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低頭，咽下口中的炸，手想拿旁邊的茶盞惡心。

然而剛一手，就被一隻素白的手攔下。

“姐姐豈不知，膳時喝茶是傷胃的？”秋白芍笑著，滿臉取樂的意思不言而喻，“姐姐子本就病著，要是再傷了胃，王爺可要擔心了。”

梅垂眸。片刻，緩緩將手收了回來。

“妹妹說的是。”將碗裏的春卷再度夾起，一手擋在食前，低頭咬了下去。

秋白芍看著，子進食的過程自始至終兩旁的鬢發都沒晃，姿勢周正得很。

花了月餘才勉強將這些禮儀學了個八分，本以為還算合規矩，可到了真正名門出生的千金跟前，秋白芍一下子看出了差距。

“除了這些吃食，妾還帶了些香料獻於姐姐，算是一點心意。”招了招手，讓人把東西拿過來，“不知道能不能姐姐的眼。”

梅轉眸，瞥見了幾個裝香的小盒，還有幾個雲錦的荷包。

“妹妹有心了。”讓人收下了，“按理妹妹初來府中，該我送禮問才對，真是讓妹妹笑話了。”

“一點小玩意兒，姐姐不嫌棄就好，無需這麽客氣。”

話雖如此，為王妃——哪怕是不寵的王妃，梅多也得賜點什麽。端詳著麵前的秋白芍，秋白芍也任來回看，“姐姐在看什麽？”

“我看妹妹今日的裳首飾配得極好。本想送你支簪子，可妹妹鬢上的發飾已然周全了，再多隻會累贅；想送隻鐲子，又見妹妹冰玉骨，一抹翠鐲就足夠添彩。”

秋白芍勾，“怎好討姐姐的賞。”

每日的穿著都來回斟酌許久，一點淡，多一點豔，請了從宮中退下來的姑姑為自己指點，以免出了什麽差錯。

正想著，就聽梅道，“秋石，拿我妝奩裏的貓眼眉心墜來。”

秋石看了眼秋白芍，有點不想去，那抹眉心墜是王妃及笄時太後送的，通金綠，在下熠熠生輝，秋白芍區區一個庶民，怎能配用這麽昂貴的東西。

萬分的不願，可看見了梅衝自己蹙眉，隻好擺著笑臉去取。

秋白芍將的不甘看在眼裏，就算沒見到東西，也知道是件價值不菲的好。

待秋石將東西拿來，那條貓眼的眉心墜躺在梅的掌心，從窗外進來，打在上方，就見金綠相，剔耀眼。呼吸一稟，就算是三王爺給的那些東西裏頭，也見這樣漂亮的件。

“妹妹上無一不好，我再送什麽也是多餘。”梅起，走到了秋白芍麵前，傾靠近了，為戴上，“我見妹妹額發頗高，戴條眉心墜正合適，這也和妹妹手上的鐲子搭，不突兀。”

冰涼的寶石在額上，隨著梅的靠近，秋白芍嗅到了一溫和的淡香。好香斂、持久不散，方才坐在梅旁一都未聞見，靠近了聞，卻覺得如此心曠神怡，必然是一等一的頂級香薰。

梅退開，讓人拿了鏡子過來。秋白芍了眼鏡中的自己，來之前的清秀佳人在這條昂貴的眉心墜之下變得怡然大方。

到底是大家的小姐，眼毒辣，東西也稀罕。

心裏有些許酸惱，這樣好的東西連都沒能過，可梅居然隨手就拿來送人。盤算著回去就鎖櫃子裏，再也不想看見，但又覺得是真心漂亮，也真心適合自己。

秋白芍知道自己額發高，從前在眉間畫花鈿，可份低微，消息也就慢些，總是落後於京中貴流行的花樣，在家還好，若是跟在三王爺邊，就不免被人嘲笑，久而久之就不畫了。

此時對於頭上的眉心墜，又喜歡又惱火，心緒不上不下，針尖輕刺的酸，來這一趟本是想辱梅的，可好像並不痛快。

不痛快便懶得多待，秋白芍起對著梅道，“多謝姐姐的賞。今日時辰不早，怕打擾姐姐養病，妾就先告退了，過兩日得空再來給姐姐請安。”

梅頷首，扯出一抹寡淡的笑來，“你有心了，海棠閣遠，妹妹來上一趟不容易，來多了王爺也怕是不高興，日後不必常來。”

秋白芍抬眸，別有深意地了一眼。片刻後道，“那姐姐一個人多多保重，有什麽想要的派人來知會妾一聲。”

說完，帶著人離開。

如來時一樣，走的時候，海棠閣上下也沒見到什麽奴仆的影，十分冷清。

等秋白芍遠去，秋石抱著送來的東西猶豫不決，“王妃，這些東西……”

“拿來我看看。”梅手，從盒子裏拿起一隻香囊，放在鼻下聞了聞。

臉上客套的笑容散得一幹二淨，隻剩疲憊倦怠。

“王妃，有什麽不妥麽？”秋石問。

梅把東西放了回去，自嘲一笑，“真是趕著來看我笑話。”

“難道是……”秋石一頓，不可置信地小聲吐出了猜測，“麝香？”

梅閉眼，默不作聲。

“虧了王妃還把太後賞的眉心墜送了，真是好歹毒的心腸！”秋石憤憤不平，“奴婢這就去告訴王爺去，讓他知道那個人有多惡毒！”

“算了。”梅歎息道，“王爺喜歡，又如何相信我說的話，平白去找難堪。這裏的麝香味極重，沒有一點遮掩的意思。這般囂張，送來不是讓我避子，是故意讓我知道的。”

話音剛落，倏地猛烈咳嗽起來，秋石大驚，連忙上前為拍背。“水……”梅一手撐著桌子，一手捂著口，雙眉蹙，臉極其難看，“咳咳…咳咳咳……水……”

“啊是。”秋石趕忙遞去，扶著喂飲下。目及到桌上的兩盤油膩的炸，又是生氣又是心疼，“明知道王妃病著，這麽熱的天還送這種東西過來，不過是個妾，竟然這麽刁難您！您不讓奴婢跟王爺說，那奴婢去稟明了太後皇後，這天下總有個說理的地方。”

梅喝著水，咳嗽才稍稍減緩。

“就算太後皇後懲治了那又如何？”熄著，累得眼瞼半垂，“王爺若是知道了，必然要遷怒梅家，我已經不能在父母跟前盡孝了，難不…咳咳咳……咳咳……難不還要連累滿族麽……”

“奴婢隻是難過……”

梅擺手，心俱疲。

“扶我去床上睡會兒吧。日後不要得罪了。”

“是……”

作者有話要說：

我都著急，想把前麵的章節趕放出來。

追更也太慘了吧。

第5章

“王妃，王爺托人回來傳話，說今晚皇上留他下棋，不能回來了，讓您先休息。”

秋白芍頷首，“知道了。”

將手中的賬本一合，放到了一邊，麵前桌上的飯菜已經涼了，薏兒差人拿下去熱，一邊寬道，“王爺得皇上喜歡，總是被皇上留在宮裏呢。”

秋白芍接過熱好的飯，夾了塊魚放碗中。在尉遲礪麵前鮮，尉遲礪不在，吃飯也輕鬆一些。

“王爺是皇上的兒子，自然得皇上喜歡。”說著，角微楊。

尉遲礪自然得皇帝喜歡，他生母難產而死，皇帝心存愧疚，加之他本人聰敏果斷，辦事利落，讓皇帝用起來頗為順手。

這也是為什麽費盡心機接近尉遲礪的原因，三王爺是炙手可熱的奪嫡之選，又是長子，將來即位大統，頭上沒有親生母親，沒人會嫌棄出卑賤。

隻要尉遲礪能夠坐上龍椅，秋白芍就有把握住中宮，最差也能有個皇貴妃的名位。⊿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隻是這賬本看得頭疼。

一邊吃著飯，秋白芍一邊皺眉又翻起了旁邊的賬本。

沒怎麽念過書，字識得不多，更別說算。是姨娘所出，在家裏的時候，嫡母先著上頭兩個姐姐學習庶務，本不會讓管家，現在突然把偌大的王府全部到手裏，秋白芍實在有心無力。

薏兒看出了的為難，想了想道，“主子，要不然讓從前掌事的柳姨娘再管一會兒，您在旁邊瞧上一兩個月也就會了。”

“不可！”秋白芍低喝，“不是個好相與的，我若是把賬本還給，豈不是讓笑話我無能，還不如讓梅氏來管。”

“梅？”

“今日觀神，那位第一人是個格懦弱的，雖然是王妃，倒比柳姨娘好掌控。”秋白芍呢喃著思忖，片刻回神，“到時候再說，我明日先去問問管家，不過幾兩銀子，有什麽算不清的。”

“也好。”薏兒點頭，“今日那些姨娘來給您請安時，奴婢都氣壞了，不過是群侍妾，竟敢在您麵前怪氣地拿腔作勢，等王爺回來一定要讓王爺好好治治們！”

“讓王爺治們有什麽意思。”秋白芍撥弄著碗中的白米飯，額前的貓眼石輕輕搖曳，在燭下折出金綠的芒。

“等哪天能夠自己料理了們才算是立住了腳跟。”說著，倏爾一笑，像是想起了什麽，心愉悅，“且等著，再過三年，這府中的景就不一樣了。”

五指上移，了額前的眉心墜，頗為愉快。

既是人，梨花帶雨的景總要比咋咋呼呼的笑來得更有韻味些。想起今日六月雪下子淒然哀婉的琴聲，秋白芍隻覺得心都舒暢不。

不著急，今日那些趾高氣昂的人，會一個個扼住嚨，什麽時候笑什麽時候哭，都得由說的算。

佳人溫婉，可眼角那抹狠戾委實難以遮掩。

……

梅這一病半月都不見起，時不時就要請一回太醫。尉遲礪嫌晦氣，怕傳太醫次數多了，讓人議論，於是撤了梅請醫的牌子，隻許請民間的大夫。

如此往返大半月，全京城都知道三王爺娶了個病人，整日懨懨地歪在院子裏，一步都外出不得。

這日尉遲礪上朝前，秋白芍一邊伺候他穿，一邊提了這件事，“姐姐久在病中，雖說養病要清靜，可自打王府這一個月，後院的姐妹們連王妃的麵都沒見過一次，實在不合規矩。”

“見不見的有什麽要。”尉遲礪低頭，讓幫自己戴上了帽，“又不是真的王妃，們見過你就行了。”

“王爺。”秋白芍輕嗔一聲，理了理他的襟，麵上染了紅，“您怎能這樣偏袒妾，傳出去人笑話。”

尉遲礪握住了的手，偏頭啄吻，“我名字。”

子抬眸，眼睫如蝶翼，翩翩然而起，撲朔出的喜。著麵前的男人，低聲開口，仿若私語，“礪……”

尉遲礪俯，難自己。他剛準備吻一吻子的額頭，卻被一抹金綠的貓眼眉心墜擋住了。

“這東西不錯，襯你。”他隨口誇讚，“我不記得我賞過你這個，哪兒來的？”

“上回拜見王妃姐姐時，姐姐送給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