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醫仙抱著曹氏，第一次有了不願放手的念頭。從前，不懂所謂母親，隻覺得那是最耽誤人的。

那時是仙，不必懂，也用不著懂。可如今是人，嚐過了被母親疼的滋味，一開始是，再到後來竟也嚐出了這其中的甜來。

原來，被人疼，竟是如此好。

曹氏因照料小醫仙而勞，還是小醫仙堅持回去休息，曹氏這才離開。

小醫仙目送著離開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低頭看向枕頭下方墊著的紙條子。

慢慢了出來，這才想起那個幕後之人邀今晚湖心亭相見一事。

如今已過子時，若不是沐汀蘭鬧得這一出，或許今夜便能抓出那個幕後之人。

沒能抓出幕後黑手固然憾，但想到今日一番落水沐汀蘭注定是難辭其咎了，想來沐老太君就算是再不舍，也斷沒有再留在府的道理。

如此看來，小醫仙也不算是毫無所獲。

抬手，將紙條移到油燭邊，任由火苗將紙條點燃，最後燒一堆灰燼散落滿地。

不管那個躲在背後的人究竟是誰，既然有辦法將沐汀蘭趕出相府，早晚，也有辦法揪住那個在幕後威脅的人！

這一夜，小醫仙睡得極為安心。

次日一早，才剛用完早膳便瞧見巧慧興衝衝地從外頭回來，將在外麵聽見的消息告訴了小醫仙。

“奴婢聽說，昨夜老爺和老夫人因為那個假千金的事爭執了一番，老夫人理屈，最後還是同意今日將那個假千金給送出府去。”

巧慧在這邊說得興高采烈，小醫仙這邊邊聽邊喝茶，倒是一點也不詫異，惹得巧慧投來疑的目，“小姐，你不高興嗎？那個霸占了你份十幾年的討厭人總算走了！”

小醫仙放下手裏的茶盞，平靜道：“高興啊，我如何能不高興？”上說著高興，麵上卻沒有任何雀躍的神。

比起原被盜走的十幾年和親人團聚的時間，沐汀蘭也隻是被趕出相府，小醫仙打從心底裏覺得這實在是太過便宜了。

“小姐，你……”巧慧見小醫仙不大高興的樣子，不免有些心疼道：“在我和銘佩麵前，你若是不高興就隻管發出來。”

“巧慧！”懂事的銘佩瞥了巧慧一眼，巧慧撅著委屈道：“我就是不忍心看小姐什麽都憋在心裏的樣子。”

“好了。”小醫仙站了起來，聲道：“既然今日是沐汀蘭離府的日子，如此好戲，我們又如何能錯過呢？”

“好戲？”巧慧一臉茫然，見小醫仙和銘佩都走了，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趕跟上。

春和院外，沐汀蘭來拜別沐老太君，沐老太君卻閉門不見。

小醫仙站在春和院外，冷眼旁觀著沐汀蘭在院外三跪九叩，饒是如此誠心都無法改變沐老太君的心意。

沐汀蘭犯了如此大的錯誤，不管是非曲直，都無法磨滅許多雙眼睛親眼看見將沐沅芷推下水的事實。

為了沐家的麵，沐老太君就算再不舍也得舍下。

祖孫之再深，終歸也是深不過沐家的麵。

沐汀蘭拜別沐老太君後，艱難起，後隻跟著一個隨使的丫鬟，經過小醫仙側的時候停了下來。

小醫仙冷然笑道：“怎麽？妹妹有話要對我說？”

沐汀蘭忍著心中的怒氣，低聲威脅道：“你等著，總有一日，我會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言罷，憤而離去。

小醫仙轉，看著離去的背影，不自覺地竟是舒了一口氣，抬眼天，慨道：“答應你的，我做到了，我守住了這個位置。”

巧慧呆呆地順著小醫仙看了去，“小姐，天上有什麽嗎？”

小醫仙施然一笑道：“沒什麽，回去吧。”

沐汀蘭離開後，小醫仙倒是難得地在府過上了幾日太平清靜的日子。

一連好幾日，沐老太君忙著沉浸在思念孫的哀傷當中閉門不出，也懶得來找小醫仙的麻煩。

至於那些個二房、三房的夫人，還有沐休唯一的妾室柳姨娘那邊也沒再來找的麻煩，畢竟們一開始刁難小醫仙也不過是有些站隊質，討沐老太君的高興罷了。

太平無事的日子裏，小醫仙每天睡到自然醒，醒了就去找曹氏泡茶品茗，順便學習過幾日認祖大典上要學的規矩。

小醫仙天資聰慧、一點就通，曹氏十分滿意，一掃原先因為擔心小醫仙學不會那些冗雜規矩的憂悶之，學規矩之餘得了空，還和小醫仙講起了外祖父當年征戰沙場的故事。

小醫仙這才了解，原來曹氏年輕時也曾隨外祖父打過仗，那時的也算是巾幗英雄、英姿颯爽。

如今卻被這深宅大院困住，徹底為這籠中鳥、囚中人。

“母親，你可曾想過，再看看外麵的世界？”

小醫仙這隨口一問，竟惹得曹氏倒茶的手滯了滯，放下茶盞，無奈道：“外麵的世界有什麽好？娘已經習慣了如今的生活，不看也罷。”

故作無事，小醫仙卻瞧出眼底的失落。也曾自由過，也曾快意恩仇過，如今卻被困於此，說沒有不甘那是騙人的。

小醫仙想了想，正開口，卻被端著新裳咋咋呼呼跑來的巧慧打斷。

“夫人，小姐，你們快看，裁鋪給小姐做的裳做好了！”

“是嗎？快讓我看看。”曹氏興地拿起裳，比對著小醫仙的材頗為滿意道：“芷兒，你穿上這服一定好看，快去試試看。”

“母親，不就是一件裳嘛，我就不用試了吧。”小醫仙對這新裳沒有毫的喜歡在意，就連當初太後娘娘賞賜下那麽多的件，都沒有特別得歡喜。

對外之能做到不悲不喜固然是好，但為人母的曹氏更希多看到些兒家的一麵。

小醫仙見曹氏目殷殷期盼，實在不忍心，“好吧好吧，那我去試試？”

曹氏登時喜笑開道：“巧慧，快，伺候你家小姐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