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子份不明，武功奇高，看上去並非中原路數。

範刀從上氣味，猜到與孫夢舞之死不了幹係，就算不是殺的，至也知道一些。若能將擒獲，應該能問出一些有用的消息。不過，武功高，又是來去無影，要想捉並非易事。

還是給趙行吧，自己隻是個雜役，專業的事，還是給專業的人。

回到義莊，李青牛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看範刀進來，連起問，“刀，我的冰鎮酸梅湯呢？”

範刀攤了攤手，“沒有，不過，我給你帶了別的東西。”

罷，把那隻空碗放在他麵前。

李青牛道：“一隻碗？有什麽用，又不能吃。”

範刀道：“你看這碗，又大又圓。將來有了酸梅湯，至有東西來盛了。再不濟，就算明去大街上要飯，總得有個趁手的家夥事兒不是？”

李青牛哭無淚，“範刀，你連我的就業問題都幫我解決了，真是替我著想啊。”

範刀擺擺手，“一世人兩兄弟嘛，不必客氣！”

範刀把今夜在靖國侯府遇到薛應雄之事給李青牛聽，李青牛聞言大驚，“想不到才進京，咱們份就暴了，要不收拾一下，明回青州幹老本行，當個山賊，好的。何必在京城過這種苦日子？”

範刀卻道：“來到京城，一事無，想我堂堂黑風寨寨主，要是這麽回去，豈不讓寨子裏眾兄弟笑掉大牙？以後還怎麽在山寨混？更何況，我現在已功打六扇門部，了一名雜役，向目標邁出了一步。”

“雜役而已，那點俸祿，怕是養活不了我們二人。”

範刀道：“所以，從明起，你得去街上要飯啊。而且，當年義父之死，是遭到了歹人暗算，無論如何，我也要將真相查出，替他老人家報仇。”

見範刀如此固執，李青牛也不再堅持，“隻是，咱們現在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總不能住在義莊，跟一堆死睡在一起吧？”

範刀笑道：“我已經找好了住。”

……

次日正午，趙行與六扇門仵作孫全德和兩個助手來到義莊。

經過前夜的盜之事，六扇門加派了兩名捕快一直守在義莊，早已怨聲載道，看到趙行前來驗，不得早點收工，匆匆接之後，一溜煙沒了影子。

氣炎熱，孫夢舞已死去兩日，按理早已腐爛，然而在羅之毒的作用下，依舊如鮮活一般，若非腦袋早已掉下來，範刀甚至覺得隻是睡了過去。

孫仵作五十多歲，山羊胡，渾瘦，雙眼凹陷，看上去有些病態。但據趙行介紹，這位是京城最有名的仵作，經驗富，曾經利用中的線索，幫六扇門破獲了許多答案。

兩名助手開始擺上香爐，又掛起了黃帷幔，準備一應件。

一切妥當，孫仵作也不著急，點上一袋旱煙，吧唧吧唧吞雲吐霧起來。

範刀問，“怎得還不手？”

趙行道：“他們這行規矩，要在午時三刻，氣最盛之時，才能手。”

看到孫仵作的工，想到一會兒這個人將會開膛破肚，範刀覺得惡心，想要離開，被趙行一把按住，“以後你是六扇門的人，這種事會經常遇到，先習慣為妙。”

仵作一邊檢查，一邊口述，助手提筆墨記錄。

一刀下去，範刀忍不住幹嘔起來。

殺人的事，範刀幹過，但向他這樣，用刀子在人上話來劃去，終究超過了他的忍耐極限。趙行見狀，也不強求，帶著他到外麵氣。才一出門，就聽到孫仵作道：“有發現！”

兩人推門而。

孫仵作手中正拿著一團皺的信箋，“這是從食道找到的，想必是臨死之前吞咽下去的。幸虧沒有胃，否則早已腐爛。”

趙行接過那張紙，念道：“瓊姿隻合在瑤臺，誰向江南栽？雪滿山中高士臥，月明林下人來。寒依疏影蕭蕭竹，春掩殘香漠漠苔。自去何郎無好詠，東風愁寂幾回開。”

範刀訝道：“一首詩？”他看了一眼，字寫得歪歪扭扭，很是一般，“估計那人水平一般，還有幾個別字。”

趙行臉沉重，道：“關鍵是紙，這種紙，一般多是兵部加急報中專用。”

“那又如何？”

“關鍵就在這幾個別字，為了防止軍外泄，朝廷用借字移位的方法，來傳遞報。而報真實容，就藏在這首詩中，如果沒有暗本，就算信箋被人截獲，也不虞被人破解。我想，孫夢舞就是因為看到這封信，才會被殺人滅口。”

“這封信寫得到底是什麽？”

趙行道：“我又沒有暗本，怎麽會知道？”

範刀依舊不解，“若真如此，這種報，又如何會落孫夢舞手中？不過是一個歌姬而已。”

他對孫仵作道：“孫老哥，這件事還請你保，不要對任何人提起。”

趙行腦海中不斷勾勒，逐漸理清了一些脈絡。孫夢舞無意間看到了這封信，而恰巧也明白信中藏的意思，所以引來了殺之禍。所以案發之後，百花樓也不斷催促人，前來索要，估計與這封信有關。

可是，對方是如何進黃府行兇，事後又悄然離開的呢？

範刀忽道：“你有沒有想過，孫夢舞去黃府之前，就已經死了？”

“你可有證據？”

範刀道：“中了羅之毒，人死之時，能保留生前模樣，而聽黃府的人，孫夢舞馬車進別院之後，除了婢青，沒有任何人見過。剛才看到孫夢舞時，臉上的表，與前日在長街上看到的一模一樣，所以我猜測，那日馬車上的，已經死了。可如今青也被人滅口，死無對證。”

趙行道：“那麽那位藍公子，可以斷定是一隻替罪羊了。不過，要想替他洗清冤屈，得能拿出確鑿的證據。看來，還得再去一趟百花樓。”

兩人再次回到百花樓。

李八娘聽他們又來了，臉十分難看，冷笑道：“怎得，兩位差爺，你們怎得魂不散？”

上次吃癟，趙行憋了一肚子氣，他把搜查簽單往桌子上一拍，“我們要搜查孫夢舞的房間。”

李八娘嘲諷道：“你們可知道這百花樓是誰的場子？是周六爺！背後的靠山又是誰？是錢駙馬！隨便來個阿狗阿貓，查就查，那我們百花樓以後就不用做生意了。”

趙行指著搜查單，也問：“你可知這搜查單是誰簽發的？是刑部！背後的仰仗的是什麽？是大明律！朝廷要查，你不讓就不讓，究竟有沒有把朝廷放在眼中？”

百花樓在京城這麽多年，向皇室輸送了不銀兩，仰仗著皇室的力量，並沒有將京城的衙門放在眼中。來這樓裏的客人，非富即貴，就連朝中大佬也經常在樓裏商議要事，所以李八娘並沒有將趙行這種低級捕快放在心上。

可畢竟是生意場，背景再大，也得遵守朝廷法度，若真遇到不要命或者較真之人，他們倒也沒法道。看到趙行如此做派，倒是有些慌。

有個夥計來到旁，耳語一番。

李八娘聞言，頓時換了一副臉，陪笑道：“我們百花樓是做生意的，既然兩位爺要查，那自然是要配合。請隨我來！”

……

百花樓並不隻是一座樓，而是一座三進的院子，畢竟是京城最高檔的風月場所，除了日常營業外，後麵還有些別院，裏麵住著的都是一些高級的歌舞伎。

範刀和趙行跟著李八娘穿過主樓，一後院，橋流水，花徑通幽，假山、湖應有盡有，每條徑通往一個別院，名字起得也雅致，牡丹亭、芍藥居、玫瑰苑等等，聽名字，足以讓人流連忘返。

他們在一座名為“劍舞別院”的院子前停了下來，門口上了封條。

李八娘道：“我兒死後，我就命人將別院封了。”罷，上前撕下封條，打開了鎖，手作請道：“看到兒的房間，想到夢舞慘死，難免景生，我便不進去了。”

別院不大，院子裏頗有江南古風，一間練功房，一座會客室，然後便是起居室，婢青的偏房。

“夢舞的江南人，這個院子是自己設計的。”

孫夢舞的房間幹淨整潔，所有東西都擺放的整整齊齊，牆上掛著一柄長劍，劍鞘上鑲滿了珍珠瑪瑙，看上去流溢彩，煞是好看，尤其是劍柄上的一顆夜珠，在表演劍舞之時，能讓燈黯然失。

書桌之上，放著本讀到一半的《會真記》。

趙行在房翻來翻去，範刀問，“你在找什麽？”

“若那封書信真藏有什麽的話，那麽房間應該有暗本，找到這個，就能知道的死因了。”

範刀道：“我現在更篤定，離開百花樓時，孫夢舞已經死了。”

“為什麽？”

範刀指著牆上掛著的那把劍，“若你去外麵表演劍舞，會不將佩劍帶在上？而且，在黃府，我們並沒有找到的佩劍。”

趙行角出一笑意。

“想不到，你竟然也察覺到了，還發現什麽？”

“這個房間，被人過。”

“何以見得？”

範刀指著房間擺設道，“你看床頭、梳妝臺上的擺設，可以看出房間的主人應該是慣用左手，而桌子上的茶杯、還有這柄劍的掛的方向卻是右手方向，也就是，孫夢舞死後，有人來過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