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確實如蕭九娘所想，朝霞郡主之所以那日強忍著怒火沒有發作，是有原因的。

事還要從那日氣怒之下回公主說起。

那日朝霞郡主憋著一肚子怒氣回到公主府，見到昌平公主便嚎嚎大哭起來。

這朝霞郡主素來張揚跋扈，這種脆弱的麵孔大抵也隻會在其親娘麵前顯出來，昌平公主自然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將那些惹了兒不開心的人，全部都給生吞活剝了。

昌平公主這一輩子就生了兩個兒，尤其寵這個小兒朝霞郡主，不因為朝霞郡主外貌肖似，且脾氣格也肖似，也因此對小兒格外上心一些。當然也有其他原因，大兒出嫁後，日子過得還算順遂，而小兒卻是不如意的。

可當初夫婿是兒自己挑的，也是強要嫁進那種家裏，昌平郡主能說甚，隻能跟在後麵日日碎了心。

聽完兒講述完事經過，昌平公主也是同仇敵愾將蕭家人咒了遍。

不過到底比朝霞郡主要清明一些，反而冷靜了下來。

昌平公主確實張揚跋扈，可也是懂得其中的分寸的。要知道作為一個公主，能從宮裏混出來，且囂張跋扈了這麽多年，可不是一個承元帝胞妹可以說通的。至有一點昌平公主比兒強，那就是審時度勢。

“霞兒你先不要哭，你等著，待阿娘想個法子，讓蕭家那群人繼續求著你過日子。你不是不想蕭杭納妾嗎？阿娘就不讓他不敢納妾，你不是想生個嫡子嗎？阿娘讓他求著你生。”

沉片刻，昌平公主如此說道，翻滾騰騰的眼中綻放出狠戾的芒。

朝霞郡主抹了抹眼淚，疑問道：“阿娘是要去求舅舅嗎？”

昌平公主苦笑的了兒的頭發，“傻丫頭，阿娘怎好總拿著這種小事去求你舅舅，阿娘自有主張。你且回去，不要和他們鬧騰，過幾日阿娘保準他們換了態度。”

朝霞郡主點了點頭。

*

圍場太子遇襲一事仍舊沒查出個所以然，所以近大半月宮中的氣氛很是有些低沉。

這兩日昌平公主頻頻進宮，去拜見了承元帝，也去東宮探了太子，也沒忘去和鸞殿走一遭。

這日，昌平公主離開和鸞殿，蕭皇後的臉沉的嚇人。

蕭皇後的心腹錢侍低聲道：“娘娘，難道這昌平公主還與劉貴妃那裏有所聯係？”

“這又不是什麽稀奇事，這昌平公主向來會左右逢源，若不然鬧騰出來那麽多事，會至今依舊安穩？”蕭皇後冷笑一聲，眼神暗沉。

“那可如何是好，難道——”

“行了。”蕭皇後皺著柳眉，揮手打斷錢侍的話，“你吩咐下去，召安國公夫人進宮一趟。”

“是。”

*

安國公夫人進宮一趟回來以後，憂心忡忡的著安國公蕭鵠。

“二郎，你說這可如何是好，怎麽會了把柄在了昌平公主手裏。”

蕭鵠抖了抖花白的眉頭，沉著臉道：“這有什麽可稀奇的，別人本就留下了暗手，想要構陷皇後和王，有把柄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可、可事都發生了這麽久，陛下一直沒追究，咱們是不是不用去理會。”

蕭鵠將手裏的茶盞，砰的一下擱在了案幾上，發出一聲刺耳的脆響，音調也高昂起來，可以見到他也是滿腹怒氣。

“愚昧，無知的婦人！殿下沒追究，那是因為楚王替太子擋了一箭，楚王的母族是咱們蕭家，所以陛下心裏是願意信任咱們蕭家是什麽都沒做的。但是在外人來看卻並不是如此，因為整件事至今沒有下文，倘若一旦被張揚出去，證據確鑿，皇後和王乃至我們蕭家就百口莫辯了。且不提楚王，犧牲一個，換另一個得登大寶的機會，這個決定並不難做。為什麽事會沒有查出來，以陛下的權利想查什麽，怎麽可能查不到？那是因為他在等，大家都在等！”

“等什麽？”

“等看誰跳出來。”蕭鵠的聲音低沉下來，“你以為殿下就真的全然相信皇後和王什麽都沒做？錯！他隻是半信半疑罷了，因為楚王替太子擋的那一箭，讓他暫且願意相信皇後和王，但他要看接下來皇後和王如何做，若不然你以為大娘為何和王對楚王那麽屈就？還有為何那些人也一直默不出聲，不過是在等，等那個主跳出來的局外人。如今昌平公主橫一刀跳了出來，恰恰就如了別人的意，所以這事你就不要猶豫了，朝霞那裏你暫且要安好，還有五郎那邊……”

說到這裏，蕭鵠頓了頓，歎了一口氣，“你給那孩子解釋清楚，就當是為了家裏再忍忍。”

安國公夫人的老淚嘩的一下就出來了，哽咽道：“我的五郎，他可憐。為了家裏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退步，你說得倒是輕巧，你讓我這個做娘的於心何忍！”

蕭鵠須發怒張，站了起來，“忍不了也得忍，他為我們蕭家的兒郎，就得為整個家族妥協。人已經娶進門了，事已經如此，都是你從小縱的他，那朝霞郡主長得也不是醜如無鹽，就值得讓他如此厭惡？一大把年紀的人，由著子來，至今連個嫡子不生，說出去都要惹人笑話。”

安國公夫人抹抹眼淚，心裏也是又憋屈又惱怒，“我縱的，我那兒有何不好？那朝霞是個什麽樣子你不清楚？這番大兄和三叔來了，不也是惹得兩位生了氣？兒媳婦是你挑了，當初也是你準許進的門，讓我說我五郎什麽樣的子不配，就非得娶個胭脂虎回來？”

“當初是個什麽樣的形，你不清楚？還不是一切都為了家裏！大娘不是你的兒，不是你生的？在宮裏有多難你不知道？你可別忘了，當初娶那朝霞郡主進門的時候，你可是沒有一句不同意的話！”

說完這句話，蕭鵠便拂袖離開了，留下安國公夫人呆愣著坐在那裏良久，默默地流下不眼淚。

*

朝霞郡主自那日從安榮院離開，就一直抱病，連著幾日都未來安榮院請安。

安國公夫人一直是於無視的狀態，今兒倒是稀奇，竟然當著眾人的麵，便詢問起六娘來。且這還不算，聽聞六娘說朝霞郡主一直不見好，不主說給其換個大夫，還當場就吩咐胡大娘送一批珍貴的藥材去崇月閣，簡直跌掉了眾人的眼睛。

這一切無不出一個訊號，風向變了。

崔氏和鄭氏換了一個眼神，兩人眼中都是不解，看來也隻能事後下去查查看到底怎麽了。

蕭九娘也看出了這一點，想著安靜日子可能要結束了。

果不其然，隨著朝霞郡主一直不好，次日再去安榮院請安之時，安國公夫人提了侍疾一事。

確實也該如此，嫡母臥病，庶前去侍疾，這是理所應當之事。

所以從安榮院出來以後，蕭九娘便和蕭十娘一同改道去了崇月閣。

到了崇月閣，婢進去通報，卻一直未有人傳喚們進去。

炎炎夏日，日頭正盛，蕭九娘和蕭十娘站在庭院中，頭頂之上無遮無擋，隻是一會兒，兩人便被曬得滿臉通紅起來。

不過這種形對蕭九娘來說，卻並不是沒有經曆過。上輩子在朝霞郡主手裏可是吃了不苦頭，暴曬算什麽，多的是方法折騰人。據聞這一切都是和昌平公主學的，宮裏變著法折騰人的手段曆來不，昌平公主從小生長在宮廷，自然所知甚多。

屋中突然響起一陣雜的聲響，然後是若有似無的低喝聲。不多時，大門那竹簾，一個瘦弱的人影從屋裏跌跌撞撞出來，摔倒在地上。

跟著出來是一個婢子，隻見豎著眉頭喝斥道：“讓你侍碗湯藥，你也能弄出子，郡主說了，罰你跪在門前一個時辰。”

竹簾掀起又放下，隻留下那形瘦弱的一個人影跪在那裏，看起來甚是可憐。見其穿著打扮，似不是尋常婢，蕭九娘了邊蕭十娘一眼，果然見麵蒼白，似有悲涼之意。

那人正是蕭十娘的親娘，韓雲娘。

這韓雲娘曾經是安國公夫人邊得臉的婢，之後被安國公夫人給了蕭杭，才誕下的蕭玉。也是整個五房中，五郎君蕭杭邊唯一有實的姬妾。蕭杭年輕之時素來風流，可自從娶了朝霞郡主後，他便再也不沾染府中的人，願眠花宿柳，因為他知道那是在害人。

而韓雲娘能存在至今，除了蕭杭的庇護外，還因為是安國公夫人的人。所以即使朝霞郡主從沒給好果子吃，倒也沒將弄出個什麽事。

蕭九娘上輩子並未見過韓雲娘，隻是聽聞過有此人，上輩子待出現之時，韓雲娘據聞沉屙難治，日裏臥病在床閉門不出。之後不久，便逝世了。

到底人是怎麽死的，蕭九娘並不清楚，但估計是與朝霞郡主不了關係。

依稀記得，那時候就算與蕭玉相鬥，蕭玉也從來都是一副從容麵孔。卻在傳出韓雲娘逝世消息之後，再次見到之時，眼中出一狠勁兒，手段也越見狠辣。那個時候蕭九娘本顧不得這個現象，都有不能後退的緣由，既然是敵人，那麽便鬥吧。

此時看到那個瘦弱影，看到倉皇且悲淒的了蕭十娘一眼，消瘦的臉上強掛起來安的笑。蕭九娘突然憶起月姬，那個同樣瘦弱的人，明明是兩個不同的人，境遇卻是如同一轍，的心中突然升出了一種難過，還有一莫名的衝。

“咱們合作吧。”

蕭十娘猛地抬頭看向。

“就算是為了。”

蕭九娘角噙起一抹貌似回憶，卻又有些歎的笑。蕭十娘猛然想起，似乎也有阿娘，但的阿娘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