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的,可是最近大米叔心不好,說什麽生涯一片悔恨,愧對祖宗,於是就關門回鄉下了。等會我就去別家米鋪扛一袋米回來。”
書生不淡定了,那憂思雨真是越發嚴重,再這麽下去,他大概連這幾粒粥都喝不上了?
勺子坐下`,把頭搖來搖去:“不知道怎麽了,賣的大叔說覺得宰殺牲畜太造孽,也關門了。賣菜的大嬸說辛苦種菜一把才幾文錢不種了。還有那說書的越說越悲傷,我差點聽哭了。大家最近心都不好呀。”
書生苦笑,真是波及甚廣。如果等勺子找到真相,大概他已經扁了。為了勺子的溫泉,為了他的胃,還是得推一把,想罷,放下湯勺,說道:“這雨是憂思雨。”
勺子瞪大了眼:“憂思雨是什麽?”
書生詳細和說了一番,說完,勺子就跳了起來,齜牙:“要是真的是那個和尚做的,我就宰了他祭拜河神爺爺!”
見氣勢洶洶要上樓盯梢,書生無力抬手:“買米……勺子,買米,我……”
對方完全沒聽見,書生也憂傷了,他的人生……真是一片黑暗啊。罷了,還是自己去扛米吧。他……能扛得吧?腰不會被斷吧。哎呀,下雨天出門好麻煩啊。
勺子敲了敲那天字號的門,不一會就見和尚開門,提了提茶壺,笑靨如花:“我來給大師添水。”
和尚雙掌合十,極有禮貌的彎了彎:“勞煩施主了。”
勺子進了屋裏,那曇花正放在窗戶邊,依舊是未開,也察覺不到半分妖氣,本就是普通的花兒。皺了皺眉,那和尚上也沒半點異樣,隻是個普通人,莫非隻是巧合,憂思雨的事與他無關?
倒完茶,勺子便去後院喚爬爬下來,問道:“和尚可有什麽靜?”
爬爬直腰:“報告老大,沒有,一直在房裏念經。”
“那曇花呢?”
“也沒有。”
勺子了下,隨後折回前堂。又不見書生,當真是沒當掌櫃的決心,不就跑去玩。坐了半個時辰,就見一輛馬車停在門前,登時眼前一亮,顧客!屁顛屁顛跑出去迎接,結果卻瞧見了書生,還有三袋大米。不由歪在柱子上,隻是米鋪送米的車,白高興了。
晚上兩人將堆積在廚房裏的菜全都煮了,吃了一頓飽飯。勺子正在廚房洗碗,爬爬就了腦袋進來:“報告老大,和尚準備出門了。”
勺子忙將手上的活一放,從屋頂上去。隻見和尚一手撐傘,一手抱著曇花盆,步子不急不緩的往西街走去。沿著屋頂輕步跳著,因有雨聲,這落在瓦片上的聲音也被遮掩了,和尚毫無察覺的繼續走著。
西街將到盡頭,才見他停下。勺子蹲在他後麵的屋頂上,盯著他。片刻,就見他放下雨傘和曇花,雙掌合十,念起經文來。勺子聽不懂,可是那低如唱的聲音飄耳中,卻漸覺心中平靜,焦躁消除。慢慢了一種無人之境,隻覺世間清靜,了無牽掛。那份寧靜縈繞心頭,越鑽越深……
“勺子。”
耳邊一聲低語,猛地將喚回神。偏頭一看,差點沒滾下去:“掌櫃。”
書生輕噓一聲:“別被迷了,曇花已開。”
勺子忙臉往下麵看去,登時被眼前景致魅了。
那曇花已開,卻是大朵大朵的紅,胭紅如,漾開一陣一陣波紋,在這百丈之地如水紋漾。和尚立足中間,依舊在念著佛經,模樣虔誠,可腳下卻是如景致。詭異而又淒,這大半夜看來,似百鬼飄遊鋪平的康莊大道。
勺子這才覺到那曇花的妖氣,原來花開之時,妖氣才會出現,難怪一直未察覺。
書生給撐著傘,兩人像蘑菇蹲著,凝神看那底下詭異之景。心中又微微詫異,在那樣戾氣滿滿的曇花妖周圍,和尚卻依舊無邪氣,心淨的如靈泉,無塵無瑕疵。
那威儀大門吱呀一聲打開,裏麵走出一個男子,上還穿著裏,神茫然一步一步走紅圈中。
男子跪在曇花前,神呆滯,呢喃著“我有罪,我有罪”,剎那,那曇花陣中約飄出一陣紅煙霧,頭是子的頭,上穿著大紅紗,腳卻是一縷紅煙,在空中盤旋,撒下一朵朵曇花瓣。卻是悄無聲息,隻聽見男子重複著那三個字。
許久,和尚才停止誦經,緩聲:“贖罪吧。”
勺子盯著那邊,隻見曇花妖已俯遞上一把匕首。男子毫不遲疑的接過,雙手握住,直往自己的心口上刺。
“住手!”
勺子立刻下去,一腳踹飛匕首,喝了一聲“開!”,地上瞬間綻放百花,將那曇花妖氣衝天破開。曇花妖鑽回盆中,又是合之象。和尚神一變,生生吐了一口,暈了過去。
勺子俯探他鼻息,還活著,但是沒想到能控製曇花妖的人,竟真的隻是個普通和尚。如果不是以為他是妖道,哪裏會下這麽重的手。又去瞧那同樣昏迷的男子,皺了皺眉:“宋大員外。”
書生也跟了下來:“宋大員外?”
勺子點點頭,抬頭看看那門匾,確實是宋家:“前陣子宋夫人投井了,宋家對外說是自殺,但一直有謠傳是宋大員外寵妾滅妻,聯合妾侍將宋夫人害死的。但是衙門那邊說是自殺,因此宋夫人的娘家也沒有辦法。”
想到方才那什麽“我有罪、贖罪吧”,勺子約覺得自己好像管錯事,揍錯人了。
書生說道:“先將他搬回客棧吧。”
勺子點點頭,拾起地上的石頭,噔的彈在宋家大門上。他們剛走,就有宋家家丁出來,隻瞧見自家老爺正躺在門前呼呼大睡。
回到客棧,書生將和尚放在床上,勺子也抱了曇花進來。不一會打水過來,擰幹臉帕要給他。
書生一瞧,瞇了瞇眼,什麽?讓勺子給個陌生男子臉,他還沒過這種待遇!他正接過:“我來。”
勺子頓時有種我家掌櫃長大了的慨,欣然點頭:“那我去給他找幹爽的裳換上。”
書生腦袋一嗡,什麽?讓勺子給別的男人換服?這!怎麽!可以!他又正:“我來。”
沒想到他活了那麽久,第一個要伺候的人竟然是個和尚,這種不開心的覺……
勺子想了想:“那我去給他做些補湯吧。”
書生艱難道:“我也要……”
勺子嫌棄臉:“掌櫃不要胡鬧!”
他分明很認真!見勺子真的出去了,他認命的拿了臉帕,瞧著那和尚,嘀咕:“早知道就以客人份住下好了,待遇多好。”
說罷,又看了一眼那曇花。那樣的邪,和尚卻是半分未吞噬。即便是在那滿是肅殺之氣的曇花魅陣中,仍是不沾染一殺氣。不是曇花在控製他,而是和尚控製了曇花。區區凡人,卻讓他也刮目相看。
沉思許久,昏迷中的和尚咳嗽一聲,迷糊醒來,見了書生,當即強撐起:“謝施主救命之恩。”
書生笑笑,淡聲:“如此違背天命殺人,當真無妨麽?”
和尚愣了愣,盯著眼前這斯文書生,正要開口,便見勺子抱了東西進來,歎氣:“廚房裏什麽食材都沒有,隻有一缸米,所以我煮了白米飯,大師你將就著吃吧。”
這裏頭可是凝了靈氣做的,吃下去什麽傷都能好,還有點舍不得呢。可誰讓好像揍錯人了,方才那一掌拍過去,才驚覺那和尚沒有一殺氣。這樣的人,又怎麽會平白無故殺人。
和尚正要道謝,可一看那臉盆大的容,那淡定的臉上頓時出要死要活的表:“施主,放下屠、屠刀……立地佛……”@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勺子低頭看了看,哪裏有刀子,手上隻有一盆香噴噴的白米飯呀!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這種被砸得幸福滿滿的趕腳!還有謝謝留言的菇涼們!群麽~0v0排名開始往上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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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論當年被勺子撐死過的天字號房客#
☆、他是不是親了額頭
和尚最後還是沒吃完,不對,是沒撐完那一臉盆的米飯,他默默的想,以後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不會想吃飯了……
勺子還想督促和尚繼續吃,書生實在是忍不住了,拍拍的腦袋:“凡人的食量不比你們,放下臉盆吧。”
“喔……”勺子頓覺十分憾,見他麵恢複的好些了,說道,“我見你能縱曇花妖,以為你是妖道,可沒想到你隻是個凡人,出手重了些還請大師見諒。”
和尚“阿尼陀佛”一聲:“能抵曇花迷陣,施主定是無邪念之人。當初住客棧,也是見這裏人傑地靈,定不會被曇花所影響,隻是也不宜久留。如今隻剩宋大員外一人未得報應,待取了他的命,貧僧便走。”
勺子想了想,正點頭:“記得付住宿錢。”
書生笑笑,重點明明不是這個,問道:“你是打算繼續帶著曇花遊遍世間麽?你可知道,這憂思雨可使人意誌消沉,但凡撐不住的人,可會紛紛選擇了斷人生。這幾日鎮上的命案,都是拜你所為吧。”
和尚麵不改,仍舊是那雙手合十的虔誠模樣:“是貧僧所為,今晚若這位姑娘不手,宋員外也已經了地獄。”
勺子問道:“你為什麽要殺他?還有鎮上其他人?”
“殺人償命罷了。他們都曾殺人,可是衙門卻不管不問,任他們逍遙。曇花可窺伺人心醜惡,讓其懺悔,直至自行了斷。未行大惡的人,並不會有命之憂。”和尚默了片刻,才道,“我本是音國國師,一直以化皇族,普渡世人為己任。隻是某日,音國皇子無故奪了三十七條人命,卻無律法敢管。人心有意向惡,律法又有何用,因此我離開皇宮,去尋真諦。”
和尚語調平靜,又念了幾句經文,才繼續說道:“我跋山涉水,想往西天問佛,途徑山穀,意外墜落懸崖,卻見了這隻在古籍中聽聞的曇花妖。於是我將它帶出山穀,用它殺了許多為惡卻逍遙法外的人。佛教中人不殺生,可這於貧僧而言,卻是一種救贖。”
勺子聽完,心裏敬佩這和尚,堂堂國師的位置不要,卻做了一個苦行僧,隻為了心中正義,期盼人間幹淨無汙濁。可仔細一想,還是搖搖頭:“天地六界,卻隻有你一人,又怎能真將這六界罪惡洗刷的幹幹淨淨。律法雖有,偶爾還會被小人踐踏欺瞞,可也缺不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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