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周圍沒別人吧，你手機隔音一向不好。”

“肯定沒別人，你就放心說你的。”

小米頓了頓說：“那你就把我寫好的詞背給他聽，然後你再告訴他，我有的是人追，讓他抓點，把我看牢了……你再編幾個例子，就說最近追我的人多的，什麽醫生啊檢察啊之類的……”

我一邊聽一邊記錄，還把自己當了複讀機：“我有的是人追……你把我看牢點……最近追我的人很多，有醫生、檢察……”

直到後脖頸突然多了一存在，接著大後方就響起一道討人厭的輕笑聲，溫熱的呼吸吹的我後脖子一陣發怵。

我掛上電話，作僵的回過去。

李明朗一臉睡眼惺忪的看著我，上半就趴在我後的沙發背上，角笑意漸濃。

沒想到大白天躺在隔壁沙發座裏的人竟是他。

這麽晝伏夜出的……

相隔幾秒鍾的沉默，他說道：“你要跟誰婚？怎麽不找我？”

我有些遲鈍的回應：“誰……誰婚了……幹嘛……幹嘛找你……”

慢了半拍，我又立刻問他：“你在這裏幹什麽？你今天不用監督婚禮現場？”

李明朗離開了沙發背，繞過座位走向我，一屁坐到我對麵：“我就在這附近辦公，約了客戶見麵。”

“辦公？”

李明朗趁我不注意，拿走了桌上的紙，看著看著還煞有其事的念了出來。

我立刻站起，右膝蓋架在桌麵上，以一種趴跪的姿勢手要搶他手裏的紙。

“還給我！”

李明朗沒有向後躲，反而向前傾，那仿佛能將人穿的目，笑意融融的遊移在我臉上。

我一下子愣住了。

然後就覺到他又向前近，近到我幾乎要吸進他的氣息……

我立刻反彈回去，跌回沙發裏。

他輕蔑地看了我一眼：“郝小姐可真是個能人，上禮拜為了個男人死去活來的，昨天就說自己我已經大徹大悟了，到了今天就開始向男人婚了？

我忍著一口氣，小心看了一眼周圍：“你小聲點，這不是婚，是談判！”

“談判？”李明朗晃了晃手裏那兩張紙，紙張嘩啦啦作響嘩啦的我腦仁疼，“就你這個談判詞，任何一個男人聽到了都會以為你是在年終清倉半買半送，早就拔狂奔了，你還指人家娶你？”

“不……不是娶我！”

一腦的往我頭頂上湧，我結結的解釋道：“是我一朋友，……我隻是帶出麵跟男朋友談判！”

隻聽他淡淡道：“那真是所托非人了。不管一個男人在麵對的時候智商有多低，他在麵對婚姻的時候，都足以媲歌德。要是你們這樣這點伎倆都能把男人騙到手，我就得改行了。”

“什麽騙，你說話就不能好聽點麽？還……還有，為什麽是歌德，不是因斯坦……”

“哥德智商310，因斯坦160。”李明朗掃了我一眼，指著那張紙道，“要不要我教你幾招？”

他轉折的太快，我差點接不住招。

我幾乎是下意識的說：“你閑的沒事幹？”

“這會兒是閑的。”

我瞪著那副無懈可擊的笑容，不知打哪兒來的靈，竟然問道：“李明朗，我是不是哪裏得罪過你？”

“沒有”

“那為什麽你每次見到我，都想給我上一課？咱們昨天的談話並不愉快吧……”

李明朗垂下眼，站起：“哎，本來還想看在你們幫我策劃婚禮的份上，免費送個人的，既然你不要，那我就省了。”

免費……

李明朗正走向他的座位，我不知哪來的衝，竟然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極力仰起頭著他。

“別走，再說兩句！”

在那樣漫不經心的打量下，我又補充道：“反正是免費的，不聽白不聽……”

他緩緩挑眉：“那你說兩句好聽的？”

為了小米，我是咧開一個笑容：“哥，你是我親哥！昨天是我不對，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同時在心裏默念著，能屈能，能屈能……

李明朗抬起一手將我攥著他袖子的爪子撥開，這才坐了回去，拿起我都沒過的那杯水果茶喝了一口。

“你覺得一個男人在什麽前提下會向一個人求婚？”

“喜歡？？”

李明朗眼皮子都懶得抬：“是在走投無路的前提下。邊沒有比這個人更合適的結婚對象，而這個人又能總給他驚喜，男人就會想結婚了。”

“照你這麽說，就沒有平凡樸實的婚姻了？”

“當然有。隻要雙方都耐得住寂寞，外界的刺激也不足以任何一方出軌，這樣的婚姻也是有的。”

我閉了閉眼，覺得自己吐出來的都是濁氣，但我不能再像前一天那樣和他槍舌戰。

“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我出一個笑容：“那麽李老師，能不能請你幫我修一下詞呢？”

李明朗看了我一眼，食指敲了敲攤在桌上的那張紙：“我說，你寫。”

我重新拿起筆。

“一會兒你就直接問他，有沒有結婚的規劃，他若說有，你就繼續問他，覺得你朋友怎麽樣。他要是眼神閃爍，或是躲避你的話題，就說明心裏有鬼，那這件事多半不了。”

“那他要是對我表忠心，說會照顧好我的朋友呢？”

“那你就讓他舉例說明怎麽個好法。記住，你的問題一定要有引導，一定要讓他說出的一二三四，還有如果違反了會有什麽懲罰，這些懲罰條款要盡量和他的財產掛鉤。”

筆疾書的期間，我還瞄了李明朗一眼，雖然這個人在我心裏的形象還不至於顛覆以往，但我不得不承認，他的有些話還是有道理的。

“一會兒別忘了錄音。”大約過了五六分鍾，李明朗喝掉了最後一口水果茶，“這裏的茶是可以續杯的，別浪費。”

然後，他把空杯子推回到我麵前。

幾分鍾後，李明朗的客戶趕來了，他們走回自己的座位開始談判。

我不由自主的向沙發後背靠去，想聽他們說什麽，同時還不忘溫習李明朗給我串的要點。按照他說的路線走，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全憑我自由發揮，似乎比之前死記背順暢很多。

mike座時，手裏客戶電話還沒有掛斷，我據他的喜好給他點了一杯咖啡，又給自己要了一杯白水。

等mike掛上電話，我就步了正題。

但是我的問題剛說完，他的第二個電話就打了進來，他接起來說了一會兒，掛斷後又一次對我出歉意的笑容。

“你剛才問我什麽？”

我又重複了一遍我的問題：“你有結婚的打算麽？”

他笑道：“最近沒有。”

這下換我愣住了，沒想到第一個步驟就卡住。

“最近是有多近？你是不婚主義？”

“不是，隻是事業還沒穩定，暫時不會考慮婚姻。”mike喝了一口咖啡，再開口時將問題拋了回來，“你今天約我出來就是問這個？小米讓你問的？”

“不是，如果知道我今天約你談這個，沒準會殺了我。我隻是站在小米朋友的立場，想多為考慮一下，畢竟你們在一起也有小一年了，我看得出來很喜歡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不就會提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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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話隻說到一半，mike的第三個電話就打了進來，這一次他是離座接聽的，去了很久。

我一個人留在座位上，時間過得越久，我的心裏就越忐忑。

我嚴重懷疑我已經把小米的事搞砸了，我幾次想打個電話向負荊請罪，可是又怕聽到哭出來的聲音。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直到李明朗送客戶走出咖啡廳，又折了回來，坐到我對麵，我才醒過神。

我提醒道：“我朋友一會兒就回來了。”

“他不會回來了。”

李明朗招了招手，找來服務員給他續杯。

我愣愣的看著他半響：“你怎麽知道？”

“我剛才出去的時候，看到他開車走了。”

李明朗話音落地，我的手機就接到一條短信，是mike發過來的，聲稱有急事要離開，改日再續。

我瞬間就像是被人放了氣的車胎，癱進沙發裏。

就這樣靜靜的過了幾秒，我抬眼看向李明朗，見他沒事人似的喝水果茶，頓時又有點生氣。

“我按照你說的問的，他的答案和你說的完全不一樣。你是不是在耍我？”

“哦，我忘了告訴你了。”李明朗放下杯子，直直看著我：“我教你的辦法，有一種男人絕對擊破不了。”

“哪種？”

“已婚男人。”

我的腦子出現了一瞬間的當機。

“你憑什麽說他是已婚的，你又不認識他。”

我的聲音聽上去很虛弱。

李明朗雙手撐在後腦，慵懶的倒進沙發裏：“莊勝宇，三十歲，心理醫生，辦公地點就在對麵的寫字樓。”

我的耳邊已經開始出現雜音。

“你說他結婚了，你見過他老婆？”

“沒有。不過我在他辦公室裏見過他們的一家三口的合照。”

一家……三口……

“他還有個三歲的兒子。”

李明朗撂下這句話，毫無預兆的轉走了。

我目瞪口呆的目送他離開，直到“小米”兩個字從我的手機屏幕上蹦出來。

手機鈴聲唱了將近一分鍾，自切斷。

我一直在那家咖啡廳裏呆坐到中午，期間小米又來過三次電話，五條短信，我都沒有回。

我發出的第一個訊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