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寂,高空微寒。
一把丈余長的飛劍在云層上方疾速穿梭。
劍上立著兩道人影。
墨寒生站在呂乘風的后,與一團團灰的云氣而過,最初的張已緩解了大半。
飛劍的速度很快,比他全力奔跑的速度快上數倍有余。
由于在高空飛行的緣故,更可以無視地形的阻隔。
夜空中星辰寥寥,芒暗淡,呂乘風和墨寒生的臉上都籠罩上一層淡淡的影。
一路上二人沒有太多言語,氣氛一時沉悶,只聽得到耳畔呼呼的風聲與飛劍穿梭長空時的劃破聲。
一直飛到夜消退,黎明的曙沖破云層,灰蒙蒙的天空剎那間被映得清晰明亮。
“就到了,站穩。”呂乘風提醒一聲,單手掐訣縱著飛劍加速向下方俯沖而去。
墨寒生左右搖晃了幾下穩住形,隨即就被遠的壯闊風景吸引了目。
只見道道金照下,一個奇大無比的深坑映眼中,猶如一只直徑足有萬丈的巨碗。
碗中林立著六座與碗口齊平的高峰,猶如六支擎天石箸直碗底。
這便是落日山。
每至黃昏,夕落山時分,遠遠看向此山,落日恰似一個巨大的球裝碗中,落日山由此得名。
相傳數千年前,落日宗開山祖師道宇真人游歷四方時偶遇一奇山。
此山鐘靈毓秀、高聳云,山中奇花異草種類繁多,鳥蟲魚靈智早生。
道宇真人一眼便相中這塊絕佳修行寶地,遂以莫大神通將此山攔腰截斷,更耗時多年挖空山腹,立白鷺、紅鸞、青霞、秋水、夕照、紫云六座主峰。
道宇真人創落日宗于山中,自此開始廣招門徒,立志將宗門之名發揚大。
不一會兒,飛劍已降到與下方一片楓葉林齊平的位置,驚得梢上掌狀的楓葉簌簌作響。
飛劍落至地面,草葉紛飛,沙石驚走。
墨寒生跳下飛劍,跟著呂乘風在林中一條清幽小徑上緩緩前行。
二人走至一轉角,不遠傳來一陣潺潺流水聲。
走近一看,一道十余丈寬的水瀑飛流直下。
晨曦照下,十幾條晶瑩亮的水龍從高不可攀的峰頂相繼涌出,攜山呼海嘯之勢筆直而下。
須臾間,水龍撞擊在下方巨大的巖石上,散作無數飛濺的浪花與水珠,最后匯作一條清澈的溪流向遠緩緩延。
墨寒生若無其事地打量了一眼,四周除了茂的楓葉林,就只有這一道雄偉壯麗的天塹。
難道玄機竟藏在這道飛瀑之中?
他還未來得及細細觀察,卻見呂乘風忽然回過頭來,急忙變作一副茫然的樣子。
呂乘風微微一笑,雙指并攏,一道亮自其上一閃而出,快速飛向瀑布。
那枚黑面金邊的落日宗令牌,就這樣懸停在了瀑水前的半空中。
呂乘風雙手掐訣,口中念念有詞,令牌開始原地高速旋轉起來。
一道拳頭的紅自令牌上迅疾飛出,激在水幕之上。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瀑布中央像是被一無形之力阻隔,上方傾瀉而下的水流被分隔兩邊,形一道高達七八丈的拱形通道。
接著,溪流中的水位開始眼可見地下降,出一條由方形溪石鋪的石徑,一直延至二人腳下。
“隨我來吧。”呂乘風招呼一聲,率先向前走去,墨寒生隨其后。
這條石徑并不長,二人沒過多久就走到拱門前。
穿過拱門,是一個幽深昏暗的山,中線稀,空氣十分,頂部不時有水滴落下,敲打在地面和石壁上。
越往前走視線越發的亮,直至走出山的一瞬間,墨寒生眼前豁然開朗,現出一片無比廣闊的新天地。
六座巍然高聳的奇峰林立錯落有致,遠近不一。
山中景致各有特,別一格,或猿聲陣陣,或白鷺紛飛,或霞漫天,或云氣裊裊。
墨寒生正要細看個究竟,卻忽兩道清冷的目照在上。
山門口筑有兩個兩尺高的石墩,石墩上墊著團,兩名著橘紅服飾的青年正在上方盤膝打坐。
二人認出來人,上前見禮:“見過呂師兄。”
“嗯。”呂乘風見狀,只是淡淡應了一聲,抬腳就要帶著墨寒生。
年紀稍小一些的守門弟子出一只手攔住二人,看向墨寒生,目中帶有幾分審視意味:“呂師兄,這位小兄弟似乎陌生得很,不知是?”
呂乘風皺眉道:“這是我白鷺峰即將收門下的新弟子,有什麼問題嗎?”
守門弟子略顯猶豫道:“除開五年一度的遴選大會,門各峰招收弟子,應先由本峰執事登記在冊方能山,若小弟沒記錯,貴峰負責此事宜的人一向是白執事。”
呂乘風輕長髯,一臉倨傲的模樣:“凡事皆有例外,白執事諸事繁忙,招收一事由我代辦,此事我已與他通過氣。”
“這……”守山弟子面一難,“恐怕不合規矩吧。”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呂乘風斜眼冷對,態度十分強,“你與我談規矩,是想教我做事?”
“不敢,不敢。”另一名年紀稍長的守門弟子出來打圓場,陪笑道,“黃師弟也是好心提醒,怎敢與師兄為難,師兄請過。”
呂乘風冷哼一聲拂袖而去,墨寒生一聲不吭隨其后。
待到二人走遠,兩名守山弟子才悄悄開始議論起來。
“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就是投了個好胎,仗著他老子的權勢作威作福。什麼東西,呸!”
“等著吧,這把年紀還無法筑基,這個二世祖囂張不了多久了。”
————
墨寒生跟著呂乘風一路前行,終于來到于落日山中心位置的白鷺峰腳下。
山上傳來略顯低沉的鳥鳴聲,能看見不遠一塊小地上,三三兩兩地聚集著一些長喙曲頸,白羽如雪的大鳥。
“隨我來吧。”呂乘風轉過來,對著墨寒生和煦一笑,似乎并沒有因方才之事壞了心。
他沒有帶著墨寒生上山,而是繞著山腳行走。
在山峰背面,出現了一個由白鷺峰山延而出圍的小型山谷。
口只有兩一二丈寬,進中卻是別有一番風景。
谷口栽著一棵隨風輕拂的綠柳,一條由各鵝卵石鋪的小徑蜿蜒前進,小徑走到中心位置又見分叉,分別通向一棟竹樓和一間木屋。
竹樓背靠山壁,外觀十分雅致,左側還有一方小池塘。
木屋則顯得有些簡陋和寒酸。
“此是老夫的住,名喚清風居。”呂乘風領著墨寒生進了竹樓,隨意指了一張竹椅道,“坐吧。”
墨寒生并未卸下包袱,拱手一禮,將竹椅輕輕拖出,半坐其上。
“不必如此拘束,就將此地當做自己家一樣。”呂乘風微微一笑,背過去,手抓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水遞給他,“來,喝杯水吧。”
墨寒生微微一怔,婉拒道:“謝過仙師,我現在還不。”
“從昨日一直劍飛行到現在,如何會不呢?”呂乘風端著杯子并未放下,堅持道,“還是喝一口吧。”
“是。”墨寒生接過水杯,謹慎看了一眼,抬頭問道,“仙師先前說急著回來復命,繼續待在這里不會耽誤時間嗎?”
呂乘風愣了愣,隨即解釋道:“我正是打算帶上你一起,將人販一事與你門之事一同稟報高層。此去一應事宜耗時不短,恐怕到時就沒時間喝水了。”
墨寒生聞言只能端起水杯,就要角即將到杯口之時,背后卻傳來一刺痛。
墨寒生眼神一凜,這是藏在包袱中的石山傳來危險的訊號!
他抬頭看向呂乘風,試圖再說些什麼:“還是……”
“不必多說,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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