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褚恬又了。
何筱回過神,對輕輕笑了下:“這裏很。”
車開進來的時候,農場場長已經等在大門口了。何筱特意地看了一眼那人的肩章,中校軍銜,比老何當時的士份不知高出了多倍,可見這個農場的地位。
胡場長上來握住張阿姨的手:“真是抱歉了,剛接到電話,說他們早就從師裏出發了,不過路上堵了半個小時,可能要稍微晚一會兒。”
“沒事。”張阿姨笑容和煦,“讓他們不用著急,我們姑娘都在這兒等著呢。”
胡場長略含歉意地看了眼到場的姑娘們,各個都打扮地很致,平時再瘋的到了這神聖不可侵犯之地也有所收斂,不好意思放開目張。相比之下,最不“矜持”的就是何筱了。一運裝打扮也就算了,還直直地盯著人站崗的哨兵看。
褚恬看不過去了,了一把腰上的:“別看了,解放軍弟弟都不好意思了。”
何筱啊了一聲,反應過來之後不好意思地看了眼那位被看得臉皮紅了一半的年輕士兵,小聲跟褚恬解釋:“我沒看,我就是在發呆……”
褚恬還想嘲笑幾句,胡場長已經領著這浩浩湯湯的“娘子軍”隊伍向聯誼的會場進。何筱忙挽著的胳膊,跟了過去。
聯誼的第一個主場是在農場的活室。
農場的戰士們已經將會場提前布置好了,好幾長排的桌椅各分兩邊,上麵擺滿了瓜子糖果,中間空出了很寬一條通道,通道的盡頭是主席臺。姑娘們自自發地選擇了坐在同一邊,剛落座,窗外就傳來了喇叭聲。
何筱起,站在離窗戶有一定距離的地方向外眺,隻見一群鬆枝綠正陸陸續續地從一輛軍綠的黃海大上下來,分兩列整整齊齊地站在了活室所在的這棟二層小樓前。
平時都是糙慣了的爺們兒,知道今天來這兒的目的,也知道姑娘們都在樓上,可是沒人敢抬頭,正兒八經列著隊,隻敢平視前方。倒是褚恬,奔到窗戶口,熱地衝他們招手。
何筱心說太丟人了,不自覺地往邊上挪了挪,想盡量不那麽引人注意。可不料褚一個扭頭,大聲地喊:“何筱,過來。你看那個人,他衝我笑呢。”
耳邊響起胡場長醇厚善意的笑聲,忍不住在心哀歎一聲,何筱著頭皮上前走了幾步。拍了拍褚恬的肩膀,示意克製,眼睛微抬,原是想不經意地掃視樓下軍們一眼,卻在掠過某個人的時候,生生地頓住了。
程勉?!
何筱睜大眼睛,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一軍裝常服,在人群當中分外奪目的程勉。而他當然也看到了何筱,低帽簷的手僵在了那裏,黑潤明亮的眼睛直盯著,有驚,但更多的是喜。
大腦反應了好一會兒,何筱才想起向那個把拐到這裏的人興師問罪:“恬恬,到底怎麽回事?!”
褚恬看到程勉也傻了:“不是,我也不知道這個T師說的就是程軍的部隊——”看著何筱薄怒的表,褚恬幾乎要哭了,“笑笑,這可是你都不知道的呀,我怎麽會騙你!”
何筱有些無奈。是啊,都不知道的事,褚恬又怎麽會知道。
微惱地看了一眼樓下的程勉,隻見他不由自主地笑了,表說不出的愜意和愉悅,仿似是在說:你看,老天都在幫我。
軍們上來之後,活正式開始。
何筱坐到了最後一排,整個過程一直將頭得很低,假裝在玩手機,沒有抬頭。因為程某人就坐在的對麵,相隔不過四五米。相比之下程勉倒顯得氣定神閑了,隻是眼角那笑意從未收過,看在老搭檔徐沂眼裏,覺得甚是奇怪。
“程勉,來之前老周怎麽代你的?”
“怎麽?”
“老周說別跟八百年沒見過人似地盯著人猛看,要含蓄,要收斂。”
“你讓老周對著嫂子含蓄收斂去。”
徐沂笑了笑。進了軍營這個和尚廟,但凡是個母的就是個稀罕。還記得上軍校的時候,每到夏天晚上睡覺前拍蚊子,他宿舍一兄弟都要說:“別著急,先讓我看看是公是母!”,由此可見一般了。
笑過之後,徐沂察覺出程勉話中的意思了:“看上哪位了?”
程勉但笑不語。
胡場長親自主持的活,此人能說會道,禮堂裏的氣氛慢慢活躍了起來。開場便是做自我介紹,似是特意照顧臉皮薄的,青年們基本上是一人一句話。男軍就不一樣了,要一個個上主席臺。何筱坐在最角落的位置,看著程勉大步走上去,不不慢地介紹著自己:姓名程勉,現年27歲,陸軍指揮學院畢業,未婚。
如此的言簡意賅,卻吸引了在場不人的目。
何筱沒有看他,而是將視線落在了他的資曆章和肩章上。
雖然老何轉業七年多了,也沒趕上大換裝。但到底是在部隊大院長大的,平時或多或的關注一些,就能看得比別人清楚。知道他有很多東西沒有說出來。
比如他現在是正連職了,比如他在部隊已經待了八年了。比如離開的時候他還是一個佩帶紅牌肩章的軍校生,再相見的時候,他已經是肩膀上掛著一杠三星的上尉了。
縱使不刻意的用“多年之後”這個詞,也總有些東西會提醒,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
一種陌生和疏離油然而生,何筱莫名地覺得有些難過。
自我介紹結束之後,殷勤的農場戰士們把桌子每隔一排轉了個,以便更加方便這些人一對一,麵對麵的流。看著這些,何筱有點想出去,隻是還未等褚恬挽留,就已經被程勉擋住了去路。
“你幹什麽?”
被褚恬和另一個穿軍裝的年輕男人圍觀著,何筱覺燥得不行。
程勉摘下帽子:“我想跟你坐會兒。”
“可我想出去氣。”
“那我陪你去。”程勉厚著臉皮說,“就我跟你兩個人。”
就兩人僵持這一會兒,已經有人這邊看過來了。
何筱臉頰滾燙,抬頭瞪他一眼,轉過了。程勉挑挑眉,趕跟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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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有人說要徐書記和恬恬在一起算了,你們怎麽這麽神啊,我確實要撮合這兩,但不就不是我說了算了,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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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聽到程某人刻意地強調兩個人,褚恬翻一個白眼,瞥了眼跟自己站在一起的男人,不客氣地問道:“你有伴嗎?”
徐沂禮貌地搖了搖頭:“暫時還沒。”
“那咱兩坐會兒,流流?”
徐書記心說現在這姑娘都這麽主麽,可一看姑娘那亮晶晶的眼睛覺得自己要是不答應有些說不過去,於是隻好就近挑了張桌子,跟褚恬麵對麵地坐了下來。
打了照麵,褚恬才算真正看清徐沂的長相。這不是剛剛抬頭對笑的那個人麽?皮是健康的小麥,兩隻眼睛黑潤有神,含著淡淡的笑意。鼻梁高,有著漂亮的下顎線,就是有些薄。看著如此英俊的一張臉,褚恬呆了。
為一個男人,徐沂是不介意被人盯著看的。但這姑娘盯著他看了已經差不多五分鍾了,徐書記不由得又想現在這姑娘都是這麽不矜持麽?無奈,他假裝清了清嗓子,對褚恬說:“我徐沂,現任偵察連指導員。”
“這麽說你跟程軍是搭檔?”褚恬眼睛亮了,“那你知道他們倆是怎麽回事麽?”說著,指了指跟他們隔了三個桌子的兩人。
這不正想問你呢嗎?徐沂搖了搖頭。
褚恬撇了撇,看了徐沂一眼,又來了神:“那就不說他們倆了,說說你吧。”‖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我有什麽好說的?”
“有啊,你今年多大了,老家是哪兒的,有朋友沒?”
徐書記好險沒把剛喝進裏的那口茶噴出來,費了老大的勁才把茶咽下去,輕咳兩聲,說:“我跟程勉同歲,B市人,暫時——沒朋友。”
相比這邊聊得起勁的兩人,程勉和何筱之間的氣氛有些尷尬。相對沉默了許久,程勉提起茶壺,給何筱麵前的杯子添滿了水:“喝點水吧。”
“謝謝。”何筱雙手握杯子,隻這樣暖著,並不著急喝。
看著,程勉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在不知的人看來,他們或許就像是剛認識的兩個人一樣,彼此拘謹著,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猶豫了下,他問道:“我發的短信,你都看了嗎?”
“看了。”何筱輕聲說,“隻不過那時生了兩天病,看的有些晚了。”
“生病?”程勉微一蹙眉,“怎麽回事?”
“就是著涼發燒,現在已經好了。”說著,抬起了頭,對他禮節地一笑。
雖然明白是不想讓兩人之間看起來太過詭異,但這是見麵以來,何筱第一次對他微笑。程勉不由得愣了下,而後捋了捋板寸頭。
“隻有你一個人在B市?”
“我和爸媽一起。”何筱說,“老何在B市做生意,前兩年買了房子,大學畢業之後我就和我媽一起搬了過來。”
應該想到的。他記得曾經說過,最大的願就是全家人能在一起。
“那之前,你一直住在老家?”
何筱點了點頭:“是的,我一直住在老家。”
“那你,有沒有收到過我的信?“
程勉語速緩慢地問,像是帶著些許的期盼,而得到的回應卻是何筱的一臉茫然:“信?什麽信?”
不是假裝的,是真的沒有收到過一封他的信。這一點,程勉看得出來。他頓了下,但很快又恢複如初。“沒什麽,很久之前寄的了。”淡淡的笑了下,他岔開話題,“伯父伯母都還好吧?”
“還好。”
隨口回答著他的問題,何筱的腦子仍舊是的,老何轉業之後,是跟父母一起回了老家,而且讀書時也是就近選的學校,以方便在家住宿。那幾年,確實沒有收到過一封署名程勉的信。他在信裏,寫了什麽嗎?
這麽想著,何筱無意識地口而出:“信的事,我確實不知道。”
程勉怔了下,繼而笑道:“沒關係。我隻想問你——”他又倒滿了一杯水,放到了何筱的麵前,替換了手中早已涼的那杯,慢慢說著“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還是——朋友?
何筱愣住,良久才抬起頭看他,略顯蒼白的臉上浮出一個清淺的笑:“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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