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枕溪的房門在肖瑾面前關上。
仔細地聽了聽,分辨不出來這一聲關門的力度和原來有什麼不同,了一下眉梢,頗為失。
不到片刻,木枕溪出來了。
肖瑾眼前一亮。
純圓領T恤,領口致小巧的鎖骨若若現,黑休閑束腳長,因為過分長,自然出了一截白凈的腳踝。
很干凈利落的打扮,勾勒出修長完的材比例。
微卷的中長發散落在肩頭,肖瑾注意到的耳釘,款式簡潔的銀星星,顯得有些慵懶和不羈,白皙皮襯托著櫻桃紅的,潤飽滿得想讓人咬一口。
木枕溪出聲打斷了的打量,淡道:“可以走了嗎?”
肖瑾收回視線,神比還淡:“可以。”
甚至往前多走了兩步,和木枕溪拉開了安全距離。
木枕溪:“……”
肖瑾換了雙坡跟涼鞋,白系帶從纖細腳踝繞過,扣好,先推門出去,在外面等待。木枕溪則穿了雙普通的匡威帆布鞋,高將近一七五,比穿了坡跟的肖瑾還是要高出一點兒。
關門,落鎖。
肖瑾謹守本分,沒過來挽的胳膊。
木枕溪下意識往上抬了一下的手,半途放下來,佯裝自然地揣進了兜里。朝電梯的方向抬了抬下,肖瑾已經自發地過去了。
木枕溪著的背影瞇了瞇眼,難道是真的想明白了?轉了?前車之鑒在先,心里總是懸著,不上不下的。
肖瑾按了電梯,回頭看:“怎麼還不過來?”
木枕溪:“來了。”
肖瑾目不經意地從腳踝往上,從比例逆天的長到不盈一握的細腰,再到漂亮的深茶眼睛,一共不到半秒時間便收回眼神,晦地藏起灼熱,垂在側的手悄然握了一下,又松開。
木枕溪和并肩站在電梯門口等電梯。
太|安靜了。
這種安靜沒有讓木枕溪覺得放松,反而讓更覺得空氣中藏著什麼危險的東西,必須打破這個僵局。
“咳。”木枕溪清了清嗓子,沒話找話道,“你證件都帶齊了嗎?”
“就這個包啊,我沒有別的東西了,應該都在錢包里吧。”肖瑾沖揚了揚手。
肖瑾的包當時放在后座,完好無損,能用還是能用的,但……木枕溪說:“待會兒要是還有時間,我們去買個新的。”
“好,多買兩個。”肖瑾笑著補充,“如果我卡里有很多錢的話。”
“嗯。”
木枕溪想著都能買得起寶馬了,應該不會缺錢,還有優渥的家境,無論如何也不會缺錢花。但話又說回來,為什麼肖瑾手機通訊錄里會沒有爸媽的號碼?
上次在醫院,肖瑾對此表達了明顯的抵緒,卻又給不出理由。不知道現在會不會好一點兒?
“肖瑾。”木枕溪斟酌著開口。
“怎麼?”
“你還記得你爸媽的電話號碼嗎?”木枕溪問。如果是只有十七歲的記憶,那麼是一定記得的,那時候不比現在,對手機的依賴沒那麼強,就算現在,也有不人會記得親之人的號碼。
肖瑾看著自己的鞋尖,猶豫了一下,說:“記得,我打過了,但他們已經換號碼了,提示是空號。”
這條路也絕了。
但木枕溪有點懷疑,問道:“會不會是你手機的問題,號碼多,我打一遍?”
電梯到了,木枕溪抬手刷開門,兩人一并走進去,木枕溪偏頭看肖瑾,手里已經拿上手機了,自然的口吻:“報給我吧。”
肖瑾深深地看一眼。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想把我送走嗎?
垂下眼簾,報出了一串記憶中的數字:“135XXXXXXXX。”
木枕溪一個一個鍵按下去,和確認過后,撥號,將聽筒在耳邊,系統聲提示:“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核對后再撥……”
木枕溪不自在地了。
肖瑾抬眸,靜靜地看著:“你覺得我是在騙你?”
木枕溪心虛道:“沒有,我就是確認一下。”
肖瑾說:“還有一個號碼是151XXXXXXXX,你也打一遍吧。”
木枕溪:“……”
肖瑾不吭聲了,看向一側的轎壁。
幾秒過后,木枕溪低聲說:“你再報一遍,我沒聽清。”
肖瑾心口涼了一片,不帶任何緒地慢速報了一遍,正好電梯到達地下停車場樓層,肖瑾小一邁,率先快步走了出去。
木枕溪在手機里記下號碼,保存,然后抬腳追……不,收回了,以平常速度在后面走著。
殷笑梨說了,要果決,不要讓心存希。木枕溪知道剛剛追問號碼的行為大概會傷肖瑾的心,即便是普通朋友,自己這樣迫切的心也會傷害到對方,但不得不這麼做。
肖瑾自然發現了對方沒追上來,但沒有放慢速度,而是直接走到了木枕溪的車旁,兩手提著包包,垂手站在副駕駛門外等著。
一路無話。
先解決保險公司和車的事,肖瑾記憶斷層太大,對于這套程序不太清楚,倒是木枕溪之前開車有過被不小心刮到的經歷,理起來游刃有余,肖瑾便站在邊,只提供自己車主的份,來保證事宜可以正常進行。
還有肇事司機的賠償問題,木枕溪的朋友劉律師這兩天給打過電話,結合警的事故責任認定書,已經初步給出了一個金額,對于木枕溪來說不多,但對于肇事司機家里似乎有點困難,那邊家屬希見或者肖瑾一面,求個,被木枕溪拒絕了,讓他一切按照程序來。
至此車禍的后續事宜基本解決,除了家里多了個人以外。
肖瑾站在銀行門口,翻著自己的錢包,沒往一門之隔的銀行走去,而是去了一旁的ATM機,木枕溪喊回來:“你記得碼嗎你就往那兒走?”
肖瑾回一個淡淡的笑容:“試一下又不要。”
木枕溪只好跟著過去,站在一米開外。
肖瑾把卡進卡槽,界面跳出來輸碼,一回生二回,波瀾不驚地輸了木枕溪的生日,點擊查詢余額,六位數。
木枕溪兩手在兜里,目遠眺林城的廣播電視塔,順便看看馬路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今天太不毒,沒那麼熱,反而起了一涼風,樹葉也在風里招搖。
夏季的風是很清爽的,木枕溪的眉眼不由得舒展開來,愜意地閉上眼睛,微微仰起臉,著拂面而過的清風。
肖瑾回過頭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沒有走近,也沒有出聲,只是靜靜地看著,角微勾,眼神前所未有的和。
直到木枕溪朝過來:“碼試出來了嗎?”
肖瑾回答:“試出來了。”然后從臺階上下來。
“還有多錢?”
“這張卡的錢還可以買輛寶馬。”
“行吧。”木枕溪笑了笑,“不用擔心你連書都買不起了。”
說到書,肖瑾說:“這附近有書店嗎?”
木枕溪看看周圍,說:“有啊,有一家書吧,規模不是很大,但是里面的書很多,還有很多偏門有趣的,店主品味很好。”
肖瑾仿佛抓住了一點什麼,問:“你去過?”
木枕溪點頭:“去過。”
肖瑾:“那你帶我去吧。”
木枕溪應允。
因為停車不方便,兩人索步行過去,一刻鐘以后,木枕溪七拐八拐地領著肖瑾到了一家書吧,環境幽僻,玻璃墻對面不遠是一片人工種植的竹林,寧靜清雅。
“這是什麼時候開的?”
“有好幾年了吧,我搬回來的時候就在了。”木枕溪回憶著。
“你從以前就經常過來嗎?”肖瑾突然問道,眼睛的芒忽然亮了。
木枕溪從的問話里也意識到了什麼,撒謊說:“沒有,不是經常,偶爾畫畫需要靈會過來坐坐。”
肖瑾將失落很好地收進眼底。
木枕溪垂在側的拳頭握了握,有些后悔帶過來了。
有的人,即便離開了,也會在你骨子里留下不可磨滅的烙印。
木枕溪以前很不喜歡讀書,一方面是沒空,一方面是沒興趣,平時能把教材都讀過就覺得很了不起了,課外書想都不要想。可肖瑾不一樣,博覽群書,家里的書比得上半個當時們學校的圖書館。木枕溪去了家,很多時候都是托著下看坐在那安安靜靜的看書,看一下午都不覺得膩。
肖瑾怕無聊,給介紹書看,可除了什麼《麻雀要革命》、《會有天使替我你》、《天使街23號》之類當下流行的青春疼痛文學,看其他書木枕溪都要打瞌睡。
肖瑾就給弄來一大堆這樣的書,還給提條件,說是看一本正經書就能看一本小說,不然以后們倆思維高度不一樣,彼此說的話聽不懂,會缺乏共同語言,引起危機。
木枕溪眨眨眼睛,那時候的還不懂什麼思維高度,也不知道肖瑾已經考慮到了很久很久以后,但肖瑾說讓看,就看,哪怕看得很痛苦,咬著牙也要看下去。
肖瑾每回看皺著眉頭啃那些對于高中生,尤其是木枕溪這樣基礎很差的高中生來說過于艱的文字,就抿著在一旁笑。
笑得過分了,木枕溪就惱怒了,兩臂將圈在書桌,紅著臉低頭吻。
看明曉溪、饒雪漫,也逐字逐句閱讀尼采、伏爾泰,哪怕后者都是看過就忘。讀過王小波后,說要做一只特立獨行的豬,把半懂不懂的話抄在本子上,送給肖瑾。為了寫話,那一手|狗爬字練得非常端正,語文老師閱卷的時候都驚呆了,還特地在課堂上表揚了。
肖瑾走后,一直耿耿于懷,每次到一個新的城市,就去找當地的圖書館或者書吧,有空的時候過去,一坐就是一整天,坐著坐著就淚流滿面,趴在桌子上用書擋住臉,不讓別人看見。
開始看那些書,看哲學、文藝、歷史、繪畫、食譜,古今中外,說來奇怪,這時候反而無論什麼都能看下去了。再到后來,漸漸地釋了懷,也很再想起對方,但是看書的習慣卻保留了下來,每逢周日,只要不加班,就會過來坐一坐,看書,或者和老板聊天。
書店里面有一串銀鈴,木枕溪帶著肖瑾路過的時候,銀鈴發出清脆的叮鈴聲響。
坐在門口往里沙發上的人朝外看了看,一見木枕溪便站了起來,笑著迎上來:“今天還不是周末,你怎麼過來了?”
肖瑾打量著面前這個人,看年紀比們倆略大一點兒,應該三十左右,眉眼生得很大氣,穿一藏青的V領長,端莊。
“有空就來了唄。”木枕溪笑著應了一句。
肖瑾聽木枕溪語氣稔,心臟便跟著往上提了一下。
木枕溪將后的肖瑾讓出來,先給人介紹:“這是肖瑾,我朋友。”
又給肖瑾介紹:“這是書吧的老板,姓蕭,你蕭老板就行。”
“什麼蕭老板,你這個人好煩啊,怎麼老是在別人面前取笑我。”蕭老板先不滿地抱怨了木枕溪一句,然后大方手,和肖瑾握了握,笑容親切,出雪白牙齒:“你好啊。”
又看看木枕溪:“我這和還是本家呢。”
木枕溪哈哈笑:“沒有,你是蕭瑟的蕭,是生肖的肖。”
“哦哦哦。”蕭老板撲哧一笑,“那是我誤會了,不過同音也是緣分嘛,小肖,這麼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肖瑾被蕭老板那句“別人”刺了一下,臉上卻不聲,跟著禮貌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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