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回酒店,南笳洗頭洗澡,又在浴缸里泡了會兒,換干凈服,再坐到桌邊去吃晚飯。
覺得自己再不攝高碳水可能真的會死,因此吃掉了一整塊的炸豬排。
吃完飯,躺在沙發上刷了一會兒無意義的短視頻,緒漸漸緩過來。
群里有人在組麻將局,三缺一,瘋狂@南笳。
南笳懶洋洋地發消息回絕掉了。
穿上外套,沒讓小覃跟著,自己去周圍散步呼吸新鮮空氣。
等再回到房間,是晚上八點多。
剛進屋沒一會兒,許助給打了個電話,問在不在酒店里。
南笳說在。
許助笑說:“北城那邊臨時有點事,訂了凌晨的機票,周總馬上準備走了。”
南笳問:“你們在房間?”
“在。馬上要下樓了。”
“等我下,我過來打聲招呼。”
周濂月的房間房門開著,許助正從里面推出行李箱。
在門口,他笑著沖南笳笑了笑。
南笳走進去,闔上了門。
房間里屬于周濂月的東西都已經收拾干凈了,他人正站在窗戶邊上打電話。
南笳朝他走過去,他頓了頓,對那端說了聲等會兒再回撥過去,先把電話掛了。
南笳停在他旁,將手里的一只小紙袋子遞過去,“這里特產的花茶,我自己嘗過,很好喝。麻煩幫忙帶給周浠吧。”
周濂月低頭看了眼,接過去。
南笳手臂搭在窗臺上,往外看,薄涼的風吹進來,聞到周濂月上有一淡淡的酒味。
“這兩天……謝謝你。”輕聲說。切實得到了某種短暫的安。
雖然不知道周濂月昨晚和今天展的溫和與包容,機是什麼,但不會將其與他們純粹的易關系混為一談。
周濂月無聲地看了一會兒,什麼也沒說,倏然手,捉著的手臂一推,后背一下抵靠上窗欞。
他手掌拊著后頸,兩人對視一眼,踮起腳尖,呼吸短促,幾乎是不由自主地將自己向他近。
“周……”
語句與呼吸都被他吞掉。
周濂月口袋里手機在振,大抵是許助打來催促的,他沒管,振了幾下那邊就掛斷了。過了一會兒,再次振、掛斷……如是,到第三次,他終于退開。
他呼吸微有幾分凌,垂眸看的目幽暗深邃,手,大拇指用力地過的角,頓一下,又直接探口中,到牙齒。
南笳目迷離的神,讓他呼吸又重了兩分。
片刻,他終于收回手,聲音難免幾分黯啞,“走了。”
南笳點頭。
兩人一塊兒走出房間,電話第四次打來,周濂月接起來,對那頭說他正在下樓。
電梯與南笳的房間在相反方向,他掛斷電話后腳步停了一霎。
南笳兩手抱住了手臂,笑了笑:“旅途平安。”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轉朝著電梯的方向走去。
進了電梯,合上門的瞬間,周濂月抬頭瞥了一眼。
走廊里早已沒了影。
-
六月中旬,南笳殺青,比預想的早了一個月。
何訥對大加贊揚,說到時候這片子一定送去評個最佳配,得不得獎不好說,提名十拿九穩。
南笳心俱疲地踏上返程路,從鎮上到市里再到北城,幾乎一路睡過去。
下午落地北城,小覃已安排好了車來接。
停車場里找到那車子,南笳一推開門,一束火紅的玫瑰直接湊到了面前。
花后面一張燦爛笑臉,“Surprise!”
南笳欣喜地接過花,“浠浠!你怎麼來了。”
“來接你呀。祝你順利殺青。”
南笳抱著花上車,下意識地往后面瞥了一眼。車上只有周浠和甄姐。
周浠仿佛能察這一霎的微妙沉默,笑說:“我哥不在北城,去加拿大了。”
小覃和司機已經裝好了行李箱,關上了后備廂車門。
南笳雙側了側,給上車的小覃讓了讓位置,待人坐定,車子出發后,順口問了句,“去加拿大出差?”
周浠頓了下,猶豫片刻才說,“……大嫂的二哥住在溫哥華,上周二哥出意外去世了,我哥去參加葬禮。”
南笳一時沉默。
周浠趕說:“純粹是走個形式!大嫂初中就在溫哥華生活了,后來也……也沒回國,一直在國外。”
南笳笑笑,心想這和也沒關系啊,“你還是別告訴我這麼多了,回頭周總知道了一定不高興。”
“那我就說是我強行告訴你的。”周浠的神有幾分無措。
南笳微妙覺得不忍,周浠不會覺得,跟周濂月還能出個什麼結果吧。
笑了笑,岔開話題,“你晚飯要回家去吃嗎?”
“不回!我訂了餐廳,我們一起吃晚飯吧。”
南笳笑說:“燭晚餐?”
周浠也笑了。
路上,南笳跟周浠聊了聊拍戲的事,也了解的近況,跟蘇星予在一起了。
“真的嗎?誰先表白的?”
“……他。你知道的,我眼睛看不見,對一般人而言多是個累贅。蘇星予說,他就像他的音樂,只需要耳朵。”
南笳笑說:“這什麼藝家的表白方式,也太浪漫了。”
周浠耳都紅了,“……我哥現在好像想開一些了,可能也意識到我不可能跟他單獨過一輩子吧,所以我們目前沒有遇到什麼阻力。”
南笳說:“讓周總買架專機,以后你就坐著全世界跟蘇星予聽音樂會去。”
周浠捂笑了下,“用不著我哥買。我……我有周家的份的,可能……比我哥還多那麼一點點吧。”
南笳笑了,“富婆你缺朋友嗎?”
周浠配合的玩笑,“可以,我要把你搶過來。”
南笳跟周浠吃過飯,將送回家,就跟著趕下一攤去了——陳田田早搖好了人,在朋友的club,要給接風洗塵。
一推開包廂門,“砰”的兩聲,花炮噴出的紙屑和彩帶灑了一頭一臉,劇團的朋友吹口哨,大家齊呼:“大明星!大明星!”
南笳笑著拂掉頭上的彩帶,“玩尬的是吧?”
跟大家打過招呼之后,南笳拿了酒,跟陳田田單獨躲到了一個角落里。
陳田田上個月去了劇組探班,現在見覺得南笳好像又瘦了一圈,“你平常不會不吃飯吧?”
南笳笑,“再瘦也瘦不過你,排骨。”
聊回正題,南笳說:“你不是在寫新劇本嗎,進展怎麼樣?”
“沒啥進展,就寫了一兩場,零零散散的——哦對了,后天就是《胭脂海》演出一百場紀念,結束后會有個小型的流會,你要來啊。”
“我去做什麼,我都已經不演了。”
“你來了我們蹭你熱度啊。”
南笳笑了。
陳田田喝口酒,瞥一眼,“你回來了那位爺不召見你?”
“人不在北城。”
“你倆在一起也快一年了吧。”
“聊他做什麼,掃興。”南笳淡淡地說。
陳田田往對面的人群里掃一眼,“正看你的那個人,看見了麼?”
南笳瞥一眼,“怎麼了?”
“朋友的朋友,一個攝影師,自己還開了家獨立書店。說想認識你。”
“沒興趣。”
陳田田看,“……就一直這麼下去麼?”
“不然怎麼辦?也要那位爺對我失去興趣呢。”南笳笑笑,“其實還好……久了覺得他這人,沒想象中那麼可怕。”
“你可別陷進去。”
“我傻嗎?一碼歸一碼。”
聊了會兒,陳田田起去了趟洗手間,趁這時候,陳田田的竹馬,也即未婚夫彭澤走過來,笑說:“南笳,跟你說個事兒。”
“什麼事?”
“可能得請你幫個忙。”
從club離開,南笳在回程的路上打開了車窗氣。
外頭的風帶著北城夏日特有的燥熱,很快讓出了一額頭的汗。
經陳田田提醒,才意識到,哦,快一年了啊,去年夏天,認識的周濂月。
近一年過去,他們是-的狼與狽,靈魂的陌生人。
南笳喝得有點多,頭痛,拿出手機來給周濂月發了條消息匯報行程,告訴他自己已經回北城了。
那邊有時差吧,算不過來。
到家以后,洗過澡躺在水洗棉的床單上,耳朵里塞著耳機,聽著葉冼網易云音樂的個人主頁,收到了周濂月的回復。
依然毫無緒的一個“嗯”字。
-
《胭脂海》一百場紀念見面會,南笳去了。
參加的人不多,統共就兩百人,基本都是這劇的忠實觀眾,十刷起步的那種。
流會相對比較隨意,舞臺沒怎麼布置,就擺了七八張椅子,大家穿自己的私服即可。
陳田田強烈要求南笳上臺,被南笳拒絕,這劇后面的輝煌和其實沒什麼關系,只演了十場不到。
南笳跟幾個幕后工作人員一起,站在舞臺旁邊。
開始大約半小時,手機振起來。
拿出來一看,周濂月打來的。
怕打擾到人,著手機悄悄走去后臺。
周濂月顯然沒這個耐心,響了幾聲就掛了。
南笳把電話撥回去,周濂月問在哪兒。
“劇場。今天有個演出一百場流會,朋友我過來玩。”
“什麼時候結束?”
“差不多還有半小時吧,結束了還有點其他安排……你回北城了?”
“嗯。”
這時候,南笳聽見舞臺那邊的麥克風里在喊的名字,就對周濂月說:“他們好像在找我。等這邊結束之后我去見你?”
場務跑過來喊南笳過去一趟,南笳聽見周濂月說“好”,就將電話掛了。
匆匆跑過去,被陳田田一把拽到了舞臺中央,南笳握住遞來的麥克風,才看清楚臺下站著一個人,一個小姑娘。
害地問:“姐姐還記得我嗎?”
南笳笑了,“當然記得。”
那時候首演開始就場場來看,拿海報給簽名,地夸好漂亮的小姑娘。
小姑娘說:“我剛高考結束了,對了答案,考得還可以。我報了編劇專業,聽說姐姐當演員去了,好希以后,姐姐可以演我編劇的戲。”
空曠的大堂里,小姑娘的聲音經麥克風放大,那抖的細節更加分明。
南笳眼眶一下潤了,笑說:“我一定等著那天。”
“我……我能跟姐姐合張影嗎?”
南笳出手,小姑娘將自帶的相機給了邊的朋友,在掌聲中跑上臺。
小姑娘手抱了一下,南笳聽見在哽咽,笑著拍了拍肩膀。
南笳攬著小姑娘的肩膀,臺下小姑娘的朋友連按快門,片刻后比了個“OK”的手勢。
小姑娘轉沖南笳鞠了一躬,說了聲“謝謝”,就跑下了舞臺。
南笳看見一把抱住了朋友,朋友不停安地后背,看口型似乎是笑著在對說,好啦好啦。
麥克風響起陳田田的聲音,笑說:“正好趁此機會替我們南笳做個宣傳,的第一部網劇《第十一個兇手》最近就要播了,到時候大家記得去支持一下。”
南笳笑說:“我可不會付廣告費啊。”
觀眾都笑出聲。
南笳遞回話筒,還是執意地下了舞臺,依然走到旁邊去,跟工作人員站在一起。
后有人拍肩膀,轉頭一看,怔了下,“葉老師?”
葉冼穿一件寬松的黑T恤,頭發半長,臉上笑容溫和,“彭澤不是要搞事嗎?我過來見證一下。”
南笳笑說:“還以為你沒接到通知。”
“我是差點兒沒接到通知,本來定了今天要出發去云南采風的。”葉冼看著,笑說,“哦你回北城那天田田跟我發了消息,我當天晚上在錄音,結束得很晚,估計你們都散了,就沒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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