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我完全沒反應過來。我回頭一看,架住我胳膊的人,正是村裏的人。
“你們綁我幹啥?”我掙了幾下,但一點兒作用都沒有,他們的力氣很大,死死的摁著我。
“放開他!”趙子龍聽到我的聲音,立馬回頭瞪了他們一眼。一隻手直接抓住了其中一個的手腕,我隻能看到他手臂上的青筋都冒出來了。
而摁著我的這個人,似乎有些吃痛。另一隻手當即朝趙子龍的麵門打了過去,趙子龍腦袋一偏,輕鬆的躲過了這一拳,手上加大了勁兒,怒道:“我說,放了他!”
這抓我的人,都是村裏的勞力好手啊,從小幹農活,力氣自然不用說。可卻是被十幾歲的趙子龍抓的喊疼,反觀趙子龍,臉不紅心不跳的,很是輕鬆。
“小兄弟,你別著急,聽我把話說完。”就在要幹架的時候,村長突然喊了一聲,說:“剛才我已經把村子裏的事說給了這兩位高人聽,他們說了,想要解決初九他娘的鬼魂,就必須有人把引出來。你也說了,初九是親兒子,虎毒不食子。我們私底下已經商量好了,就用李初九去把他娘引出來。你放心,這兩位大師會保護李初九的。”
“不行!”趙子龍不答應,說:“初九他娘已經是鬼魂了,不是活人。要是他們對付不了,那豈不是害了初九?”
“混賬!”誰知,趙子龍的話剛一說完,老村長就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嗬斥道:“你一個外人,難道還想手我們麻村的事不?麻村,我說了算,還不到你這黃小子來安排。”
老村長是上一任的村長,也是這村子最德高重的人,就連現在的村長,都很尊重他。
“嗬嗬!”趙子龍沒有毫的畏懼,冷冷一笑,道:“你們村是死是活跟我沒多大關係,但李初九,你們不能。”
“你敢!”老村長被趙子龍氣的站了起來,指著趙子龍氣的發抖。而村裏那些壯漢,也全都把趙子龍給圍了起來,就等老村長的命令手了。
說實話,我很佩服趙子龍。就算這麽多人圍著他,他也沒有毫的退讓,反而是眼神灼灼的和老村長對視著。
“老爺子,別生氣,你們誤會我哥倆的意思了。”就在這劍拔弩張之時,其中一個紮紙匠師傅終於開口了,笑道:“這位小兄弟,你誤會了。我們並不是真的要讓李初九去引他娘現,隻是想照著他的樣子來紮一個紙人而已。紙人有魂,可以騙鬼。”
“是啊,小兄弟,你誤會了!”這時,村長也出來打圓場了,“而且,村民都指定要李初九去,民意難違。小兄弟你雖然年氣盛,可也不會和我們整個村的村民對著幹吧?”
村長這番話說的很圓,既給了趙子龍臺階下,又緩和了這張的局麵。我心裏也懸,如果真幹起來了,我和趙子龍肯定被揍死的。
趙子龍看了我一眼,最終隻得妥協,笑著說:“初九,沒事兒的,我在!”
嗯,我點了點頭,這兩個摁著我的人才給鬆開了。我活了一下發麻的胳膊,也沒打算跑,但他們還是在我背後看著我,生怕我逃跑。
接著,那紮紙匠師傅又開口了:“子時之後,我們會把李初九的紙人給紮出來。紮紙人不是簡單的手藝活兒,不能有人打擾,你們得給我守著大門,絕對不能讓人闖進來。還有,我需要兩個子守門。這樣做,是為了守住李初九的魂兒。”
一聽到要兩個子,村民們就不開腔了。畢竟紮紙匠師傅說的這麽邪乎,誰也不敢讓自己的孩子去,一個個都摟著自己的孩子,生怕被搶走了。
村長看到沒人答應,就從兜裏掏出了一千塊錢,拍在了桌子上,道:“誰願意做好事的,每人獎勵五百塊。等咱村兒的事解決了,再送一隻豬仔。”
那會兒的五百塊,可以買一頭牛犢子了。
“村長,這是為麻村做好事,我讓我家仔兒去。”果然,馬上就有村婦站出來了。
把自己的孩子推到了村長邊上,還沒等村長拿錢,自己就搶先把五百塊錢拿在了手裏,數了好幾次才放心。
跟著又有好幾個村婦願意把自己的孩子出來,但紮紙匠師傅隻選了兩個,都是四五歲的,剛好一男一。
一切準備妥當了,村長就讓所有人離開了村公所。隻留下我和那對男,其他人就在外麵守著。
臨走之時,趙子龍突然在我耳邊小聲說了一句:“初九,你千萬記住了。紙人如果紮好了,你一定不能讓他們畫……”
我還在認真聽,可誰曉得,趙子龍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人給拽了出去。等我回頭的時候,村公所的大門已經被村長給關上了。
“子龍剛才到底想要提醒我啥?”我還在回想趙子龍剛才代我的話,那其中一個紮紙匠師傅就從兜裏抓出了一把糖果。
那糖果是用牛皮紙包的,黑漆漆的一大顆,但卻散發著一奇異的香味。
師傅把糖遞給了那倆小孩吃,接著讓我坐在了椅子上。同時打開了他們帶來的黑皮箱子,從裏麵拿出了竹條,白紙,還有漿糊……
等所有步驟都準備完了,他們又拿出了一鼎小香爐,擺在了我前麵,兩人分別點燃了一黑香,開始跪拜:“祖師爺在上,我左、我右,今日跪請祖師爺賜我神威,助我紮紙人。一拜祭天,二拜祭地,三拜祭祖師爺!”
這兩人在磕頭念祭拜詞的時候,我才終於知道了他們的名字。很奇怪的名字,喜歡說話的左,他的手很糙,而且有很多刀割的傷口。另一個沉默不說話的右,他的手反倒是很好看,像生的手一樣白皙。
祭拜了祖師爺,他們就把手中的黑香到了我麵前的香爐中。跟著,左就開始手紮竹條了。
他的手法很嫻,一炷香不到的時間,就紮出了一個和我一般大小的竹條框架。
他們是分工行事的,在左上白紙後,右就開始手畫了。一直忙活到了晚上,右才把這個紙人給畫好了。
這紙人完全是按照我的材比列來畫的,連服的都是一模一樣的,完全是栩栩如生。
但奇怪的是,他畫了鼻子,,耳朵,眉,還有臉頰兩邊的曬紅,卻唯獨沒有畫眼睛。
燈照在這紙人上,我心裏看的發慌,和我太像了,隻是沒有任何的表,像死人一樣。
這種覺,就好像是看著一個沒有眼睛的自己。越看,心裏越是瘮得慌!
我正看的害怕,右卻趁我不注意,猛的扯下了我幾頭發。我疼的呲牙咧,忍著沒啃聲兒,想看他到底要幹啥。
隻見他拿著我的頭發放到了桌上,又問了我的生辰八字後,把我的名字還有生辰八字全部寫到了一張黃紙上。
寫好了這些,我又看到他從他的皮箱裏拿出了幾花白的頭發。那頭發,一看就是老人的頭發。
讓我更想不通的是,他居然把我的頭發還有那花白的頭發在了一起,用那寫著生辰八字的黃紙包在了一起。
最後又用針刺破了我的指尖,讓我把滴到了這包著頭發的黃紙上。等做完這一切,右突然跪在了小香爐麵前,磕頭念道:“青竹白紙紮小人,畫皮畫骨難畫魂;白發找三魂,魂兮何藏人間?提筆一畫眼,是紙是魂亦是人!”
右的聲音咋咋呼呼的,我聽的也是一驚一乍。還沒回過神來,左突然把筆遞給了我,重重的喊道:“自己的眼睛,自己畫!去,把紙人的眼睛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