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長樂宮下令,廢了顧氏的一切位份,打發去了雲宮。」
「……」蔡雋覺得自己名留青史的名相是無了,整個人都頹靡了下去,刷的就從椅子上了下去。
「丞相……」
殿頓時做一團,趙三思也趕從書案後麵走出來,以為蔡雋暈了過去,見其他大臣都還愣在原地,也著急起來,「還不快去宣太醫,難不你們還想去丞相府上吃喪飯?」
「……」蔡雋差點一口氣真的上不來了,但為了不讓趙三思如意,抓著的袖子,著氣兒艱難地站了起來,「不必了,臣暫時還死不了。」
趙三思一點都沒聽出他話裡的咬牙切齒,真誠實意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不然,往後那些國家大事,要請誰拿主意喲。
蔡雋:「……」
趙三思看他麵鐵青,呼吸不暢,是真心擔憂,看不順眼是一回事,但仰賴這位丞相的地方還多著了,親自攙扶著他坐到了椅子上,憂心忡忡道:「丞相,你是不是有病啊?您可要保重,本宮往後不了您的幫扶的。」
說罷,趙三思還將一旁的茶盞揭了蓋子,送到了蔡雋手上,「有病就要請太醫看病,諱疾忌醫是不對的。」
蔡雋:「……」
見眾人都不搭腔,趙三思莫名覺得有些尷尬,輕咳了一聲,又訕訕笑道:「本宮要說的小事兒說完了,各位大臣想必都是沒有什麼異議,那……那今兒就都先散了吧。」
「小事兒?」蔡雋氣得真想噴這位草包一臉。
要不是在趙瑾麵前立了軍令狀,答應這位大行皇帝會好好輔助這位新帝,他想立刻馬上辭歸,這注定要跟著這個草包皇帝臭萬年的丞相,誰當就當,然而,大行皇帝如今骨未寒,他實在是做不出來這種背信棄義之事,「殿下說這是小事兒?世人皆知,夕貴妃是大行皇帝的寵妃,您卻在大行皇帝生前與其寵妃有染,如今更是公然置詔不顧……這樁樁件件,哪一件是小事了?」
看著蔡雋這兇的模樣,趙三思有些慫了,生怕他還手,又後退了幾步,又站到了書案後麵,隔得遠了,才敢回:「那……那我也不能騙皇兄,讓被我看了的夕貴妃陪葬,辱了皇兄聖明。」
「殿下還真是誠實了。」蔡雋冷笑,掃了一眼已經被趙三思這番作雷得裡外焦的各位大臣,「殿下不妨問問諸位大臣,看看大家是否認為這是小事了?」
其他人這才驚醒過來,都匆忙跪了下去,「還請殿下收回命。」
「貴妃失德事小,殿下失德事大,如今殿下尚未登基,大行皇帝還未出殯,就傳出如此之事,這讓百如何看您,讓世人如何看您?」
「臣早就說顧家那兒是禍水,果不其然。殿下就算真做出點什麼出格的事,也應該暗暗理了人,如今鬧出這麼一出,如何收場?」
「……」
回過神來的大臣一個個在那唉聲歎氣,趙三思一句都沒聽,攪著書案的布簾流蘇聽他們發表完意見,然後自認為很有擔當地說了一句,「本宮乃男子漢大丈夫,自然是要敢做敢當的。」
眾人:「……」好氣哦,竟然無言以對。
一直跪在地上的孫炎,見大夥又不說話了,早已是怒火攻心,「依臣看,定是夕貴妃趁皇上病重,寂寞難耐,勾引了殿下,這等妖的人,就該淩遲,殺儆猴,給後宮眾人立威。」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
淩遲你們全家。趙三思氣得想跳腳,注意到丞相還沒搭腔,又報了點期,「丞相,你怎麼看?」
「孫大人所言極是。殿下是大昭的一國之君,定是不會有錯的,有錯的也是夕貴妃,是勾引了您,您年無知,才做出了這等事。依臣看,為今之計,是殿下再發一份指令,昭告天下,夕貴妃失德,勾引殿下,辱了大行皇帝聖明,不應打冷宮,而是即刻……」
「閉。」趙三思徹底放棄聽他們的意見了,「你們都給本宮閉,是本宮慾熏心,辱了貴妃清譽,若你們要把當|婦死,那先把本宮這個夫給死了……」
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魯且不要臉麵的君王!
蔡雋深吸一口氣,「還殿下慎言。」
「本宮今日就把話撂這了,若各位大臣想要貴妃死,就先把本宮死。再者,今日與大家說這事,並不是來問大家意見的,本宮不過是隻會大家一聲。就……就算有異議,你們都給本宮憋著。」
放完了狠話,趙三思又趕朝他們揮了揮手,「今日的朝政便商議到此,各位大臣退下吧。」
眾人都看著蔡雋,蔡雋就冷冷地看著趙三思,所以,他為什麼會覺得這個草包乖巧,分明就是一個昏君啊。
趙三思也就一時孤勇,眼看大夥都不挪步子,丞相那冰淩子一樣的眼神注視著,讓瞬間就慫了,「本宮要去明乾殿給大行皇帝守靈了……」
說罷,就矜貴地從書案後走了出來,端著臉走到了門口,也不管還愣在殿的眾人,頂著丞相的大黑臉,佯裝淡定地出了門,到了外麵,又探了個腦袋進來,「夕貴妃之事,本宮與諸位大臣都商量好了的,誰也不許再提。」
眾人僵地目送著人走了出去,隔了好半晌,才齊齊看向蔡雋,「丞相……」
「都看著本相作甚?」
「這可如何是好啊?」
鬼知道如何是好?
「媽勒個子,顧家那人就是個狐子。」孫炎還傻傻地跪在地上,見一向足智多謀的丞相都是頹敗的一張臉,氣得大罵顧夕照,末了還不解氣,「皇太弟人小不經,本這就派人去殺了夕貴妃這個狐子算了。」
蔡雋睨了他一眼,想起先前聽到李忠賢說這位皇太弟對那位夕貴妃很是敬重的話來,眉頭蹙了蹙,「孫大人還嫌如今不夠是不是?」
「那丞相有本事,倒是拿個主意?」
蔡雋沒搭腔,轉往外走去。
「丞相去哪裡?」
「本要去明乾殿給大行皇帝磕頭,靜靜。」
與此同時,長樂宮的顧夕照連打了三個噴嚏,蟬兒趕放下手中正在收拾的東西,「娘娘……」
「無事,快些收拾吧。」
「娘娘……咱們當真要去冷宮嗎?殿下……殿下怎麼忍心這般委屈娘娘?」
「不是咱們,是我要去冷宮。」顧夕照看著屋子中的那些擺飾,片刻後又不知想到了什麼,低聲笑了一下,喃喃道:「況且,如今不知天高地厚地捅了這麼一個大簍子,怕是更要委屈了。」
「奴婢說了,奴婢生是娘娘人,死了也是娘娘的,娘娘去哪,奴婢就跟去哪……對了,娘娘後頭說什麼?」
「無事。」
作者有話要說:
蔡雋:皇上,你別死,皇太弟綠了你,先把弄死再說。
趙瑾: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無子從兄弟,拜託皇太弟好好對朕的夕貴妃。
蔡雋:……臣想辭歸。
趙瑾:哦,朕駕崩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第24章
自打趙瑾崩了,蔡雋最擔心的就是某些賊心不死的宗親和大臣沆瀣一氣,暗中趁挑撥是非,致使這位臨危命、膽子又小的皇太弟不能順利登基。是以,他把絕大部分的心神都放在了別,因為在他看來,這位皇太弟不中用,好歹還是有可取之的——至算個安分守己的人。
誰知……
蔡雋站在承乾殿的外間,目直直朝跪在裡頭認真給大行皇帝燒紙的趙三思看過去,方才在書房憋的一氣還沒散出來,所以他在氣頭上的想法也十分惡毒——
要是此刻躺在棺木裡的那個死人是這個燒紙的皇太弟就好了。可惜了,自古英雄早逝,禍害千年咧。
而此刻跪在殿中的趙三思,見識到了大臣的反應後,也後知後覺地覺得自己這般堂而皇之地帶著自家皇兄的寵妃紅杏出牆有些不妥,遂誠心在懺悔:
「母妃說了,好死不如賴活著,皇兄不能因為英年早逝,就想用對貴妃深的借口將人拉去做墊背。我……雖然貴妃好看,是瞅了一眼貴妃沐浴的香|艷場景,但……總之,我就是救貴妃心切才出此下策的。」
趙三思嘀咕地認真,眼瞅著紙錢又燒盡了,趕手忙腳地又拿了一把,但還是晚了一步,那點亮熄滅了,正低頭去一旁的燭火上點,突然覺得背脊一涼,打了個噴嚏,那些紙灰被吹起,糊了一臉……
趙三思嚇了一跳,因著要對著皇兄好生懺悔,這些話不足為外人道,便將在殿中負責點香,守護大行皇帝的幾個宮人都打發出去了,眼下這空的大殿,就和的死鬼皇兄。
到底做賊心虛,趙三思膽心驚地想:肯定是自家皇兄氣不過,化厲鬼跟自己索命來了。於是,也顧不得糊了紙灰的臉蛋,了眼睛,就跪在趙瑾的梓宮前痛哭流涕:「皇兄,你要想開點,一個人不能拉著一起死,要讓好好活著……貴妃那般好的人兒,死了多可惜啊……」
「……」在外麵一直注意著的蔡雋,遠遠地聽著驚天地的聲音,一張臉都搐起來,擰著眉頭,朝守候在外麵的侍衛道:「皇太弟又悲傷過度了,都胡言語了,段侍衛還不去將人扶出來。」
負責守衛趙瑾的帶頭侍衛就是段斐,聞言,一點都沒有猶豫地進去了,他是武,耳力比文的蔡雋要好,聽著趙三思這不統的話,他也是眉頭直皺。
趙三思一門心思沉浸在自己的臆想裡,聽到後的腳步聲,哭得更大聲了,「皇兄,雖然我不想當皇帝,但我也不想死啊……」
段斐:「……殿下,是臣。」
「我長到這麼大不容易……」趙三思的哭聲戛然而止,愣了一下,才跪著轉過來,仰頭看著段斐,稍許才拖著哭腔,「段侍衛?」
段斐愣了一下,隨即匆忙跪了下來,低下頭:「是臣。」
定是鬼迷心竅了,段斐心想,不然他怎麼會覺得這位皇太弟的婆娑淚眼像似在跟他撒?不然他怎麼敢忘了禮數,這麼俯視這位皇太弟?
看到活人了,趙三思才回過神來,扯著袖子抹了抹眼淚,淚眼朦朧中,不知怎麼就瞧見了依舊站在外麵黑著臉瞧著自己的丞相,忙倉皇地別過頭,「丞相何時來的?」
段斐穩了穩心神,「殿下來了不久後,丞相就來了,一直站在外麵看著殿下……方才看殿下悲傷地難自,丞相讓臣來扶你出去。」
那……那自己方纔的糗態……又都被丞相看到了?
趙三思總覺得丞相看著自己的眼神不隻是恨鐵不鋼,還有想打的意思,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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