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擺設。一百七八十平的房子,被蕓搞完,生生地像個倉庫。別人問蕓為什麽這麽弄,蕓就說:“東西多了不方便。”
李雲崇對的行為不管不問,反正住在他那的次數遠比住在這多。隻是在一次路過歇腳的時候實在忍不了了,就讓人買了幾幅油畫掛在牆上。
倉庫瞬間就變了現代藝展廳。
蕓和郭佳進屋,蕓把燈都打開,空調調到最高。
“來來來。”蕓招呼郭佳來到落地窗戶旁,那有張小圓桌,旁邊是兩個圓形椅子。
“你這屋怎麽一點人氣兒都沒有啊。”郭佳走過去,說,“家裏讓你弄的比賓館還冷清。”
蕓說:“我東西。”
郭佳笑,意味深長地頂頂,“都放李雲崇那了吧。”
蕓也笑,不回答。
坐到窗戶邊,郭佳把就打開,蕓拿來兩個杯子,郭佳一看,說:“不對了,你看你這杯,這是香檳杯,哪有拿這個喝白酒的。”
“要不就剩碗了,你要想對碗幹我沒意見。”
“得,就這個吧。”
一人半杯酒下肚,渾都熱起來了。
“爽。”蕓笑著,說:“我打電話點小菜來。”
“快打。”
十分鍾不到,外賣就送到了,蕓把盒子打開,放到桌上,兩人一邊吃一邊聊。
郭佳雖然也酒,不過的酒量比不了蕓,一杯酒喝完,臉上就明顯上了。兩人的話題從工作,到行業,再到家庭,天南海北地聊一通。郭佳一邊慨現在生活力大,一邊討論家庭關係理。
蕓讓慢點喝,靜靜地聽著發牢。
“我告訴你,現在那些小姑娘真是了不得。”郭佳冷著臉,看著蕓,“你知道麽,那實習護士電話都打到家裏來了。”
蕓抬眼看,沒吭聲。
郭佳瞇著眼睛,“你說現在那些小丫頭,多賤啊。也不管人家結沒結婚,上來就要電話,好像這輩子沒見過男的似的。還有那些病人,都躺病床上了,還不忘了要微信,你說你直接病死好不好?嗯?你說好不好?”
蕓抿笑,“你老公長得帥,歲數又不大,業務水平又高。有人喜歡正常。你得換個方式想,這麽多醫生患者喜歡他,他不還是跟你過日子。”
“哼。”郭佳冷笑一聲,小聲嘀咕,“跟我,他跟我結婚為的什麽你還不知道?”
“那又怎麽樣,你有家世有背景,他就這個。”蕓喝了一口酒。
郭佳聽了,緩緩咧開,“沒錯,他就這個。”
一口氣鬆下,郭佳吃了兩口菜,又冒出別的想法來。
“你呢?”
蕓一頓,“什麽我?”
“你跟李雲崇啊。”
蕓說:“我跟他怎麽了。”
“嘖——”郭佳杵了蕓一下,“他這次有沒有跟你提結婚的事。”
香檳杯的杯口小,可微微晃,酒麵依舊有細微的波紋。
“什麽結婚……”
郭佳一聽口氣就知道了。靠坐回去,“還沒說?”皺著眉頭,“不對勁啊……”
蕓抬眼,郭佳一張胖臉嚴肅起來,“你出車禍的那個晚上,李雲崇電話直接打到我老公手機上了。我天!嚇死我了你知道麽,我都不知道他們倆到這個份上了!”
“他給你老公打電話幹什麽?”
“讓他準備啊!”郭佳一臉“你怎麽這麽蠢”的表,“他怕你傷,這邊什麽人都聯係好了。不過好在你沒什麽事。”
蕓低頭不語。
郭佳看著,又說:“有時候我真不懂你們。”
蕓依舊低著頭,郭佳也看向外麵,燈火輝煌的城市。
郭佳有點喝醉了,“說真的,一開始我也瞧不上你的。”說,“長得漂亮,沒什麽背景,隻一人北漂過來,傍上個極品王老五。跟你說,換誰誰都嫉妒。”
蕓笑。
“不過李雲崇也出乎我意料。”郭佳皺著眉,“這麽多年了,他邊來去的人太多,可他還真沒對誰上心過。除了你,我都沒聽說有人住過他家裏。而且他現在這樣,要說沒對你上心,也沒人信。”
“不過說來也奇怪。”郭佳晃著酒杯,說:“他年紀可不小了啊,眼瞅五十了,而且他也不像花花公子,按理說早應該家立室了。可他到現在可一次婚都沒結過啊。他自己也不著急?還是怕有人傍他錢啊。至也該要個孩子吧。”
蕓打住的話,“你這麽關心他幹——”
“啊!我知道了!”郭佳一拍手,蕓心裏一。
郭佳像是說似的,跟蕓說:“他是不是有私生子了……才這麽不不慢。”
“……”蕓長歎一聲。
郭佳誤會了蕓這一聲的含義,連忙改口:“不過應該不會,你是李家準兒媳這誰都知道,老夫人都麵見過你的,那屋裏都有房間了,雖然沒領證,不過全天下你在李雲崇麵前名最正!不過——”
郭佳話鋒一轉,又說:“姐在這多一啊,你一聽一過,別掛心。”
蕓說:“你說。”
郭佳酒杯放倒桌麵上,說:“像李雲崇這樣的男人啊,你也別怪他想多想。人看十年,可能覺得太貴重了,但人家看不一定這麽想。說白了,男人到了一定份上,除了自己,什麽都是附屬,但你有時候看不出來。”郭佳出手,把五指張開——
“好比我們一人兩隻手,分一隻幫你,你就覺得高興。李雲崇拿兩隻幫你,你更覺得不得了。可你不知道,他跟我們不一樣,他修千手觀音了,兩隻推你,背後藏著多隻手推別人,你本看不見。”
蕓笑了,把酒杯舉起來,衝著郭佳,淡淡地說:“你看得好多。”
郭佳端起酒杯,跟了一下。
“我說這麽多,就是讓你寬心。人不要陷太深,他要真無意,你得懂得給自己謀後路。”
“我知道。”
窗外一條街上,都是飯店和賓館,燈紅酒綠。
這座城市的夜晚聲犬馬,紙醉金迷,好像一層一層蓋著紗——可如果真的掀開帷幕,下麵又有幾分複雜?
無非人心。
無非恩仇怨。
這世上事,說得天花墜,其實又有幾分複雜?
第二十八章
蕓按部就班地生活。
工作、休息,偶爾被郭佳拉出去喝喝小酒,或者被李雲崇著去家裏坐。
每次去李雲崇那坐,基本都是相同的模式。要麽吃飯喝茶,要麽喝茶吃飯,然後就坐在沙發上聊天。
有時候蕓實在熬不住,到最後就一邊聊一邊睡。每次到這種況,醒過來時,上總是蓋著毯子。
年底公司事多,又是總結會,又是拜年會。這也是李雲崇一年到頭為數不多出門應酬的時候。
有的應酬蕓跟著,有的不跟。
元旦當天,李雲崇陪幾個朋友在外麵吃了頓飯,回來的時候蕓過來家裏,說有東西給看。
好不容易放假,蕓本來想在家睡個二十幾個小時,結果李雲崇一個電話,又得起來。
趕到李雲崇家的時候,已經晚上了。進屋,發現李雲崇一個人在家。
“紅姨呢?”蕓了外套,掛在架上。
“回老家了。”李雲崇說,“也好久沒有回去看過了。雖然沒有丈夫孩子,不過兄弟姐妹還是有的。”
蕓點點頭,兩人走到客廳裏,蕓坐下喝了杯熱水,暖和了一會,才說:“你有什麽給我看的?”
李雲崇笑著說:“哦,對對,有東西給你看。”他起,去旁邊的櫃子上拿了一個袋子來。
或許是年齡的原因,也或許是生活浸染,李雲崇不管說話做事,總是不不慢,給人一種十拿九穩的覺。
李雲崇從袋子裏取出一個文件夾,放到茶幾上,用手指輕輕點了點,說:“你看看這個。”
蕓放下杯子,把文件夾拿過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當看到文件夾的時候,反地覺得李雲崇要說的是公司的事,恰好前不久還冒出點問題,的思緒已經在一瞬間調到工作狀態。
所以當把文件夾裏的文件拿出來時,著實怔住了。
裏還有口香糖,都忘了嚼。
“你還真的——”蕓睜大眼睛,“你真買了?”
李雲崇眉頭微蹙,一副埋怨狀。
“什麽‘我真買了’?我之前跟你說的,你以為我在開玩笑?”
蕓無語低頭。手裏是兩份地產資料,不過不是北京。兩塊地一塊在貴州,一塊在雲南。
蕓把材料放到茶幾上,又開始嚼口香糖,這回嚼得比之前還快了一點。
“你挑挑看。”李雲崇說,“這兩塊地都是我找人心選的,你喜歡哪裏?”
蕓像是開玩笑似地看他一眼,說:“找風水先生也算了?”
“哎,你別這個語氣。”李雲崇凝神指點,“所謂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圖個心安而已,算算對我們又沒損失。不說這個,你先看看你喜歡哪個。”
蕓沒有看,反而說:“你離退休還十年呢,你急什麽。”
“你又沒好好聽我說話。”李雲崇瞇起眼睛,“我說了,我幹到五十五。”
蕓不說話了。李雲崇把茶幾上兩份材料攤開,說:“兩塊地我都訂下來了,隻不過還沒有決定要哪個,你幫我提點意見。”
蕓說:“你喜歡就全買好了。”
“這種房子不用多。”李雲崇說,“一套足夠了。”
“那……”蕓低頭,思忖片刻,低聲說:“那就雲南吧。”
“怎麽,去了趟貴州,不喜歡?”
蕓說:“兩個地方都不錯。”
“那怎麽不選貴州。”
蕓抬眼,看著李雲崇:“我聽雲南名字好聽。”
李雲崇笑。
他年紀不小了,臉上自然留有歲月的痕跡,每一次笑,眼角都折著深深的皺紋。那是常年累月的笑容積攢下來的。蕓已經見過無數次。
有時會回憶起第一次見到李雲崇時的形。
郭佳說在他邊十年了。其實,要比那還久。
十二年,剛好一。
那年李雲崇才三十五,英俊而親和。
那個夜晚,他靠在自家別墅門口,衝著溜進高級住宅小區推銷保險的說:“你是哪家的業務員,大冷天的就穿條小子賣保險?”
那時,他也是這麽笑的。
蕓把口香糖吐了,喝了一口茶。
“紅姨走了,誰照顧你?”
李雲崇好笑地說:“我又不是三歲小孩,非得要保姆來照顧。”
蕓轉頭,在空空的屋子裏掃視一圈,說:“你也給張師傅放假了?”
“元旦嘛,廚師也得給自家老小做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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