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像是小貓求食，“梅姐姐，我等了整整一夜，你再賞賞我……好麽。”

作者有話要說：寫梅態的時候，了我久坐三年的肚子。

謔，贅確實。

第26章

如此這般，和梅在一起的日子被得很短，一個起便能耗去大半時辰，等用完早膳之後，日頭已經很高了。

兩人照例一同在炕桌上看書寫字，秋白芍練的書法，梅算的賬，早些時候不敢在秋白芍麵前看賬簿，怕心裏不是滋味，被秋白芍幾次解釋後，梅才釋然。

午膳時分，看著送到麵前的飯食梅才記起來問，“不知道王爺回來了沒有，他若是回來了，多半是要去白芍院找你的。”

“找了再說。”秋白芍一想到要回去對著尉遲礪，就覺得掃興，夾了箸菜給梅，“我們先吃我們的，他是王爺，裏裏外外那麽多人伺候吃飯，不我一個。”

梅不讚同地看了一眼，“他要是回來用膳，你吃到一半就得趕回去，海棠閣遠，仔細走得胃不舒服。”

接著對秋石吩咐，“去看看王爺回來了沒有，若是回來了，就讓碧竹姑姑做了膳送去，再告訴王爺一聲，側妃在我這裏用了。”

秋白芍抬眸，柳眸盈盈，如石子湖一般，那雙水眸被人點出了漣漪。這份無微不至的，總用無比。

九月底，外麵的蟬鳴已經歇了，秋的意味愈濃，午後這段時間像是豆沙包被人掰開，出了冷白麵皮裏麵暖氣騰騰的豆沙，流淌著讓人困倦心安的溫暖。

炕桌被人搬走，梅坐了右側的座兒，秋白芍踢了鞋子躺在炕床上，枕著梅的，耷拉著眼睛，聽上方梅吹塤。

古樸的塤音從遠方而來，細膩如涓流，低緩似天籟。秋白芍愈發困頓，著梅膝上的刺繡，出了食指無意識地描摹。

暖秋的從窗紙進來，也同塤音一塊兒無意識地輕著的心。

秋白芍終於熬不出困意，伏在梅的膝頭睡了過去。被沐浴著、被雅樂環繞著、被淡淡的紅茶似的香薰包裹著，秋白芍此前的人生裏，從沒有過這樣的恬靜。

此時此刻，不再是什麽歌之，不再是什麽出庶民的側王妃，了九天之上的仙，所所及皆是聖潔，皆是高尚。

這不是個舒服的姿勢，梅的相比平常睡得枕來說，高得讓人不適，但睡得安詳舒泰，眉間舒展，眼梢都帶著幸福。

那塤聲停了，梅將其擱在了一旁。低頭打量，果然見膝上的秋白芍已然沉沉地睡去。

子睡時還上揚的角看得愣了愣，接著笑著歎息。

“王爺真是不懂你。”手，指尖理著秋白芍的鬢發，像是從前在家時為妹妹的小貓梳一樣，溫、憐。

“這世上再難有人比你還容易滿足的姑娘了。”梅笑著，笑得不是滋味，“白芍，你不該進王府的。連我都沒有這個膽量。”

睡的秋白芍沒能給出回應，梅長歎了一聲，聲音僅容自己聽聞。

和煦，也困了。

……

晚膳時分，尉遲礪終於等不及將秋白芍走了，秋白芍走得很不願，本來還想在海棠閣留宿的。這是種隆冬臘月從暖閣出去的不願，屋溫暖如春，外頭冷得發疼，秋白芍回去的一路都沒什麽好臉。

“去吧。”梅無奈地勸，“王爺喜歡你，這是多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兒。”

秋白芍怏怏不樂，“可我隻想和梅姐姐在一起。”

梅看著難過的模樣，停頓了半晌，繼而偏著頭吻上了的角。

“我也想，”輕聲地開口，用隻有兩人能今天的音量吐息，“但他是王爺，有些事總是不得不做。去吧，我又不會跑，隻要你來，海棠閣永遠在。”

梅這般說，秋白芍就更不想走了。

回去時還在埋怨，別的王侯都知道雨均沾，偏生尉遲礪一個月裏有半個月都留在院子裏，剩下那半個月隻要在府，白日也得過來找。

煩不勝煩。

前兩日聽說柳氏高燒，王姨娘去院子裏侍疾了兩日，整整兩日都待在柳氏的院子裏，真人羨慕。

梅姐姐若是病了，王爺才不會許日夜在梅姐姐床前守著，若是病了，恐怕就更見不到梅姐姐了。

正沒氣好氣著，路過花園時秋白芍忽地瞥見了一抹悉的人影。

停下了腳步，瞇著眼睛過去，後頭的薏兒也看見了，“好像是秋石。”

“天這麽晚了，不在海棠閣伺候，跑出來幹什麽。”看背影好像還抱著什麽東西，模樣急匆匆的。

薏兒踮起腳了，“主子，再過去好像就是清瑩如今的住了，眼看要到月底，應當是王妃秋石給送東西呢。”

秋白芍挑眉，本就不爽的心思愈加沉。

“送東西？”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聲，“如今就一個丫鬟伺候，既不用打賞也不必出門，用得著什麽東西？”

薏兒呆愣了一下，接著反應過來，順著秋白芍的話說道，“就是呢，從前是尚書家的千金小姐，後來王爺寵，驕奢慣了，怎麽過得了現在的落魄日子。必然是清瑩仗著王妃心善，還讓王妃把當做小公主似的供呢。”

“我說也是，不就是一個小姑娘的吃穿而已麽，哪裏用得著秋石天天給遞包裹，想來梅姐姐送去的十有八.九都被浪費了。這可不行，梅姐姐自己也是要過日子的，海棠閣那麽大的開銷，為王妃還得對外應酬，哪得住再養這麽個滴滴的大小姐。”

秋白芍勾，往前踏了兩步，那張臉在昏暗中顯得張揚嫵。

抬了抬手，讓薏兒靠近自己，“你去……替梅姐姐除了這個禍患。”

薏兒聽完，低頭應是，“奴婢這就去辦。”

往後門去了，秋白芍站在原地，又瞥了眼清瑩所的方向。

戶部尚書的兒、京城裏有名的才、梅姐姐的故……這幾條加在一起，怎麽就那麽讓喜歡不起來。

又看了幾眼，片刻，才娉婷地繼續朝自己的院子而去。

白芍院，尉遲礪已然久等。

他見秋白芍回來，半是歡喜半是無奈，“你如今是不得住在海棠閣了？我瞧著你對王妃比對我都上心，到底是你夫君還是我是？”

秋白芍心口一，接著反應過來，若無其事地笑著回應，“可被王爺說中了，梅姐姐若是男子，芍兒必定傾心與了。”

尉遲礪失笑，他招秋白芍過來，抱在懷裏了鼻子，“那現在兩個夫君都伴在你邊，你倒是該樂壞了。”

“王爺不也有那麽多佳人作伴麽。”秋白芍鼓著臉頰，佯裝不悅，“您有那麽多人兒，芍兒給自己再找個夫君又算得了什麽？”

“好你個小丫頭。”尉遲礪笑了出聲，“野心倒是不小。”

秋白芍跟著笑鬧，十足的說笑模樣，以至於尉遲礪萬萬沒有想到，懷裏子的玩笑話無一句不真。

那不是假話，不過是被嬉笑飾了認真，才人無法辨別。

亦或許他也從未想過去辨別。尉遲礪是王爺，是高高在上的龍子，沒有道理讓龍低下尊貴的頭顱去了解一個小兒的心思。◇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玩笑了一會兒，尉遲礪說起了正事，“明日就是老六的生辰，你都打點好了麽？”

“是，禮單已經給梅姐姐過目了，都擱在東邊的廂房裏，明日一早跟著隊伍一塊兒送去。”

“好。”尉遲礪頷首，輕嘖一聲，“其實那種場合應該讓梅去的，你代罪了。”

“能隨著王爺出門，是差才對，怎麽會是罪？”秋白芍上說著，心裏也有些惶惶。梅姐姐上個月推的這份差事，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回心轉意。

梅姐姐自府以來，除了頭一天和尉遲礪進宮，旁的竟然再未過麵，一直都在稱病。長此以往，恐有非議。給皇室開枝散葉，健康是頭一位啊，外界會允許一個無所出的病秧子王妃存在多久？

“也好，”尉遲礪手，與十指相扣，“你進府這麽久了，我也該帶你出去見見人。”

他到底還是意屬秋白芍的。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用完晚膳不久便歇了。六王爺是皇後唯一的兒子，外祖權重，如今皇帝又年老，於是這場生辰便顯得意味深長，翌日天一亮尉遲礪便帶著秋白芍早早地去了。

壽辰之上熱鬧隆重自不必說，秋白芍在席間坐著，見六王爺側的子麵生，並不是他唯一的側王妃，於是有些好奇。

回去的路上順口問了一句尉遲礪，“今日怎麽不見六王妃？”

“聽說是小產之後子不適，已經半個月沒有下榻了。”尉遲礪道。

“那六王爺今日帶的姑娘是新的侍妾麽？”可沒聽說六王府角辦過什麽喜事，否則秋白芍此前管著王府，應當出一份禮才對。

尉遲礪意味不明地勾，“侍妾？區區一個侍妾怎麽能他牽腸掛肚。玖兒是專門伺候他筆墨的丫鬟，琴棋書畫樣樣通，尤其擅長古籍史典，稱得上是博古通今。”

這幅神態語氣讓秋白芍愣了愣，敏[gǎn]地察覺到自己好像到了什麽辛，於是就此打住，把話往回引。

“王爺倒是對那個丫鬟了解不。”故作生氣，“是了，人家飽讀詩書的，哪像芍兒什麽都不會，連字都不會寫。”

料尉遲礪卻毫不遮掩，直截了當地道出了其中曲折，“你不必吃的醋，不過是我放在老六邊的一枚棋子，如今是書房裏的丫頭，等六王妃病逝，便能取而代之。”他說罷，了秋白芍的鬢發，眉眼溫，“你不同，你是未來的國母，別跟一個下人置氣。”

秋白芍眼眸微睜，惴惴地著尉遲礪，半晌才小聲道，“王爺不該同芍兒說這些的。”這是關乎勝敗的大事，本不該知道。

“這有何妨。”尉遲礪笑道，“天底下沒有人比芍兒更與我心，這些事告訴你也無礙。”

秋白芍斂眉，眼角的笑濃了幾分。

也好，尉遲礪願意與說的越多，在尉遲礪心中的分量也越重，知道得多些，若是有對梅家不利的消息，也能早些告訴梅姐姐。

若是兩個月前，秋白芍必然會為了尉遲礪的這番推心置腹而，可如今的陷在茶香中，無法自拔，隻顧著尋覓香濃之，再容不下其他。

從前是父親，後來是王爺，早就不對這世上的男子抱有希，隻對對好的人好，從前是娘親，現在還有梅姐姐。別的人，秋白芍無力顧及。

兩人回到府中轎輦剛剛落地，就見管家匆匆忙忙地跑來，“王爺……清側妃薨了！”

尉遲礪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