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紅妝，鑼鼓喧天，寶馬香車橫長街。

柳府門外，人聲鼎沸，石階上站滿了前來賀喜的貴人。

「冤枉啊！」

一位著素縞的子撥開眾人衝到石階前跪下，砰的一聲磕在第一階石階上，鮮直流。

「這……這不是姚清霜嗎？」

「是啊，真不要臉，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柳姑娘，如今人家大喜的日子，還敢跑來鬧？」

「要我說，當初柳姑娘就不該救，這惡毒的人，就該像爹一樣五馬分。」

「這柳姑娘就是仙下凡、菩薩心腸……」

「冤啊！」

姚清霜爬上第二個臺階，頭砰的一聲重重砸在第三階臺階，眼冒金星，鮮如注。

是非黑白全顛倒！

，還有們鎮國公府真的冤啊！

「呸！」一口濃痰淬向姚清霜，「毒婦！」

「呸！」眾人紛紛效仿。

「冤啊！」

姚清霜爬上第三臺階，將頭重重砸下，鮮再次染紅石階，猛咬一口舌尖，繼續往上爬。

一階復一階，終於，一雙大紅緞面紋繡鞋出現在眼前。

「清霜姐姐？」

冠霞帔的柳青青緩緩蹲下子，「你這是做什麼？」

姚清霜艱難的回眸看了眼鋪滿鮮的石階，「放了心兒。」

「除了鮮鋪道，我還要你以死鳴冤。」柳青青的聲音大了起來，「清霜姐姐你放心，鎮國公府的案子若真有冤，我一定為你討個公道。」

聲音又低了下去，「只有證明你爹是被冤枉的，才能拉太子下馬，三殿下與我才有機會。」

姚清霜睚眥裂，「你……」

「好看吧？」柳青青垂眸看向掌心托著的三枚甲片，「心兒才九歲，那麼小，你忍心讓剝甲之苦？你多活一盞茶，的指甲就多掉一片。不過你也別急，還有斷指、刮刑……」

「柳青青！你不得好死！」姚清霜不敢多言，轉一頭栽下石階。

砰！

萬里晴空，仿若裂開了一個口子，有飛雪絮絮落下。

漫天飛著大雪，層層，仿若雪霧，白茫茫的，掩蓋了遠山、道路、驛館。

「小姐，你醒了？」一個驚喜的聲音在姚清霜耳邊響起，陌生又悉。

沒死嗎？那心兒……

猛然睜開眼眸，一個記憶中的出現在眼前，滿面驚喜，小小的一張一合，不知說著什麼。說著，說著，大顆的淚珠兒便順著眼角滾落。

滴答！

落在的手背上，溫熱的覺讓姚清霜驚醒，不是夢？

倏的擼起袖子，瑩潤，沒有任何傷痕。「這是哪？」

「蒼桐驛館啊，」眼前的一把將擼起的袖子放下，「小姐這是做什麼？天寒地凍的，小心著了風寒。」

蒼桐驛館？三年前，南方戰事平定，父親封鎮國公，奉旨偕家眷趕回上京參加除夕晚宴，路經蒼桐山遇到雪崩。母親為救柳青青下落不明。

「紫、嫣。」姚清霜一把抓住眼前的手，聲音嘶啞，「我娘呢？」

紫嫣還未回答，一個溫歡喜的聲音已在後響起。

「清霜，你醒了，真是太好了。謝天謝地，菩薩保佑，我都擔心死了。」

話音落，一個白皙的小臉從紫嫣後探出。

柳！青！青！

久遠的記憶與現實重疊，那時，醒來聽聞柳青青一直在找母親，激的將拉進被窩，把凍得冰涼的腳抱在自己懷中。

可三年後才知道，柳青青找母親不是為了救人，而是為了要的命。這惡毒的人，將一條不知了多久的狗與母親困在一起，以至母親被救回時，臉已被狗啃掉了一半。

蝕骨的恨意熊熊燃燒，將姚清霜炸開。

猛然坐起、揮手。

「啪！」

柳青青子一歪，跌倒在榻邊。

屋死一般寂靜，只聽屋外雪簌簌而落。

「打吧，清霜你打吧！」柳青青眼圈一紅，扶著榻起，將自己的右臉也遞上前，「要不是為了救我，義母也不會……」

「小姐！」紫嫣一把按住又抬手的姚清霜，「你怎麼了？夫人的事不能怪柳小姐，心裏也不好過，昨晚一直都……」

柳青青心裏不好過，心裏指不定多快意呢。

姚清霜掙開紫嫣的手，一把掐住柳青青的脖頸將按在榻上，「我娘呢？柳青青！我娘呢？」

柳青青的臉憋的通紅，想要質問姚清霜發生麼瘋，可一對上那駭人的、滿是恨意的眸，又心虛的閉上了眼睛，心更是撲撲通通直跳，姚清霜莫不是知道了什麼？不，不可能，昏迷剛醒，怎麼可能知道做了什麼？

「啊——」

就在此時，有孩的尖在後響起。

姚清霜如遭雷擊，心頭一滯，一熱流沖眼眶，掐著柳青青脖頸的作一僵，柳青青趁機掙，翻滾到一旁，按著口猛烈的咳了起來。

一個小小的影帶著寒氣繞過姚清霜走向柳青青，眨著眼睛，「青青姑姑，痛不痛？心兒給你呼呼。」

鼓著腮幫子吹了兩口氣，小小的人兒才轉，將柳青青擋在後，叉著腰，氣鼓鼓的瞪向姚清霜，聲氣道，「清霜姑姑，你欺負青青姑姑，你是壞人！大壞蛋，你再欺負青青姑姑，心兒就不和你好了。」

「心兒！」

姚清霜的心一一的痛，上前一把將姚心兒摟進懷中。

那一日，柳青青出嫁，用腳踩在心兒臉上，答應以鋪道，以死鳴冤。一步一叩首，鮮鋪滿臺階，柳青青卻依舊剝了姚心兒的指甲。

「啊，大壞蛋！大壞蛋！」姚心兒在姚清霜懷中拚命掙扎。

「小姐！」紫嫣一邊掰著姚清霜的手臂一邊沖使眼，老爺在門口呢。

姚清霜放開姚心兒轉，正看到一臉鐵青的鎮國公姚震海，真的是父親。

往事歷歷在目，姚清霜眸中氣漸漸氤氳。可不等在間翻滾的那一聲父親出口，柳青青已先一步喚道，「義父！咳！」

「您不要怪清霜姐姐，是青青做錯了。咳！是青青沒用，沒有找到義母，都是青青不好，清霜姐姐只是一時急，不是……」

「青青！你別再護著了，我都看到了。姚清霜，你給我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