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池初不是個安分守己的姑娘，周夫人往兒個隻是聽說，今日親自見識到了這位白大小姐的子，算是百聞不如一見。

就沒見過如此不知的人。

周夫人被氣到語結，繃的角一陣猛之後，衝白夫人丟了句，“今兒是我不該來。”說完氣衝衝地出了門檻。

腳步走的太快，兩條管子刮的呼呼直響。

白夫人連喚了兩聲周夫人，卻也沒見追上去挽留。

都快到門口了，周夫人又撞見了白府的三位爺，白繡侍家的兩位公子和白二爺家的大公子。

高大俊朗的三個大小夥子迎麵走來，個個著利落，神采飛揚，周夫人想起自己的兒子，已經裹在被窩裏關了好幾日，頓覺悶氣短。

什麽白家沒有人氣，隻不過人氣不在火堆跟前。

周夫人今日這虧吃的，就如啞吃黃連，隻能自個兒吞。

出了白府大門，周夫人一悶氣卸下來，心肝子仿佛都氣走了位，“回去告訴那混賬東西，白家這門親，他就是死了也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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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夫人一走，白夫人也變了臉。

還真當是個好脾氣，就周家那位半罐子水叮當響的大爺，也配。

白夫人平日裏再如何訓斥自己的兒，也是關起門來自家人的事，豈能容得旁人找上門來侮辱，不以貌取人？那上家來為何。

誰不知道兒除了貌一無是。

白夫人回頭再瞅向白池初，單看皮囊，鵝臉蛋兒，星眸，溫似水，說若天仙也不為過，偏偏就......

白夫人心力瘁，懶得看。

麵子和裏子反差太大。

“元夕節你還約了誰？”今日來的是周夫人，明日還不知道是哪家夫人。

“忘了。”白池初沒騙人，若不是今兒周夫人找上門來，連周大公子都不會記得，約人的又不是，哪記得。

原本也不該這樣。

要怪就怪元夕那日，那條繡金蝶的衫誤了些功夫，沒錯開時辰，等到時，人已經紮了堆，哪敢往上湊。

是一個都沒見著。

也不對，後來見了一個，不過這事不敢說，說出來免不得會被暴一頓。

“我一個都沒見。”白池初堅決不認，“不信你可以問倚遙。”

倚遙是的丫鬟。

白夫人就不想問，指了門前的一個石墩子，直接給了結論，“站那去，站不好就跪著。”

白池初已經習慣了。

不分季節，不分天氣，隻要犯了事，都會去那。

起初還有效果，白池初要麵子。

後來站的次數多了，皮也糙了。

橫豎過會兒就有人來救。

白夫人進屋前，忍不住又回頭斥了一句，“你說說，汴京城裏的公子，你哪個不敢去招惹？”

白池初脊梁瞬間繃直。

有，安王。

又渣又狠。

這就是不敢說的元夕夜後半段。

白池初不吭聲，

乖乖地站著。

沒人護著的時候白池初在白夫人麵前從不敢造次。

然而一旦有人，絕對不是這樣。

等白家的三位公子一出現，白池初的一骨頭說就，瞬間就站不直了，適才當著白夫人的麵，從未說半句冷的話，如今卻是蜷一團，著嗓子瑟瑟發抖地了一聲，“哥哥。”

聲音進了骨子裏。

白池初撒的本事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不需加任何修飾，就能食人心骨，再配上一張人畜無害的臉，白家老爺們無一能逃過。

白家大公子白清澤率先進屋求人，剛到門檻邊上，屋的白夫人衝出來直接一鞭子在了白池初旁的石墩子上，了個碎。

“白池初！好好說話你會死？”白夫人氣地牙，周夫人前腳剛走，屋裏的凳子還熱乎著呢，就不知道長記。

又來勾人！

白夫人想不通，自己說話做事從來都是幹脆利落，怎麽生出個兒就是這幅滴滴，黏糊糊的德行！

白夫人鞭子出來的那一瞬，白池初肩頭猛地了一下，隨後就鎮定了，這石墩子三天兩頭就要換，全當是給白夫人練手用。

要真到自己上，保準又舍不得。

但白池初從不和白夫人明著對幹，要鬥也是暗裏鬥，懂的服，有時候示弱更能解決問題。

白夫人再準備罵時，就見白池初著脖子，恐懼戒備地看著自己。

白夫人一腔怒火，瞬間化進了可憐兮兮的目中。

得了，出了個異類。

“滾！”

白夫人懶得再管。

白池初滾的很快，在三位哥哥的簇擁之下，麻溜地回了自己閨房。

**

夜裏等到白繡侍回來，就看到了自己夫人一張臉板著，黑如炭灰。

“怎麽了？”白繡侍走到後，剛瞧見半邊側臉，又被白夫人扭了個方向，咬牙切齒地說道，“那禍害，遲早得將天個窟窿眼。”

白繡侍朗的麵孔，是扯出了一道和的笑容，“一個姑娘，還能有這本事？”

白夫人最恨的就是這點。

明擺著是個禍害，偏生一屋子的男人都看不見，全當活寶一樣的寵。

才寵出這麽個妖孽來。

白夫人被白池初氣了一個下午，聽不得白繡侍再護短，“要是能意識到自己是個姑娘，斷不會這麽不要臉。”

白繡侍歎了一口氣，寬厚的手掌搭在白夫人肩上，作練的替，“何必呢，哪有當娘的罵自己姑娘。”

白夫人冷哼了一聲，皮笑不笑地對白繡侍說道，“今日周夫人過來替兒子求親，說周大公子被你那位心肝勾了魂，已經絕食了好幾日，非要討去給當媳婦。”

果然，白夫人說完，白繡侍手上的作頓住，眉頭皺了一座山川。

白夫人很滿意他的反應，半晌才說了下半句，“被我給拒了。”

白繡侍長舒了一口氣。

“他周家是什麽門戶，還當我不清楚？不過就是墨家手底下的一條狗，全靠趨炎附勢存活至今，有何臉麵跑到我白家來撒氣？”白夫人想起周夫人那臉就來氣，“周家從周睿開始就已經上梁不正下梁歪，養出來的周勳又能好到哪裏去，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半肚子墨水，招搖過市還行，哪回上得了臺麵。”

就這樣的人家還嫌棄兒，笑話。

白夫人是個暴脾氣，兩句話就揭了周家的底，“這些年，周家暗裏做的那些事，喪了多德，要是誰家的兒嫁進去，不就了冤大頭，去替家還命債嗎？”

白繡侍輕輕拍了拍的肩膀，倒不多話，隻說了句，“不嫁就。”

周大公子確實配不上。

怕也熬不了多久。

白夫人接著叨叨，“元夕那夜，那禍害惹的可不隻是周家一家，今日周夫人不足為患，要是明兒來的是皇後，我可應付不來。”

白夫人本也是隨口一說，誰知白繡侍表僵住，從懷裏拿出請柬遞給了白夫人，“還真被你猜對了，皇後明日設了宴席，邀了你和姑娘一同前去。”

白夫人看了一眼請柬，眸子裏的怒火熊熊直燒，提著鞭子就要往白池初屋裏衝。

“我不死。”

白繡侍趕將攔住，“你別衝，也不見得回回都是咱們姑娘去招惹的別人，之人人皆有之，要怪就怪咱倆底子太好，生了個花容月貌的姑娘，誰見了不生妄想。”

前繡侍統領白繡侍，辦事手段一向另人聞風喪膽，可關起門來，也有不正經的一麵，白繡侍一頓連拽帶掐，白夫人的怒氣徹底泄了個幹淨，憋著笑罵了一句，“不知。”

白繡侍又才將按在凳子上坐著，“進宮也不怕，陪著皇後喝茶嘮嗑，皇後若是問起來，咱表明立場就行。”

換做旁的人家不得能攀上皇親國戚，白家不同，白家對皇親國戚唯恐避之不及。

隻因皇上疑心太重，白繡侍是皇上手裏的一把刀，隻為他賣命，其他任何人都不行，包括他的兒子。

一旦白繡侍沾上黨爭，這把刀很有可能會被皇上拿去熔了。

這些年白繡侍能相安無事跟在皇上邊，靠的不僅是能力，還有識時務，暗地裏同白夫人早就定了一套規矩，白家不同皇室結親，隻要白池初不與當朝太子和二皇子扯上關係，嫁誰就嫁誰。

不過那是以前。

如今白夫人不這麽想了，已經容不得白池初自個兒選，拍板了就得嫁。

白夫人實則已經想了一個下午，將汴京城裏高門戶的公子哥兒想了個遍，還是覺得隻有自己娘家的那位侄子最適合。

能文能武，還能親上加親。

“你覺得暉那孩子如何？”

白繡侍略微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嗯，我看不錯。聰明，實在。”

這話白夫人聽，“我也覺得不錯，暉對那禍害自來上心，沈家也有結親的意思，既然你同意，就早些將這門親事定下來，家醜不可外揚，讓沈家收了，將來要禍害也是禍害自己人。”

白繡侍：“.......”

白繡侍沒吭聲。

白夫人回頭瞅著他，“怎麽了，不同意？”

白繡侍最後還是替他的心頭掙紮了一下，“咱不問姑娘的意見了？”

“能有個狗屁意見！早兩年就已經放話在外，說這汴京城裏，沒一個男人能配得上！”白夫人嫁進白府前，就跟著沈老將軍上過軍營，在男人堆裏滾過的人，說話不比大家閨秀，暴脾氣一上來，就能。

白繡侍尷尬地刮了下額頭。

“早些睡，明早還得帶著姑娘進宮，親事我去和沈家大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