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給他“傾訴衷腸”的機會,就要起出門。
來不及說那些打好的腹稿也就罷了,但有件事華世源實在不吐不快,尤其在看到華蒼跟在太子後,似乎很重用的樣子,更是咽不下這口氣,他急急喊住微:“太子殿下,您知道我上的箭傷怎麽來的嗎?”
微其實有所耳聞,不過還是順著他的話問了句:“怎麽來的?”
華世源控訴:“我這上的傷,不是賊人害的,是……是華蒼中的!”
微挑了挑眉:“哦?他為什麽要你?”
另一間房,華夫人怒斥華蒼,“世源都跟我說了,他親眼看見是你一箭中了他!”
“可能吧。”華蒼漠然道,“天太黑,看不清。”
“我讓你去找你弟弟的下落,你不用心去找,害他多了那麽多罪,這也就罷了,你竟還用箭傷他!你是故意的!你想害死他,你就是想害死他!你這孽子,心腸如此歹毒!”華夫人嗓音尖銳,罵到氣急便抬手要打。
華蒼沒躲,想著那一箭的確是他故意的,被打一掌算是還了,可這掌到底是沒打下來,因為太子的突然出現。
“華夫人這是要做什麽?”微把剛剛與華世源說的話又說了一遍,“那時勢急,哪還顧得了那麽多?華三公子自己不小心撞上流箭,怎麽能怪到華蒼頭上來?”
“殿下!我兒還在賊人手中,他們怎可輕率放箭,這不是要我兒的命嗎!”
“要是那一箭沒中令公子的,恐怕令公子現在連命都沒了。我的羽林軍該不該放箭,能不能放箭,還不到一個局外人來。”微睨著,冷哼一聲,“抓捕賊人的命令是我下的,華蒼他們隻是依令行事,照華夫人的意-_-!
微對他笑笑:“好。”
他們一路走著,不知是不是錯覺,華蒼竟覺得這件裏比以往更熨帖。
他忍不住說:“殿下,你有許多該做的事。”不該把力浪費在這些微不足道的事,還有我這樣微不足道的人上。
“嗯,我知道。”微小心探著腳下的路,“我該去做的事有很多,可是我想去做的事就那麽幾件啊,為什麽不能去做呢?”
見他快被石頭絆到,華蒼扶了他一下,沒再多言。
晚間,華蒼坐在床上拆那個袖口。
他有些哭笑不得。
這位太子殿下補服的手法跟包紮傷口一樣,是讓人無法理解的繁複冗雜,那針腳實細,外麵的確不大能看出來補痕跡,裏卻是盤錯節,繞出了許多奇怪的結扣。
華蒼足足拆了大半夜,把那袖口弄得狗啃一般,全開線了。
要不還是找一下張裁吧。
這日華蒼帶了他那一隊羽林軍最先完訓練回了營地。
不知是不是繼承了他父親的將才,華蒼帶的那一隊兵是新兵中進步最快的。不僅僅是力上的進步,他治下嚴謹,羽林軍堪稱苛刻至極的“十七律、五十四斬”,他的兵都能嚴格遵守。兩個月下來,這隊兵幾乎要達到正規軍的水準了。
華蒼向校尉報告了訓練況,轉頭看到太子殿下盤坐在不遠的沙地上,執一樹枝寫寫畫畫,華蒼走過去看了看,依然是他看不懂的東西。
微聽到聲音,抬頭看他,白淨的臉上粘著灰褐的沙土。
他歎了口氣說:“我這統領羽林軍的大帥還沒你們這些新兵快活,你們還能出去跑跑,我卻哪兒也不能去。”
“怎麽了?”華蒼手給他了下臉,結果越越髒,又默默收回了手。
“父皇還是不準我離開軍營啊。”微朝軍營大門努努,“這麽些人看著我呢。”
華蒼嗤了一聲:“這有何難?”
微怔愣:“啊?”說真的,他覺得華蒼有種與生俱來的傲氣,華家的冷待他從不放在眼裏,知道他的太子份後,雖說麵上恭敬,卻沒有卑躬屈膝低人一等的覺,皇權也好,軍令也罷,似乎隻要他想,他就可以掙束縛。
華蒼道:“陛下不準你離開軍營,那你把軍營搬到自己想去的地方就是了,你不是羽林軍的老大麽?”
“搬、搬軍營?”微思忖片刻,忽然如醍醐灌頂,“對,我怎麽沒想到!”
既然他是老大,自然想怎麽做就怎麽做了,軍營又不是皇宮,隨時都可以遷移的,他隻要以訓練之名將軍營挪個地方就好了!
微最想去的地方是天德寺,不過佛門清淨地肯定不適合帶兵駐紮,於是他回到軍帳中,攤開地圖尋了幾個位置,又找來左右中郎將詢問一番,最終敲定了寶璣山作為士兵們野外訓練的地點。
他對華蒼說:“我一直想去寶璣山的觀星臺,這下可逮著機會了!”
華蒼:“哦。”
微兀自興了一會兒,不知想起什麽事,又踟躕了,他瞟了瞟華蒼,支吾道:“那個,我不悉山路,晚間你能帶我去觀星臺麽?”
華蒼順口應了:“老大的指令,屬下自當遵命。”
隔日羽林軍新兵營就遷去了寶璣山,寶璣山是京城郊外一要地,地形很適合野外練兵,微與幾名校尉確認過訓練安排之後,便讓華蒼隨他去觀星臺,由於就在軍營範圍,他隻帶了幾名衛率跟在後麵。
夜初臨,夕漸漸沒在雲後,微匆匆爬了一會兒山,便開始有些張,他眨眨眼,四下了,手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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