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回家,段語澈就給段述民了這事:“我國慶要跟朋友出去玩幾。”
段述民正在看新聞,聞言就問他:“哪個朋友?去哪兒?”
“澤亮,還有他哥他嫂子,我們四個人,去烏鎮。”
“烏鎮?”段述民的表微微有了變化,眼睛倒映的是電視機的芒,語氣含著懷念,“那是個好地方,你媽媽以前在那裏辦過展。”
段語澈還是第一次知道:“什麽時候?”
“你還沒出生。”段述民完,頓了頓繼續道,“對了,你怎麽不帶你烽哥哥一起去?”
“他又不認識別人……”車後座三個男人,怕是夠嗆。而且帶上他,段語澈已經可以想象出接二連三的丟人狀況。
“朋友不都是從不認識開始的嗎?而且你真打算把他一個人丟家裏?”
“不是還有你在家陪他嗎?”段語澈道。
段裕民解釋:“爸爸這幾也有事,要出差。這是你烽哥哥來咱們家裏的第一次放假期,你知道的,他以前都在老家,什麽地方都沒去過,爸爸還想著帶你們一塊兒去玩,這不是臨時有事嗎……”
段語澈想了想,最後還是迫不得已點頭了:“那我給他們一聲。”
段述民來曹烽,掏了一遝現金給他:“你好好跟弟弟去玩,看好他別讓他跑了。”
曹烽不要錢:“叔,錢我這兒還有,夠。”
“拿著,你弟弟是個丟三落四的,萬一他錢包丟了,你得顧著他,知道不?烏鎮這幾氣好像不太好,帶個薄外套,免得著涼……”
這是他第一次出去玩。
曹烽心中難免興,出門玩要帶什麽東西?牙刷、牙膏、剃須刀、水杯,段叔叔氣冷了要帶外套,他找了半沒找到好一點的服,就把校服外套裝進了書包,還裝了倆條。弟弟喜歡吃樅菌,那就再帶一包幹樅菌,如果他晚上了,自己還可以給他下麵……他本沒有想過,或許本沒有廚房讓他施展手。
等他收拾好了,書包都被塞得鼓鼓囊囊的了,裏麵還放了國慶作業,單詞本和課本,側袋裏是水杯和零食,還有好幾包話梅糖。
第二一大早,八點不到,段述民就吃過早飯,準備要出門了,這會兒段語澈還沒醒,段述民進來跟他了句:“澈,爸爸出門了,出去玩要注意安全。”他也隻是窩在被窩裏沒出聲。
這個國慶假期,段述民也給任勞任怨的張放了假,他是自己開車出去的:“烽,不用送了,你快回去,跟你弟弟出去玩的時候千萬記得看好他……”
這是他第二次這麽叮囑了,可見他是真的不放心這個兒子。
“放心吧叔叔,我會看好弟弟的。”曹烽對他保證。
段述民走了不久,段語澈接到電話,這才慢吞吞地起床,他起床沒有起床氣,就是不神,要迷茫好久才能清醒。
曹烽給他做了早飯,段語澈來不及吃完,就急匆匆回房間收拾東西了,他有件服找不到了,特別抓狂,可周澤亮給他發消息,馬上就到他們區門口了。
“好,我馬上就出來。”段語澈隨便收拾了點東西,裏還在喊:“曹烽,你見沒見過我有條牛仔?”
“哪一條?”曹烽回房間背上書包,跑過來問。
“就是、就是……”他也不知道怎麽形容了,“有破的那條!”
他有好多條牛仔都有破,曹烽不知道他的到底是哪個,就:“你別急,我幫你找找。”他進了段語澈的帽間,拉開架幫他找:“是這個?”
他提起一條疑似段語澈形容的子。
“不是這個!”段語澈正在收拾洗漱用品,扭頭道,“這個腰大了我不穿了。”
“那是這個嗎?”
“也不是!”
“是這個嗎?”
“不、不……不是,那裏我找過了,不是那裏,”就在這時,他丟在床上的手機鈴聲響起,段語澈泄氣地,“算了算了別找了,他們到了。”
曹烽:“會不會是收在叔叔房間裏了?”
“我怎麽知道在哪,服也不是我洗的……我們回來再找,走走走,你快點兒,他們都到了……”
曹烽背著自己的書包,提著段語澈的書包,兩人一起走出區。
“嘟——嘟——”車喇叭聲響起,周澤亮大聲喊他:“這兒!這兒呢!”
那是輛白的奧迪。
兩人走過去,車門打開,周澤亮的堂哥跟段語澈打了聲招呼,又對自己兒子:“哥哥。”
那孩就聽話地了一聲,不過聲音很,認生。
周澤亮接過段語澈的書包,讓他上車。
曹烽至此也沒話,因為沒有人問他,也沒有人看他,等段語澈上車,這才發現一個尷尬的問題,司機座是周家堂哥,副駕駛座是周家嫂子,後座是他、周澤亮還有周澤亮的四五歲大的侄子。
幾乎沒什麽位置讓給曹烽坐了。
而曹烽就站在外麵,看著那幾厘米寬的空隙,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不知道該怎麽辦。
段語澈看了他一眼,低聲問周澤亮:“曹烽跟我一起去,你沒跟……你哥嗎?”
“我昨……打遊戲,給忘了。”他撓撓頭,嫂子聽見了他們的對話,就:“沒關係,你們三個坐後麵,兒子,過來,跟媽媽坐前麵。”
孩這時卻開始鬧:“我不跟你坐,我不坐前麵!”
“聽話,你不起來別人怎麽坐?來媽媽抱你。”
“我不要!我不要!”孩鬧騰的時候,還用眼睛去看堂叔。
一大一對了個眼,孩開始瘋狂假哭,哭喊著不要坐前麵。
嫂子很尷尬,看了眼不認識的曹烽,又:“我坐後麵吧,澤亮,你坐前麵來……”
曹烽就是再遲鈍,也看明白了——自己是多餘的。
段語澈始終也沒出聲,看了眼曹烽,接著低頭。
“沒事,你們去玩吧,我就不去了,剛好我還有點事做。”曹烽笑得寬厚,彎著腰對車上的段語澈,“哥哥在家等你回來,這個給你,路上了吃。”他把裝在書包裏的零食、話梅糖,統統掏了出來,一起通過車窗塞給他,然後問他:“澈,帶外套了嗎?烏鎮這幾氣轉涼了……”
段語澈搖搖頭。
曹烽便把校服外套也拿給他:“服剛洗的,很幹淨,你冷了就穿。”
段語澈側頭看他,他就出牙齒笑:“到了給哥打個電話。”
段語澈點點頭,好,他的手摳著書包帶子,頓了頓又道:“你真的不去了嗎?”
“不去了,你好好玩,注意安全,有事打電話。”
他點頭,揮了揮手:“拜拜。”
曹烽一邊揮手告別,一邊目視著汽車駛遠,良久,他背著明明輕了很多,卻又重甸甸的書包回家。
別墅空了下來,隻剩他一個人了。
曹烽無事可做,便開始打掃家裏,從廚房開始,桌子、拖地板、給植澆水……
車上,周澤亮正在跟他哥他嫂子兩人科普曹烽。
“段叔叔資助的一個學生,數民族的,整鬧笑話……”
“那澈帶他去洗頭,那家夥沒去過理發店,你們猜怎麽著,他把洗頭池當洗腳池……”這個笑話他百不厭。
所以前段語澈給他打電話,:“我爸一定要我帶上他。”的時候,就想了個辦法——用玩收買他家侄子。
侄子隻要一鬧,他堂哥堂嫂都拿他沒辦法。
這事兒他也沒給段語澈。
路上很沉悶,全靠周澤亮那些段語澈講給他聽的“笑話”,才充滿了笑聲。
段語澈皺了皺眉,像是有些不舒服。
周澤亮注意到了,就問他怎麽了,段語澈:“我有點暈車。”
“那怎麽辦?要不要吃塊木糖醇?”
“不用了,我聽歌就好了。”著,他戴上了耳機,接著從包裏拿出剛才曹烽給他的話梅糖,有些酸的甜味在舌下,約聽見周澤亮在跟他堂哥:“哥你開慢點,他暈車了……”
曹烽勤快地打掃著家裏,還放了歌來聽,過了一個時,就收到了段語澈的消息,到烏鎮了。
他回了消息後,繼續打掃,過了中午,這才換了服出門去。
那他問前桌的生打聽了一下,知道了幾個買禮的好地方。
這個月底是段語澈的生日,他還沒給他準備禮,曹烽這雙手,隻會做些活,會做點木工活,若是送木雕吧,似乎不夠有新意。
他進了商場裏的品店,逛了一圈,被不好幾千的價格嚇退了,從商場出去,他又去了其他地方繼續逛,進了一家古董商店,這家店賣的東西都帶有年代的氣息,曹烽挨個地看,眼睛都亮了起來,隨手拿起一個長得像懷表的金屬塊,問:“老板,這個是什麽?”
老板懶洋洋的聲音:“那個是微型八音盒。”
“八音盒?能放歌嗎?”他沒見過這麽的八音盒,剛才去禮品店,他也看見了音樂盒,但都是很大的。
老板:“能啊,後麵有發條,轉一下就能出聲了。”
曹烽試了試,果然有聲音,而且還是貝多芬的《致麗》——
他用弟弟的電腦的時候,專門聽了貝多芬的鋼琴曲,聽了很多首。
曹烽興趣極了,把微型八音盒問:“多錢?”
“這是日本sanky原裝的古董機械八音盒。”老板這時候才稍微打起一點神,看了一眼,,“你拿的那塊基本是全新的,很好,要兩千五。”
曹烽:“……”
曹烽從中古店出去,接到了段述民的電話。
“喂?烽啊,你們到酒店了嗎?”
曹烽到了,也問他:“您到了嗎?”
段述民也自己到了:“你們倆好好玩。”很快,兩人結束通話,曹烽坐公回家。
他對這邊路況不,不心坐了反方向,結果到家的時候,已經快晚上九點了。
打開大門進去,曹烽看見一輛黑的汽車停在車庫——是段述民早上開走的那輛。
段叔叔不是去上海了嗎?
車怎麽會在家裏?
曹烽有些納悶,掏出鑰匙打開門。
與此同時,沙發上兩個人都驚了一下,慌忙分開。
曹烽打開燈,正好看見了平日裏總是西裝革履的段叔叔,有些衫不整,頭發淩地坐在沙發上,他還試圖用沙發枕擋住旁邊孩的臉。
但曹烽的目還是對上了那孩兒的眼睛——
空氣安靜了半晌,段述民盯著他,片刻,沒有看見段語澈,他才算是鬆了口氣:“烽,你……你們不是去烏鎮了嗎?澈呢?”
曹烽尷尬得不知道怎麽辦才好,隻好解釋原委:“車有點坐不下,我、我就沒去。”
段述民勉強恢複了鎮靜,:“這件事,你幫叔叔個忙,不要告訴你弟弟,行嗎?”
曹烽有些一言難盡地看著那個孩子,看起來年齡不大,或許才上大學吧,臉紅了一片,垂著頭不敢看人。
他不知道段家發生過什麽,也不知道段述民和段語澈的媽媽之間有什麽故事,他隻知道段述民對段語澈來太重要了,按照弟弟的格,不會允許父親二婚的——可這件事不是他一個外人能管的。
曹烽沉默了一下,聽見段述民:“暫時幫叔叔保一下,算叔叔拜托你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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