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得正豔。園中的各種花草也都打理得井井有條，顯然是有人專門在照顧著。

“大…大小姐？”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響起，聲音中帶著一激的音。

南宮墨回頭，不遠的小樓轉角一個五十多歲模樣的中年婦人手中正提著一桶水激地著。微微遲疑了一下，南宮墨輕聲道：“蘭嬤嬤？”

砰咚！

老婦手中的水桶砰然落地，有些皺紋的臉上頓時滿是歡喜，卻止不住眼角溢出的淚珠。蘭嬤嬤快步衝到南宮墨跟前，含淚道：“大小姐…你終於回來了。大小姐長大了，小姐…小姐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蘭嬤嬤，我回來了。”手扶著哭得搖搖墜的蘭嬤嬤，南宮墨輕聲道。蘭嬤嬤是孟氏的丫頭，比孟氏大了六七歲。從小便跟在孟氏邊侍候，孟家敗落之後蘭嬤嬤也是唯一一個跟在孟氏邊的孟家老人。孟氏弱多病那幾年，幾乎是蘭嬤嬤一手將南宮傾帶大的。所以整個南宮家除了生母孟氏，南宮傾最親近的也就是蘭嬤嬤了。當初南宮傾被南宮懷送去丹，蘭嬤嬤拚死想要跟隨一起去，卻被鄭氏阻撓依然留在了楚國公府。這幾年，可說是為了自家這時離家的大小姐碎了心。

微微歎了口氣，南宮墨輕聲道：“蘭嬤嬤，我回來了，別難過。”

蘭嬤嬤連連點頭道：“大小姐說得對，這是好事應該高興！”連忙手抹掉臉上的淚珠，道：“大小姐一路回來辛苦了，老奴每天都認真搭理寄暢園，大小姐現在就可以休息。”南宮墨皺了皺眉，道：“這麽大的園子，就嬤嬤一個人打理？”

蘭嬤嬤笑道：“怎麽會？大爺派了兩個小丫頭陪著我呢。三個人打理這院子就夠了，這寄暢園是小姐留給大小姐的，我得替小姐和大小姐守著。”

“大哥？”南宮墨凝眉道。

蘭嬤嬤顯然也明白南宮墨對南宮緒兄弟倆的心結，隻是一個下人也說不出什麽大道理也不知道該怎麽勸，隻得幹地道：“大爺…大爺也不容易，他心裏還是有小姐和大小姐的，大小姐……”

“我知道，嬤嬤不必擔心。”南宮墨淡笑道。回頭看向跟在後的管事，淡淡道：“將我從丹帶回來的幾個丫頭帶過來。另外，寄暢園該配齊的人也給我配齊了。人都給蘭嬤嬤就是了。”

管事連忙陪笑道：“大小姐盡管放心，屬下已經命之前安排在鏤月閣的人過來了。有不足的立刻也能補上。”鏤月閣隻是一座閣樓，而寄暢園卻是一座院子，所需要的人手自然是不同的。管事也並非不知禮的人，自然不敢怠慢這位南宮家嫡出的大小姐。

南宮墨點點頭，“嬤嬤，咱們進去吧。”

寄暢園中一堂一亭兩樓，園西的小湖邊還有一座水榭。浮雲堂是孟氏生前居住的地方，南宮墨隻是進去看了看給孟氏上了一炷香便出來了，轉進了浮雲堂右手側的明曦閣。南宮傾從六歲開始就住在這裏，也是孟氏特意為兒布置的閨房。明曦閣中的陳設不僅是樣樣致素雅，每一件都花費了孟氏不的心思更是價值不菲。

“一點兒都沒變。”南宮墨悠悠輕歎，“蘭嬤嬤，你坐下說話吧。”

蘭嬤嬤搖搖頭道：“大小姐跟前哪兒有老奴坐的地方，老奴站著就是了。”

南宮墨搖搖頭，“蘭嬤嬤是跟著母親一起長大的，又是看著我長大了，便是墨兒的長輩，何必如此妄自菲薄，坐吧。以後還有許多事要勞煩嬤嬤。”蘭嬤嬤這才謝過，卻並不坐椅子而是在南宮墨下首的矮凳上坐了下來。

南宮墨輕歎一聲也不多說什麽，管事已經領著下人進來了。當先的四個丫頭長得明人，眉宇間的也帶著一傲氣，“見過大小姐。”

南宮墨皺了皺眉，問道：“我帶回來的人呢？還有，院子裏原本的兩個丫頭在哪兒？”

管事心中暗歎了一聲，知道這位大小姐不好糊弄。隻得將被到最後的幾個丫頭到了前麵。

“見過…見過大小姐。”六個丫頭有些忐忑地道。原本寄暢園的兩個丫頭是第一次見大小姐有些害怕，從丹跟來的幾個丫頭則是因為們知道大小姐其實並不信任待見們。雖然大小姐帶著們回了金陵，但是這些日子本沒怎麽讓們侍候。

“嬤嬤？”南宮墨看向蘭嬤嬤，蘭嬤嬤起朝著南宮墨福了福方才道：“啟稟大小姐，按規矩大小姐邊當有四個大丫頭，六個二等丫頭，和八個做使的小丫頭。大丫頭，就從丹回來的這四個丫頭吧，們跟著大小姐的時間久些，大小姐用的也順手。”之前南宮墨也跟蘭嬤嬤說過了，這四個丫頭的份背景都查過了，若不是幹幹淨淨也不會被帶回丹來。不僅是這四個丫頭，他們的家人的賣契也同樣已經在南宮墨手裏，跟著一起回來了。這件事南宮懷也沒什麽表示，顯然對兒的愧疚讓他對南宮墨大多數隻要不是特別出格的行為都不怎麽管束。這對於南宮墨來說卻是一件好事。

南宮墨撐著下搖了搖頭，道：“我剛回來，什麽都不懂。嬤嬤你邊的兩個丫頭給我吧？這兩個丫頭，先跟著嬤嬤一段時間，之後我再做安排。”指了指兩個看上去年長一些的丫頭，南宮墨道。

蘭嬤嬤想了想，覺得南宮墨所言不差，也跟著點了點頭道：“大小姐說的是。”

48、做妾的抬舉

主仆兩個說得愉快，被管事領進來的幾個丫頭可就不那麽愉快了。們都是鄭氏的親信家中的姑娘，從小在南宮家也算是有臉麵的丫頭。如今被分給南宮墨本就是為了鄭氏監視南宮墨的，本是做一等大丫頭的，誰知道南宮墨連看都沒有看們一眼直接撇在一邊了。

“大小姐。”終於有人忍不住了，站出來高聲道。

南宮墨微微蹙眉，傍邊的蘭嬤嬤臉一沉厲聲道：“放肆！大小姐麵前哪有你高聲說話的地方？！”

那丫頭也是要臉麵的，被一個沒名沒姓的老婆子如此嗬斥，哪兒還能忍得下去。咬牙道：“我們是夫人派給大小姐的人，你這老婆子這是什麽意思？”蘭嬤嬤冷笑道：“夫人？什麽時候鄭夫人有資格管大小姐院子裏的事了？”

“夫人是楚國公府的當家夫人，沒有什麽事夫人不能管的。”那丫頭揚起下傲然道。

蘭嬤嬤不屑地道：“做妾就要有做妾的抬舉，居然妄想管嫡出大小姐的私事，果真是沒有半點規矩。”

“你…你…”那丫頭氣得渾發抖，指著蘭嬤嬤半晌說不出話來。南宮墨不由得悶笑，別看蘭嬤嬤在寄暢園裏無聲無息的好幾年，據說年輕時候脾氣可是相當火的。蘭嬤嬤是孟家的家生子，出生在孟家從小就是給大小姐做丫頭培養的。謝孟這樣的人家的陪嫁丫頭可不是一般人家給姑爺準備的通房用來固寵的丫頭。從小學得是如何管理下人，如何協助主母管理家事，甚至是打理自家小姐名下的產業。這樣的人，隻要不是自己作死最後一般都會被指婚給府中的總管甚至是了奴籍嫁給家世差一些的小做當家夫人。

常人說“寧娶大家婢，不娶小家”，說的可不是那些時刻準備著給老爺爺暖床的小丫頭，而是指蘭嬤嬤這樣從小跟著小姐一起長大，大家子裏專門培訓過的婢。隻是蘭嬤嬤對孟氏忠心耿耿，年紀到了之後拒絕了孟氏挑選的人家，自己梳起了頭一直留在了孟氏邊。

“大小姐！這老奴……”

“啪！”南宮墨手中的茶杯砰然砸在那丫頭腳邊，茶水濺了一。南宮墨俏臉冷肅，冷漠地盯著那丫頭道：“蘭嬤嬤說的沒錯，你們確實是需要好好學學規矩。誰給你膽子在我跟前咆哮的？婉夫人麽？”

“大…大小姐…”

南宮墨懶得看，轉對侍立在一邊的管事道：“我剛回來不想大幹戈，帶下去打十板子給婉夫人送回去。告訴，好好教教府裏的奴才規矩，免得讓外人以為我楚國公府盡出些沒上沒下的東西。”

“是，屬下領命。”管事哪兒敢反駁，連忙應了揮揮手讓人將那丫頭帶下去。=思=兔=網=

其他人見此景，更是噤若寒蟬不敢再多說什麽。南宮墨淡淡地掃了眾人一眼這才道：“剩下的人蘭嬤嬤安排吧。除了幾個大丫頭和嬤嬤邊的人，別讓不相幹的人進明曦閣。”

蘭嬤嬤恭敬地道：“老奴領命。”

“這些人的規矩，也要勞煩嬤嬤。”

“大小姐放心便是。”蘭嬤嬤辦事也是幹淨利落，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將這些丫頭的職責劃分好了，那幾個看著漂亮得跟小姐似得丫頭除了一個是二等丫頭，剩下的全是使丫頭。分配完了見南宮墨沒什麽意見，蘭嬤嬤才讓幾個大丫頭留下，剩下的全部出去了。

管事見沒自己什麽事，也跟著鬆了口氣道：“既然沒什麽事，屬下也告退了。大小姐每月的例銀跟二小姐一樣都是十五兩。夫人說這個月已經過了一半了，就先給大小姐十兩。晚點屬下派人送過來。”

十兩銀子能幹嗎？南宮墨挑眉。其實十兩銀子能幹很多事，南宮家公子小姐們的例銀在整個京城都算是拔尖的了。隻是南宮墨平日裏不怎麽用錢，但是一用起來都是大數，因此才覺得錢不夠用罷了。畢竟，十兩銀子用來吃喝夠尋常百姓家用半年了，但是大戶人家也就夠平時花用了。若是想要額外再買個什麽名貴首飾之類的卻是不夠的。更不用說南宮墨平時購買什麽名貴藥材等等，十兩銀子還不夠聽個響聲。

不過南宮墨也不指著這十兩銀子過日子，指這個還不給憋屈死了？

“給蘭嬤嬤就行了，回去跟夫人說一聲，回頭派人將母親名下的產業賬冊送過來。這些年的盈餘也送過來，別弄得我連給人打賞的錢都沒有。我既然回來了，就不勞煩打理了。”

“是。屬下告退。”管事的心中一震，有些無奈地苦笑。大小姐果真是來者不善啊。

等到管事出去，蘭嬤嬤才道：“小姐，老奴這裏……”

南宮墨抬手阻止了的話，笑道：“嬤嬤，我跟管事說笑了，哪兒能用你的錢？這幾個丫頭，一人給五兩吧，至於別的嬤嬤自己看著辦。”

“多謝大小姐！”六個丫頭齊聲拜謝道。五兩銀子是們從前一年的俸銀了。即使是現在升了大丫頭，一個月也不過才一兩銀子罷了。南宮墨道：“我隻說一句，我不喜歡吃裏外的人。想必你們也不想看到我是怎麽置吃裏外的人的。隻要安分守己，別人有的你們絕不會，別人沒有的，我也不是不能給。”

“奴婢謹記大小姐教誨。”

南宮墨點點頭，道：“說說，各自什麽名字。”相大半個月，南宮墨還真沒問過幾個丫頭的名字。

一直跟著蘭嬤嬤的兩個丫頭看了看南宮墨，恭敬地道：“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