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休息的時候,老太太的嫂子過來了。
“弟妹啊,你看,這逃荒路還不知道走到什麼時候是個頭,你們家老的老,小的小,連個壯勞力都沒有,不如這樣,我我們家老小過來給你幫把手,怎麼樣?”
老太太攪拌著瓦罐里的野菜湯,頭也不抬的回了句:
“不用。”
老太太的嫂子探頭瞅了一眼瓦罐,然后撇了撇,還是耐著子繼續勸道:
“他二嬸,雖說咱們幾十年前就分了家,可好歹咱們也是一家人,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這天災人禍不斷,你們這也沒個人照應著,這怎麼行!再說了,外人哪有一家人靠得住,你說是吧?”
“族長不是外人。”
老太太干的一句話,直接把嫂子給懟的差點閉過氣去。
這話怎麼接?
說族長是一家人,那過來是干啥來的?
說族長不是一家人,那他們家是想被趕出家族了嗎?
老太太的嫂子張口就想罵這個不知好歹的老娘們,可又看了一眼老太太旁邊的背簍,終究是忍了下去,又觍著臉繼續勸:
“他二嬸,我這也是心疼你跟孩子們,你怎麼能因為咱們以前的恩怨不顧孩子們的呢?你看看涓丫頭,可憐喲!才六歲就得跟著你一起罪,嘖嘖嘖!”
“大,我已經九歲了!”
凌涓把彎曲著的食指在大面前晃了好幾下,證明自己真的不是六歲,而是九歲。
老太太原本因生氣而板著的臉,也瞬間破功,出了笑模樣。
而老太太的大嫂,卻真的沒臉在這里說什麼一家人、心疼小孩子了,直接被氣走了。
凌涓:“……”
大也真是的,真的九歲了,怎麼能說六歲呢?錯了還不承認,竟然直接跑了!
大人真不可!
凌涓撅著小不開心了,跑到凌淺懷里求安。
凌淺被腦袋上的異味熏的差點再次離開人世,下意識的把推出去了。
凌涓:“……”
“哇!姐姐不喜歡我了!嗚嗚嗚……”
凌淺看著哇哇大哭的凌涓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是真的不想跟這丫頭近距離接,大人一天天的趕路都不了,更何況是小孩子,那上的味道,熏的人不過氣來,凌淺都不愿意跟湊一起睡覺了。
“你沒事招你妹妹哭干啥?”
隨著訓斥的話語,一掌落在了凌淺的背上,啪的一聲,震的小丫頭都忘記了哭。
“,你別打我姐了,我姐沒欺負我!”
小丫頭的抱住老太太打人的那只手,就怕沒抱,老太太的掌又落到了姐姐的上。
老太太看著護短的小孫,再看看一臉委屈的大孫,還有一臉疑問的大孫子,臉上的表那一個彩。
“行行行!你們是親姐妹!就我是后!行了吧!”
老太太沒好氣的道。
小丫頭一聽,抱著老太太的手更了,連連聲哄著老太太。
“才不是呢!涓涓最喜歡了!”
看著小孫大大的眼睛里滿是孺慕之,老太太一下子就破功了,抱著自己乖乖巧巧的小孫,夸獎道:
“還是我的小涓涓最心疼,不像那兩個,哼!”
接收到老太太白眼的凌淺跟凌浩:“……”
林子越走越深,越難走,漸漸的,他們一行人都能看到小們的影了。
不知道是因為們走的夠遠了,還是因為小們覺得安全了,總之,就因為這些小們的出現,桃花村的村民們再也不用整天吃野菜湯了,而且還有一部分人萌生了回去的念頭。
畢竟,故土難離。
所以,這天晚上,所有人在吃完晚飯后,并沒有各自休息,而是各家的一家之主圍坐在族長周圍,商討下一步該怎麼走。
“族長,我們選擇回去。這才走了沒有半個月,想回去也容易。可如果一直走下去,還不知道要走到何年何月,去到什麼地方,能不能有個落腳地。畢竟我們現在都是沒有份證明的難民,其他城市不一定會接納我們,萬一冬了我們還在路上,就我們現在這樣,可是能要命的!”
一部分人聽到冬可能也還在路上,趕忙嚷嚷道:
“族長,我們家也選擇回去。”
有想回去的,自然也有不想回去的。
“族長,我們想繼續往前走。村里變了什麼樣,我們都眼睜睜的見識了,就算回去了,也是一無所有,那是真的連個落腳點都沒有。還不如出去看一看,也許運氣好,能到一個好,能夠允許我們落戶,安置我們呢?就算是沒能安置,我們也可以一路去到京城,那可是天子腳下,一定不會不管我們的!”
“族長,我們同意一路北上,大不了就去京城,我們這輩子都沒去過那麼遠的地方呢,以后能在京城落腳的話,那我們是不是就能有幸見到天了?”
京城啊!他們當了一輩子泥子,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百花鎮了,再遠點,可能就是家里婆娘的娘家了,大多數人一輩子連縣城、府城都沒去過。
族人吵吵嚷嚷的,有人想要回鄉,有人想要北上,還有人猶豫不決,拿不定主意,覺得兩方說的都很有道理。
族長聽了族人的意見,卻沒有立馬做出最后的決定,他是族長是沒錯,他也想全族人能夠一起共進退,可生活都是各自的,如果他做出了回去或者繼續北上的決定,那以后族人若是生活不如意,錯就全在他的上了。
做決定很容易,可生活不易啊!
“回去呢,面對的就是一片廢墟,以后生活什麼樣,家會落在哪里,朝廷有沒有派人下來賑災,回去后能拿到多賑災糧食……這些統統都是未知的。
北上同樣如此,甚至我們都不知道得走到何年何月,路上會遇到什麼,什麼時候才能是個頭。
所以呢,你們都回去自己個兒再想想,也跟家里人商量商量,明天早上咱們再開一次家族會議。”
人群散了,族長看著看不到盡頭的山林,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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