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行知注視著陸川寒,近乎冷漠的眼神里略有幾分疑。他不明白,他家小師妹如此好的條件,嫁給怎麼樣的男人不好,為何偏偏嫁給了陸川寒這樣的?
他雖不是京城人,但來之前,也和黎溪打聽過有關陸川寒的事。這人是肅遠侯府的小侯爺,又是皇親,原本該是一個十分明朗可靠的份,可惜,京城人皆知,肅遠侯府小侯爺陸川寒是個不學無,紈绔不化的家伙,不是什麼好東西。
殷行知挑了下眉,眼中緩緩浮現出些許無奈意味來。
陸川寒也看著殷行知,只不過,他是躲在柳飛絮后盯著殷行知看。
他左手搭在柳飛絮肩膀上,右手放在腰上,眼神警惕,又帶著那麼點挑釁意味看著殷行知。
殷行知瞇了瞇眼,出手來指著他:“小師妹,你為何嫁給他?以你的條件,嫁給誰不好啊,怎麼偏偏選個這樣的?”
柳飛絮還未來得及答話,后的陸川寒卻先開口了:“你什麼意思?我堂堂肅遠侯府的小侯爺,怎麼就比不上柳飛絮了?我和柳飛絮站在一起,無比登對,你瞎啊,看不出來?!”
他語氣很是不滿,像是在指責殷行知沒有眼。
殷行知眼中迅速浮現出大把的詫異,繼而是難以置信。現在看來,這位小侯爺不僅是個紈绔,臉皮也不是一般的厚,這樣的話,他還真是說得出口。
簡直不要臉!
柳飛絮也沒有想到陸川寒會忽然說出這番話。稍稍轉過頭去看了陸川寒一眼。
陸川寒眼神堅定,毫不覺得哪里有問題。見柳飛絮有疑,他又道:“你看什麼,我說的哪里不對嗎?”
依舊是無比堅定的語氣。
柳飛絮挑眉:“沒有。”
你臉皮厚,你怎麼說都是有理的。
陸川寒一聽,立馬得意,朝殷行知的方向揚起下:“聽見沒有,柳飛絮都說沒有哪里不對,你個外人,有什麼意見?”
殷行知:“……”
“就算你有什麼意見,那也不重要,反正也不能改變什麼!”
“……”殷行知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繼而陸川寒低頭看向柳飛絮,放在腰上的手
抬起搭在肩膀上,又道:“柳飛絮,我們回去吧,我今天的功課還沒做完,你回去監督監督我。”
“監督你?”柳飛絮有點意外:“你不是自覺的麼?”
“不,我不自覺!我裝的!”
“……”
柳飛絮角了下。這二貨,明明記得陸川寒平時在家里看書寫功課都很自覺,早起都不用催一下,自己也能起來,反而倒是需要提醒他吃午飯。想讓自己回去就直接說,還找什麼七八糟的借口。
柳飛絮忍不住輕搖了下頭,表略無奈。
陸川寒晃了晃肩膀:“柳飛絮,回去嘛,我讓人給你做好吃的!今日的糕點都做你吃的那些,我絕對沒有半分意見!”
“……”柳飛絮抬手扶額:“知道了,我回去就是了,你去馬車里等著。我和師兄說幾句話就來。”
陸川寒面嚴肅:“你說的說幾句話,是說幾句話?”
柳飛絮瞥了陸川寒一眼。
陸川寒隨即出個笑容來:“我馬上回去,你慢慢說!”
陸川寒作利落的爬上了馬車。
柳飛絮轉頭看向殷行知,輕啟,正要說什麼。馬車窗簾忽然被扯開,陸川寒從那里鉆出個腦袋來,笑嘻嘻又提醒道:“但是你也不能說的特別慢,要不還是快著點說吧。”
柳飛絮:“……”
瞪了陸川寒一眼。
陸川寒立刻放下了窗簾,沒有再說其它。
柳飛絮心下暗暗嘆息一聲,這個傻子……
對于他們倆方才的行為,殷行知幾乎全程保持切的注視。雖說柳飛絮臉上有那麼點對陸川寒的嫌棄意味,但并未有任何真正憤怒與不滿的反應。
顯然,他這小師妹對陸川寒的容忍度還高。
這要是換了別的人,他家小師妹可絕不會是這副模樣。
開口前,殷行知還是忍不住先嘆了口氣。而后他看著站在他前的柳飛絮,問:“小師妹,如果是你自己做的決定,那我也不好說什麼。但如果以后他要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我一定幫你狠狠教訓他!”
柳飛絮愣了愣,而后輕笑出聲來。
緩了一會兒,道:“師兄說笑了,若真有那種事,我一定親自手,何須麻煩師兄你。”
輕飄
飄的瞥了眼方才落下去的馬車窗簾,又道:“再說,他不會的。他也不敢。他很清楚,如果他敢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我就敢把他打的他爹娘都認不出來。”
殷行知笑起來:“哈哈哈哈,說的也是!小師妹你的手,我還是很放心的。”
柳飛絮也笑著。
而此時坐在馬車里將柳飛絮的話清楚聽到的陸川寒,角下拉,一臉委屈模樣。就這麼明正大的跟一個外人說這些話,真的合適嗎?怎麼一點面子都不給的啊!
說好的在外面要給自己面子的呢!!
他再次掀開窗簾,不高興道:“柳飛絮,還走不走啊?快著點,就等你呢!”
柳飛絮轉頭看了他一眼,眼神滿是無奈:“知道了。”
又回頭去看了下殷行知:“師兄,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你。”
殷行知點頭:“好。”
“什麼?”陸川寒卻是錯愕:“你明天還要來看他?!不行,我不同意!”
但陸川寒同不同意,向來都不是很重要。
因為他說了不算。
第二天柳飛絮要出門時,陸川寒靠在房間門上,手里的拐杖撐著另一邊,擋住了的去路。
他眼神有些許沉,整張臉上都清楚寫著不高興:“昨天不是才見過那個殷什麼的嗎,為何今日還要去?你該不會是喜歡他吧?”
柳飛絮淡然回答:“師兄許久才來一次京城,我盡盡地主之誼,陪他在京城逛逛而已。”
“我不信!”
“你信不信,很重要嗎?”柳飛絮語氣淡淡,神亦是淡然,似乎并不覺得陸川寒是否相信自己說的話,會是什麼重要的事。
瞥了陸川寒一眼。
陸川寒向眼神那瞬間,愣了那麼一下,眼中有一瞬間的詫異閃過,雖很快消逝,卻又有幾分不甘浮現而出。
他低頭不悅那會兒功夫,柳飛絮已經彎腰從他拐杖下方的空間鉆了出去。
他著的背影,下意識張開,可卻什麼都沒能說出口,呆呆看了一會兒后,他閉上,繼而收回了目。
拐杖被他拿回拄在手里,抿著,眉頭更是不自覺擰到了一塊兒。不知為何,總是覺得心里不舒服,悶得慌!
柳飛絮執意要出去,肯定沒
有什麼好事!說不定這個魔頭還記著之前自己去“華燈初上”的事,想要趁此機會也報復一下自己!
不行!絕對不行!!
絕不能給那個魔頭給自己戴綠帽子的機會!!!
他一咬牙,撐著拐杖往自己房間那邊大步走去,隨即大喊出聲:“阿華,給我備車,我要出門!!”
半個時辰后,陸川寒和阿華出現在了京城街頭。
這會兒兩人都是與平時不同的裝扮,腦袋上還戴著斗笠,遮住了大半張臉,是看打扮,很難看出這就是以往在京城有著“赫赫名聲”的肅遠侯府小侯爺。
他們不遠就是柳飛絮,以及走在柳飛絮側的殷行知,與一個陸川寒沒有見過的穿著一紫裳的子。三個人有說有笑,看似聊的十分開心愉悅。
他們一往前走,陸川寒便瞇了瞇眼,確定他們沒有要轉頭往后看的意思,便小心翼翼著躡手躡腳跟了過去。
阿華卻有些擔憂。他小聲提醒道:“小侯爺,咱們這樣跟著小侯夫人真的合適嗎?萬一被發現了,可不得了啊!”
挨罵都是輕的,就怕要挨揍啊!
小侯爺,您是真的一點兒記也不長啊!!
陸川寒全然沒理會阿華的話,眼睛注視著柳飛絮所在方向,全神貫注,要不是害怕被發現,離得稍遠,他還想湊過去聽聽他們都在說些什麼呢!
他只能看見他們的在,臉上在笑,但他們在說些什麼,不清楚。
陸川寒不由郁悶:“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說的那麼高興啊!平時也沒見柳飛絮這樣笑過!”
阿華戰戰兢兢站在他側,渾著些許害怕意味。
而并不算很遠的柳飛絮一行人中,有人已然察覺到了陸川寒的存在。
黎溪抬手捂,輕輕笑道:“小師妹,你那夫君真是放心不下你,傷著一條居然都跟著過來了。”
柳飛絮愣了下,不由轉頭朝后看去。視線所及,都是些普通裝扮的百姓,除了……轉頭過去那瞬間,有兩個農夫打扮、卻戴著斗笠的男子忽然轉過去。
瞇了瞇眼。其中有個人的背影,似乎,有些眼。
殷行知隨著探頭過去看了眼,卻沒發現什麼眼的人。
殷行
知問:“人在哪里?”
黎溪問:“小師妹,你好像看見他了。看他那張兮兮的樣子,要不要把他喊過來和我們一起?”
柳飛絮搖了下頭:“不必。不用管他。”
黎溪笑:“真的不管?”
“嗯,”柳飛絮收回視線:“他自己累了就會回去的,不必管他。”
黎溪聳了下肩,也沒再說什麼。
陸川寒那邊,見柳飛絮一行人走了,有點意外,方才柳飛絮忽然轉過來,他還以為自己被發現了。
阿華小心翼翼詢問:“小侯爺,咱還跟嗎?我們會不會已經被發現了?”
“跟!”陸川寒語氣堅定:“為什麼不跟?沒過來,就證明沒發現!我倒要看看今天要干些什麼!”
阿華:“……”
陸川寒拿過旁邊放著的子,怒氣沖沖往前一瘸一拐走去。
阿華無奈嘆息一聲。
小侯爺,您怎麼就是喜歡作死啊,咱回去等小侯夫人不好嗎?早晚都是會回府的呀!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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