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刀道：“薛大人，這樣吊人胃口很有意思嗎？”

薛應雄卻道：“現在不告訴你，是為了你好，但我需要你記住的樣子。你這次來京城，比我預想的要早了幾年。如今的京城，步步殺機，兇險萬分，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複。你能相信的人不多，但我算是其中一個。”

“我為什麽要相信你？”

薛應雄道：“你一無錢財，二無武功，憑你的本領，本要想殺你，還用如此大費周章？”罷，他從懷中拿出一封信，遞給範刀，“你自己看吧。”

信是一封告信。

寫信之人，正是當日在黑風寨與範刀有過衝突的神拳太保趙無敵。趙無敵識破了範刀的武功，從而推斷出宋金剛就在黑風寨之後，向錦衛寫了一封信告發，這封信幾經輾轉，來到了薛應雄手中。

範刀看得脊背發涼。

若是朝廷知道這件事，那黑風寨如今於危險邊緣。他恨不得現在就趕回青州，通知楊青他們。薛應雄卻道，“趙無敵自以為抓住了你們的把柄，就跑到我這裏來邀功，真是蠢貨。”

“我得趕通知他們。”

“不必了。他不會到的。”

“為什麽？”

“死人是不會話的。”

薛應雄又道：“你這次加六扇門，雖然我不知道你目的，但凡事要心，千萬不要暴份，尤其有個人，你要千萬留意，否則將招致殺之禍。”

“什麽人？”

薛應雄淡淡道：“諸葛賢餘。”

“總捕頭？”

“我懷疑你義父的死，與他有莫大關係，不過卻沒有證據。”薛應雄道，“此人十分低調，不過是正五品的，看似其貌不揚，但在朝中的能量卻驚人，否則也不會霸占六扇門總捕頭一職十餘年。”

冰窖之，範刀並沒有查到羅的證據，但卻知道了一些更的事。

兩人回到地麵，先前那四名護衛已在院中等候。

薛應雄一一介紹道：“此四人是我的家臣，慕容鐵錘、軒轅鐵蛋、上二丫、南宮翠花，這四位以前都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俠客，我們不方便見麵，有什麽事可以通過他們來找我。”

範刀笑道：“幾位的名字真是風趣。”

上二丫火脾氣，道：“這是大人給我們起的名字，你看不起我們，就是看不起大人，看劍！”

一把長劍當頭劈來。

範刀見招式大開大合，走得是剛猛的路子，他本不想比鬥，可薛應雄並沒有毫阻攔的意思，也不敢怠慢，來不及拔刀，力灌注雙臂，連刀帶鞘迎了上去。

當啷！

刀劍相。

鏘！

刀驟現，在招式用盡的剎那，範刀順勢拔刀而出，一記反手刀，刀背劈在二丫的胳膊上，上二丫臉通紅，也明白，這是範刀手下留，剛才若用刀刃，怕是這條胳膊保不住了。

慕容鐵錘見狀，尖嘯一聲，“我也來試試範兄弟刀法。”

整個人扭扭，如大姑娘一般，雙手揮舞著雙錘，砸了過來。

範刀看到鐵錘來勢極慢，用如此剛猛的兵刃，使出如此的招式，本想一招製住對方，可刀與鐵錘接剎那，頓時到一之力，將長刀纏住，讓他進退步不得。

軒轅鐵蛋道：“慕容兄的這一招綿裏藏錘，剛中有，中帶剛，真是妙招！”

範刀被纏住，刀不得。

慕容鐵錘喊道：“撤刀！”

範刀道：“好的！”

右手鬆開刀，沒有長刀掣肘，看到慕容鐵錘右下腋出空擋，一個貓腰，轟出一記金剛拳！

砰！

慕容鐵錘連退數步，臉煞白。

剛才那一拳，範刀用得正是破之法，慕容鐵錘的右臂耷拉下來，顯然是已經臼。他一跺腳，嚎啕大哭，掩麵而去，頭也不回的跑掉。範刀見他一臉虯髯，相貌威武，想不到格竟如子，不由苦笑。

幾招之下，範刀連退慕容、上二將，南宮翠花和軒轅鐵蛋也按捺不住，道：“我們也來試試！”

未等出手，薛應雄喝道，“住手！”

兩人連止住法。

“你們四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範公子的武功，你們不是對手，輸給他兵不丟人。”薛應雄笑著對範刀道，“沒想到，範公子武功已得到宋大哥六七分真傳，假以時日，必然在江湖上大放異彩，真是後生可畏啊。”

範刀見堂堂錦衛指揮使竟給自己戴高帽子，連謙虛道：“是在下投機，若真以生死相搏，在下怕不是他們對手。”

見範刀勝了之後，依然給他們留足了麵子，軒轅、慕容霽稍去，心中對他好頓生，衝他拱了拱手，表示謝。

眼見時候不早，趙行還在等他消息，範刀又跟薛應雄寒暄兩句，便起告辭，薛應雄讓軒轅送他出去，著他背影，默然不語，帶他離開後，回到冰窖室，又看了一眼冰雕的子，角出一笑意。

“柳芷月，想不到吧，你的孩子也長這麽大了。”

他一揮手，那座冰雕轟然倒塌，碎為了齏。

……

來到一個約定的酒館，與趙行匯合，範刀跟他了靖國侯府發生之事。

趙行道：“薛應雄的不錯，他若想殺人，以他們的手段，本不會留下任何馬腳。看來兇手另有其人，京城中所有備案的冰窖都已查遍，私建的冰窖，本無從查起，看來這條線索沒法追查下去了。”

範刀問，“那孫夢舞的，有沒有查出什麽？”

“文書今日傍晚才批下來，孫仵作明日午時，氣最盛之時才能驗。”趙行道，“這個案子，楊副總捕頭那邊報給大理寺了，可沒有總捕頭的簽文，大理寺並不收，看來我們得抓時間。”

趙行想到範刀、李青牛還住在義莊，道：“你們在京城可有落腳之地？老住在義莊，也不是辦法。”

範刀搖了搖頭。

趙行道：“我在城東有套宅子，反正也是我一個人住，若實在不行，先到我家住段時日，待你們找到合適的地方，再搬出去不遲。”

範刀道：“你我非親非故，又怎麽好意思住你家？”

趙行淡淡道：“又不是白住，我跟你收租的。一月三兩銀子。”

範刀問，“那我在六扇門當那個雜役，一月能有多錢？”

“大概二兩三錢左右吧。”

“那敢我白幹不，一月還得賠進去七錢銀子？”

趙行道：“那你得好好表現，咱們六扇門規矩，每破一個案子，都有不菲的紅花銀，要是做得好，一月也收個五六兩。”

“才這麽點？”

“搶劫來錢快，你敢做嗎？”

“這是我老本行，怎麽不敢？”

“你既然六扇門就得守六扇門規矩，若真在京城作犯科，我第一個抓你。”

“那抓我的紅花銀，咱倆得對半分！”

趙行沒好氣道：“快滾吧。”

範刀起，笑道：“這頓你請。”想到李青牛還沒吃東西，又衝夥計喊道，“夥計，來一碗炸醬麵，多放鹵，打包帶走。”

範刀離開後，趙行角出一笑意。

這麽多年來，難得有個可以聊得來的朋友，雖然有些市儈，但比之前那些假惺惺的狗朋友要好很多，他將最後一杯酒飲盡，“夥計，會錢！”

夥計過來，笑道：“盛惠一共七十二文。”

趙行道：“不對，應該是六十文吧？”

夥計道：“您那位朋友，臨走時從後廚又順了一個碗，兩雙筷子，是一起記在您頭上。”

趙行：“……”

……

已是深夜，長街上空無一人，範刀拎著麵，哼著不知名的曲，向義莊方向走去。

一陣冷風吹過。

範刀聞到了一悉的味道。

蘭花的味道。

他忽然覺有人在他背後吹氣，猛然回頭，隻見一名子，站在他後。正是昨夜在義莊遇到的那位相貌酷似孫夢舞的盜子，今日穿了一白，長發披肩，雙眼直勾勾著他。

“媽呀！”

範刀嚇了一跳，“你是人是鬼？”

子幽幽道：“你呢？”

“我看應該是一條鬼吧！”範刀道，“莫非是傳中的勾魂使者，白無常？”

子道：“你家的鬼論條啊？”

範刀道：“不論條，還按斤稱啊？”

“貧！”子怒道，“惡賊，昨夜你壞了本姑娘好事，今夜我定饒不了你，拿命來！”

一劍刺出。

範刀見吐氣如蘭，便知並不是鬼，一個懶驢打滾，躲開刺向麵門的一劍，口中卻不依不饒，“壞你好事，莫非白無常對人的，有什麽特殊癖好？”

一番話將子氣得七竅生煙。

“看劍！”

範刀見劍法招式怪異，劍如流星，武功造詣，並不在自己之下。

看來昨夜在義莊，刻意瞞了實力。

若是單打獨鬥，要想勝，並非易事，心中生出打算，手一揮，“看暗！”

子見一團黑影撲麵而來，揮劍刺去。

噗！

那黑影一劈兩半，砸在了臉上。

一蔥花、豆瓣醬、沫味傳鼻中。

正是範刀手中拎著的那一碗炸醬麵。

本是極之人，這碗麵弄得灰頭土臉，怒從心生，正要找範刀算賬，卻發現那子已不見了蹤影。

（明日開始，恢複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