來，一頭擔心大哥，一頭又想將白池初拉到邊來，可前麵一片刀劍影，白婉淩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白池初和沈大公子被重新到了胭脂鋪，頓時急得大哭。

汴京城從未有過這麽大的靜。

如今太平盛世，誰也沒有想到有人敢在天子腳下手，麵對一波突如其來的刺客，府衙裏的人一時竟也抵擋不住，最後關頭還是二皇子帶著府兵趕了過來。

事平息後，白婉淩頭一個衝進胭脂鋪裏找人，結果半個人影都未找到。

白池初和沈家大公子不見了。

**

白池初在外被那姑娘一撞，腦子已經昏昏沉沉，後來又被沈暉一路拽著進了胭脂鋪，也不知道進了哪個房間，一腳踩下去，和沈暉兩人便順著暗道裏的樓梯一路滾到了底。

白池初直接暈了過去，再睜開眼睛，就看到了沈暉一張放大的臉。

“表妹。”沈暉也不知道喚了多久，直到喚到醒才罷休。

白池初了，一疼痛襲來，瞬間疼出了眼淚花兒，從小就被白府的人護在手心裏長大，哪有這麽摔過，適才在上麵還能囂張的甩林姑娘鞭子，如今卻地抓住了沈暉的手，撒起了，“表哥，疼啊。”

聽到這塌塌的聲音，沈暉心疼的手足無措。

“表妹先別哭。”沈暉就著袖子幹了白池初臉上的眼淚，邊邊關心地問道，“哪裏疼，我看看？”

沈暉正準備扶起來好生瞧瞧，對麵角落裏突然就扔出了一捆竹簡，砸在了二人跟前。

兩人嚇的不輕。

沈暉壯著膽子上前，借著頭頂上木板隙裏的微微線，約瞧清了對方的臉。

“安，安王爺？”沈暉愣了，大抵沒想到自己滾下來這半天，居然沒有發現這裏還有個人。

安王起，恰好站在了線底下。

白池初也看到了。

白池初看著他，他也在看白池初。

安王淡淡一笑。

倒是回回都不缺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