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波還沒反應過來,就下意識點了進去。

郵件跳轉進一個網址，一進去就崩掉了。

馬波這時意識到又是騙人的，立刻憤怒地關掉了頁麵。

就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木馬已經鑽進了他的電腦。

下午第一節休息，但二三節都有課,馬波在辦公室裏玩掃雷,忽然接到了段述民電話。

段述民和他們校長張憲元關係非常好,這周一開年級大會,張校長還專門叮囑過他：“你們班那個,段述民行長的兒子,他爸爸跟我啊,孩國外回來的，不喜歡學習,平時就不要太為難他,給個班幹部讓他當當嘛。”

馬波心知肚明，張校長是想從段述民那裏搞貸款。

接起電話後,段述民也非常客氣，：“馬老師,太不好意思了，您這會兒在上課嗎？”

“還沒上課,剛休息呢。”

“是這樣的,我呢，打電話是想問問最近……”

“段語澈的況？他最近表現得不錯,聽各科老師,作業都按時完了。”盡管有很大的抄作業嫌疑,而且考試績也爛到了極點，他們班的數學任課老師,脾氣暴，正好看見段語澈的試卷，一看他隻做了選擇題，全選，直接給他判了零分。

今那數學老師才知道，這個全選的學生不是別人，就是七班的那個段語澈。

而且年級上的唐主任，還逮著過一次他煙，剛想抓起來，一看是他，稍微一猶豫，段語澈拉著他同夥就跑了。

至於這些，馬波就沒提了。

“不，我是想問，寄住在我家的那個孩子，就是曹烽，他的況。”段述民語氣拿得非常溫和，讓人覺恰到好的舒服。

“曹烽啊，哈哈哈，他學習也好，我這邊都拿到績了，周一再打印總績表，目測他這次應該是我們班的第一名了。不學習好啊，德智勞，全都出，打掃衛生從不含糊，從來不懶，品德也好，還有運會，他替我們班爭了……”

馬波逮住曹烽就是一頓猛誇，對於出的學生，他向來不吝誇讚之詞。

段述民聽著特別高興，立刻：“他表現好我就放心了，對了馬老師，您能不能讓他做段語澈的同桌？實不相瞞，段語澈聽他這個哥哥的話，把他們安排在一起，一定是有好的。”

“明白、明白，這個是事。”他順手關掉掃雷，打開座位表，正準備把曹烽的名字換到段語澈旁邊去，就看見曹烽二字，赫然躺在段語澈名字的旁邊――

不僅如此，隻有一米六五的杜鵬飛，被安排到了曹烽原來的座位，也就是靠牆那一列的最後一排。

誒？

自己什麽時候改掉的？

馬波一頭霧水，也弄不清楚怎麽回事了，他當然不可能把一米六五還有些近視的杜鵬飛安排在那樣的座位，於是順手調了一下，換了個高個子過去。

曹烽記下家庭作業，收拾好書包回家，本來段述民讓張來接曹烽，張臨時又請了假，曹烽也認為沒有必要專程來接他，就準備坐公車回去。

校外的公站，要走十分鍾左右。

曹烽走過去，正好上了同學賀恬恬，是住校生，平時一周回家一次。

“曹烽，你也坐7這趟？”

“嗯。”

“你在哪一站下？”

曹烽：“臨泉大道。”

“哦哦，城東啊，那邊有個徽山湖。”

曹烽點頭，徽山湖就在他們區背後，他早上去菜市場買菜，喜歡從那裏跑步路過。

賀恬恬發現他就是個悶葫蘆，問話就隻會“嗯”“啊”“對”幾種回答，簡直是個話題終結者。

絞盡腦，又想了個話題：“哦，對了，你那個網友，怎麽樣了？”

曹烽愣了一下，然後想起來指的是什麽。他抿了抿，：“我還沒跟他談呢。”

“那一定是很重要的朋友了。”

他低“嗯”了聲。

賀恬恬：“那要不，你加我好友，你不知道怎麽了，就給我發消息。”

“可是我……”我沒q-q號碼。

曹烽才意識到自己的謊言是錯百出的，頓了頓：“我手機上不了網，你給我一個號碼吧，我回去弄。”

賀恬恬立刻掏出紙筆，寫下自己的號碼：“這是我的網名，秋日私語。”

“你記得加，別弄丟了。”

兩人上了公車，又同行了有五六站路，賀恬恬下車，轉乘另一趟。

回到家是六點半，進門，段語澈還像昨那樣，躺在沙發上氣鼓鼓地玩頭文字d，但他玩的並不好，堅持不了幾分鍾就ver。

段述民正在做飯，曹烽鼻子尖，聞到了海帶燉豬蹄的香味。

“曹烽。”段語澈喊住他，“你過來陪我玩一局遊戲吧。”

他坐下，接過弟弟遞給他的手柄，“今不是要去看周澤亮嗎？”

“去不了。”他有點生氣的模樣，掃了段述民一眼，“他不讓我去。”

“我也覺得別去，等你腳傷好了，能走路了，哥哥陪你一塊兒去看他。”曹烽拿著手柄，卻不知道怎麽玩，他這個連電視機的，看起來比街頭那些遊戲廳的更加高端。

“這樣，你看右邊，是方向鍵，按上就是……”段語澈稍微指導了他一下，曹烽就學會了。

兩個人pk了幾局，段語澈總是輸的很快，輸的他沒脾氣，丟掉手柄不玩了。

大約是段述民不讓他出門的緣故，孩兒又鬧脾氣，吃完飯就躲房間裏去了。

曹烽想到要注冊一個q-q號的事，還是去找了他：“澈，你能不能教我注冊一下q-q？”

段語澈還在弄那副“嫌疑人”的拚圖，聞言道：“行啊，你進來，我教你。”

曹烽不是不會，他就是想借機跟弟弟談談那件事。

進門的時候，曹烽給房間落了鎖。

段語澈打開電腦，連網，點擊注冊：“填寫資料，你的生日。”

曹烽：“1988年，月19日。”

“也不用填真的，網上大家都填假的。”段語澈隨便給他填了個1956年。

“那不是五十歲了？”

“網上嘛，什麽都可以，你還可以把別設置，頭像選一個可點的。”

曹烽：“……”

段語澈：“哎，你網名什麽？”

“……”曹烽想了想，“麵朝大海吧。”

他很喜歡海子的詩。

“行吧……麽一安麵，朝，次奧朝怎麽拚的？你打。”他拚音學的不行，經常遇見不會打的字，聊的時候就用英文代替。

一邊設置資料，曹烽一邊問他：“你平時上網……跟人聊多嗎？”

“也不多，上課無聊就聊。”

“我是，”曹烽試探地問，“陌生人。”

“也聊啊，打個招呼。”他以前就很喜歡和陌生人在網上聊，經常假裝大人，每次還扮演不同的角，有時候是十五歲的高中，有時候又是一個有孩的職工，他想象力非常富，在網絡背後，誰也不知道他是誰。

回國後，就沒這個習慣了。

曹烽又問：“那……你是跟男的聊的多，還是跟的聊的多？”

段語澈看了他一眼。

“我的意思是，”他忙解釋，“你喜歡男……還是……”他支吾著，不知道要怎麽了。

段語澈相當茫然，本聽不懂他什麽意思。

曹烽手指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深呼吸幾口氣，手接管過鼠標，點擊曆史記錄：“那……我點進去，看見了這個。”

他點開網頁，那論壇換了新的頁麵，這次是兩個人了，不過還是兩個男人，一個金發男人，赤著靠在另一個男人懷裏，那金發男人長著很漂亮的五，可任誰都瞧得出他是什麽別。

段語澈也沒想到他會發現這個東西，一時目瞪口呆，過了幾秒後：“你為什麽翻我瀏覽記錄？”

“澈，你別誤會，我是因為要查點資料，以為那個是，哥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別生氣，我沒有出去的！”

段語澈表變得有幾分煩躁，覺得很難解釋：“那不是跟你了嗎，我鄰居家的哥哥，vi失蹤了，他以前就喜歡逛這個論壇，我就是點進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蛛馬跡。”

真相比曹烽想象的，要容易接得多，他心裏鬆了口氣，可是又覺得不對：“那、那個維……維克多，他喜歡……他喜歡這種東西，他是不是……”

“你是不是有什麽偏見？”

“我……”

“我問你，你是不是對他，就是同，有什麽偏見？”段語澈看著他的表，終於知道他為什麽這兩怪怪的了。

“我沒，我就是……哥沒什麽文化，我沒見過，我覺得有點，不太好……不過我可以試著去理解的。”

段語澈覺得他不開化：“這個很正常，沒你想的那麽不堪，國外很開放的。”

曹烽陷沉思：“國外都……男生喜歡男生嗎？”

“也不是，vi他爸爸信教，他們的教義裏，同應該被燒死，vi好像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離家出走的，但是在那邊，這就是個正常的事，不要歧視。”

“我……不歧視。”曹烽心七上八下的，“弟弟，你和那個vi，關係很好嗎？”

“我們一起長大的，嗯，就是……青梅竹馬，對，竹馬。”段語澈不知道自己用錯了詞，還自得，覺得自己文采斐然。

曹烽一顆心徹底沉到了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