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安全第一。”
張導遊使勁點頭,“好,您放心吧。”
另一邊,幾個幹活的男人正在專心卸貨,忽然聽到一聲吆喝。
“哎。”
聲音不高不低,離得近。
幾個人同時抬起頭看過去——
一個人靠在旅行社門口的玻璃窗旁,高高的個子,半長的頭發,高跟靴,上是一件過膝的皮風,腰帶一係,下擺就像是一朵即將綻開的黑百合。
抱著手臂,輕鬆地站著,容貌說不出的。
挑挑眉,半笑不笑地衝著其中一個人說:“我說,賣土豆的,怎麽哪都有你啊。”
第三章
蕓一句話問完,幾個人都愣在那,等他們相互看了一圈之後,就明白裏那個“賣土豆的”是誰了。
因為就那一個誰也沒看,直愣愣地站著。
蕓抬抬下,“不認識我了?”
男人還在愣神,後麵有人推他一下,“阿南,你認識?”
蕓輕輕地唔了一聲,阿南。
他看起來跟夜晚稍稍有些不同,當然,皮還是一樣的黑,隻不過白天黑得比較均勻,不至於讓那雙分明的眼睛顯得格外明亮。
蕓走過去,站到他麵前,阿南的眼神遊離,看看這,看看那。
“哎。”隔了一夜,蕓重新覺得這個人趣味起來。“真不認識了?昨晚還白吃了我一頓飯呢。”
阿南一梗,眼神定住了,然後慢慢轉過來。
“不是白吃,是你要請我吃的。”
他聲音還是低低的,沒什麽語調,平鋪直敘。
“對。”蕓大方地說,“我請你吃。”
阿南又看向一邊。
蕓低頭,看見地上擺著的一堆箱子,問道:“你這是幹什麽呢?”抬眼看他,“昨天幫朋友賣土豆,今天幫朋友卸箱子?”
阿南晃了一下頭,“不,這是我工作。”
蕓說:“本職工作?”
阿南跟對視了一秒,等了一會才說:“對。”
在蕓和阿南談的時候,劉傑從後麵過來了。
“領導。”
蕓轉頭,劉傑打量阿南,說:“你們認識?”
“哦,不認識。”蕓說,“一麵之緣而已。”
劉傑一邊點頭,拿出手裏的一張紙給蕓看,“領導你看,這個是我們跟旅行社剛剛討論的路線,從這出發,先去安順,看黃果樹瀑布,然後……”
遊玩路線很長,足足列了半張紙,劉傑好像是專門負責做接待工作的,時間安排確實到位,每個景點後麵都寫了長長的備注。
“就是這樣,車子的話看領導意見,可以用我們公司自己的車,也可以包旅行社的車,要是我們的車的話就是轎車,可能會一點。”
蕓說:“那就包旅行社的——”
蕓說著,覺得旁邊的人似乎挪了挪腳步。雖然很輕微,但還是察覺了。說完話,不聲地瞥過去,看見阿南手拉了拉外套,又挪了幾步,目不經意間跟對視上,然後又很快移開。
蕓目落到他後,有點想笑。
“小劉啊。”
劉傑正在檢查路線安排,聽見蕓的聲音,馬上過去,“哎,領導,怎麽了?”
蕓說:“你進去幫我問問,都有什麽車型。”
“!我這就去。”
小劉顛顛地跑回旅行社,蕓從懷裏掏出一包煙,拿出一點燃,也不說話,好像就是在等劉傑回來。
阿南在一邊低頭磨鞋底。
蕓神淡淡,一語不發。
他磨得頻率一點點變快,或許是心裏有點著急。
終於,在劉傑回來前,阿南猶豫著開口了。
“你要包車?”
蕓轉過頭,好像沒聽清似的,“什麽?”
阿南說:“你要包車?”
“哦。”蕓點頭,“對。”
阿南往邊上探探頭,好像在看裏麵的人出來沒有,見劉傑還沒影,他小聲對蕓說:“這邊。”
“……”
蕓就跟著阿南像做賊一樣來到一邊。
“什麽暗易啊。”蕓彈彈煙。
阿南微微低頭,在蕓邊小聲說:“你包我的車。”
“你車不是拉貨的麽。”
阿南一怔,隨即說:“可以拉人。”
蕓沒回答,煙在手裏來回滾了滾。阿南看好像在考慮,又說:“旅行社給的車一天三百,我便宜。”
蕓聽著,嗤笑一聲,睨他一眼,慢悠悠地說:“你有多便宜。”
阿南說:“兩百。”
蕓淡淡地說:“哦……那還真是便宜的。”
生意談,阿南上前一步,給蕓出主意,說:“旅行社的車都是中,你等下就這麽說,那車太大了,坐著——”
“等等。”蕓打斷他,“我什麽時候說要包你的車了。”
阿南又頓住,表是十二萬分的困。
“你不是說我便宜?”
蕓點頭,“是啊。”
“那不就是想包我的車了。”
蕓高挑眉梢,做恍然大悟狀,“聽起來好像是這麽個意思呢。”
“……”阿南這回不接話了。
他隻是不善際,但腦子還是正常的,要是再看不出來蕓在逗他那就真是傻子了。
他退後一步,“你還是想包旅行社的車。”
蕓沒有回答,而是問他:“你這麽搶活,旅行社的老板不會開除你?”
阿南搖頭,“我不是他們這的,我隻拉東西,他們有時候要接人車安排不開就會找我。”
蕓往旁邊的街道上看了看,這條街上好多家旅行社,門口停了一排小麵包,看起來都是幹這個活的。
沒等他們說完,小劉回來了。
“領導!”劉傑滿頭汗地跑過來,“車已經聯係好了,咱們進屋休息一會,司機師傅馬上就到了。”
阿南轉離開。
“不用了。”蕓說。
阿南和劉傑同時停住。
劉傑說:“什麽不用了?”
蕓衝他笑笑,說:“不用麻煩了,我就想自己驗驗,你把張導遊過來,我自己找輛車就行了。”
“這怎麽能行呢。”劉傑驚異地瞪大眼睛,“您自己找車也不方便啊,我們這——”
“沒什麽不方便。”蕓側眼,跟阿南撞個正著,“你們等會去哪?”
阿南說:“凱裏。”
蕓點頭,跟劉傑說:“這天太冷了,就不去瀑布了,我包他的車,等會一起去凱裏。”
“這……”劉傑還是沒緩過勁,看看阿南,又看看蕓。
蕓又說:“把那個張導遊著。”問阿南,“你們什麽時候走。”
阿南說:“現在就要走了。”
蕓對劉傑說:“你進去人吧。”
“等……等等,領導啊,你……”事發展得太快了,劉傑完全沒反應過來,蕓衝他笑笑,說:“你們還得上班,總不能太麻煩了,我自己也可以,有事我會打電話給你的。”
劉傑沒轍,隻能點頭,“可這車……”
“車不都一樣麽,我隨走走而已。”
“那行,我回去張導。”
劉傑又跑回旅行社,蕓看向阿南。
“算照顧你生意了吧。”
阿南抿抿,而後抬頭。
“我們是先算錢的。”
蕓噗嗤一聲笑出來,“哦,怕我逃單啊。”
阿南低頭:“不是那個意思。”
蕓從懷裏拿出錢包,了幾張出來,“凱裏要玩幾天?”
“你想玩幾天?”
“一般玩幾天。”
阿南想了想,說:“兩三天吧。”
蕓又出幾張,遞給他:“一千,到時候多退補。”
阿南接過,數了數,“好。”
蕓給完錢往外走,阿南抬起頭時剛好看見的背影,敞開著風,兩角被風吹起了片刻。阿南看了兩秒鍾,然後移開目。
蕓回頭,“這輛是你的車麽?”手指了指那輛剛剛卸完貨的麵包車。
阿南搖頭,“不是,跟我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等下。”蕓說,“還有個導遊呢。”
“哦。”
張導遊沒想到蕓這麽快就做決定了,在劉傑的催促下手忙腳地收拾東西。
蕓跟阿南在外麵等著。
蕓同他閑聊。
“煙麽?”
阿南搖搖頭,“不。”
“到凱裏要多久?”
“沒多久,我開車快。”
蕓說:“我不趕時間,安全第一。”
阿南點頭,“放心。”
蕓站了一會,忽然轉頭看他。
阿南抬眼,同四目相對,“怎麽了?”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不說話。”
阿南微微愣住,在這短暫的時間裏,蕓第一次好好地將他打量一遍。
說起來,他長得還可以。
第一眼看不出什麽,但是看久了,就會覺得他有種說不出的勁在裏麵。不是帥,也並非周正,就是一說不出的勁。
阿南還沒回答上個問題,蕓又想到了什麽,開口道:“你是數民族麽?”
這回阿南沒頓多久就回答了。
“是。”
怪不得,蕓笑笑。
還想再聊點什麽的時候,張導就衝出來了。
“好了好了,等久了。”張導換了一運裝,背著一個小包。“走吧領導。”
阿南在前麵領路,蕓跟張導說:“你也別我什麽領導了,我姓,你喊我姐就好了。”
“行行,那您就喊我小張就行。”
“好,等下我——”
拐了一個彎,蕓話就停下了。看著阿南走到車邊,把車門打開,然後看向們。
張導也懵了,指著車說:“這車!?”
阿南點頭,“嗯。”
“這什麽車啊!”
阿南說:“微型。”
“不是,我說你這車,這車還能開麽!”
“我剛開過來的。”
張導太發脹,趕跟蕓解釋:“姐,你稍等一下,我馬上安排換一輛車,這太不——”
“等下。”蕓一邊說,一邊走過去。
到底是看過大陣仗的,蕓站到車邊,跟阿南對視。
“這車什麽牌子的。”
阿南想了一會,說:“沒記住,我跟朋友那收來的。”
“你朋友還不。”
阿南沒說話。
這時,劉傑也跑了過來,看見這車,也嚇了一跳,連忙看了一眼蕓臉。
蕓一臉淡笑,裝啞。
張導在一邊看著,急壞了。使勁給劉傑使眼,好不容易拉到大活,要是蕓一生氣就全泡湯了。
阿南在一邊說:“沒事的。”
“什麽沒事!”劉傑指著車,說:“反鏡都沒了!”
阿南說:“不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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