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苒立在顧程後,悄悄打量這兩位所謂的南客,因是大宗買賣,掌櫃的請了客人後廳待茶,廳中間擺了兩隻不怎麽起眼的大箱子,這會兒嚴實的合著,鎖卻落了,想來掌櫃的已經看過一次。
這兩個南客,說實話,真不大像南邊人,生的人高馬大,又黑又壯,上那種戾氣幾乎掩藏不住,雖說口音聽著有些類似,卻不夠地道,仿佛刻意模仿,反而更顯得有些不倫不類,說是商人,這模樣倒更像強盜。
顧程也是暗暗打量半晌道:“因兩位典當所需本銀過巨,掌櫃不敢私自做主,倒勞兩位久候了。”
兩人也拱拱手道:“好說好說,聞的信都縣這家當鋪最是公道,我兄弟二人這才不遠千裏特地趕來。”
顧程點點頭道:“多謝兩位看得起本號,待我先瞧過東西再議。”
兩人便讓隨從打開箱籠,這一打開,徐苒不有些看傻了眼,其中一個箱子裏卻慢慢都是布料,不是尋常布料,織金妝花緞的料子,華彩,金燦燦,便是徐苒不懂,也知道定是好東西。
另一個箱子卻是齊整整一箱子香料,徐苒就算不懂,但也模糊知道,香料這個東西在古時候蠻值錢的。
顧程看畢,略沉片刻問:“在下今兒真真開了眼,卻都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隻我這裏本小利薄,恐出不起如此大筆的銀錢,不如去京城,或可賣個好價錢。”
兩人聽了,互看一眼顯然有些急,其中一個道:“我們兄弟尚未開價,東家就怎知出不起,趕是怕來路不正,惹來非嗎?”
顧程目閃了閃道:“在下雖見識淺薄,這等好東西也是知道的,兩位這兩箱子件兒,便是開口要一千兩銀子,也算公道,隻在下的鋪子剛盤過來,手頭正,哪裏去尋這些本銀,故此不用兩位開價,在下也知要不起,卻與旁的不相幹。”
一旁掌櫃的聽了暗暗著急,一個勁兒衝顧程打眼,顧程隻是不理會,那掌櫃原是這鋪子的老人,顧程把鋪子盤下來,見他穩妥能幹,便也沒另用新人,仍把留下做個掌櫃,這劉掌櫃原是京城有名大當鋪裏的學徒,自是見過不世麵,這兩廂東西,慢說一千兩銀子,便是三五千也值得。
見顧程不理會他這個岔,心裏暗歎,真是個行的夥計遇上外行老板,急死也沒大用,正暗暗著急,卻聽那兩人客人道:“東家能出多銀子,若過得去,我兄弟二人也便不再往旁跑了,不瞞東家,家裏如今攤上了事了,要打司呢,正需銀錢使喚,這才把家裏的老底兒拿出來典當,既拿出來,便不想贖回去,隻一個死當了事。”
顧程等的就是他這句,他哪裏不知這兩箱子都不是好來路的,可俗話說的好,人不得橫財不富,馬不食夜草不,這兩箱子貨若收進來,不說千戶哪兒的賀禮有了著落,還能狠狠賺它一大筆,隻若活當卻不可取,且這兩人當的急,自然不會再往別去,便有心拖一拖,讓他兩人自行把價下去,不想這兩人也,反過來讓他出價。
顧程想了想,出一隻手來,道:“如今我手裏能調用的銀錢,隻這個數,兩位若覺合適,便留下,若覺不,還請另尋他。”
兩人又互相看了一眼,左旁的大汗笑道:“東家好明的算計,這個價慢說買這兩箱子東西,恐一件都難。”
顧程卻笑道:“買自然是買不來,可典當這行的規矩自來如此,任你多好的寶貝,到了當鋪也稱不得寶貝了。”
那兩人到一旁商量了一陣,最後一咬牙道:“,五百就五百。”
那掌櫃的都有點看傻了,心話兒,人都說顧家這位老爺自小紈絝,是個吃喝玩樂不務正業的主兒,這一來一去,誰還信,比那些買賣道上的老油條還油,正讓賬房開銀票。
顧程卻對旺兒囑咐幾句,旺兒過來道:“開兩張五百的銀票。”
掌櫃雖覺古怪,卻讓賬房開了出來,顧程拿過,遞給那兄弟二人,道:“這五百兩是本銀,這五百兩權當我們個朋友,出門在外難免遇上難,日後若兩位再有急難,盡管前來,我這邊多了沒有,百八十的卻也不算什麽。”
兩人哪想他如此作為,哈哈一笑道:“早聽得信都縣的顧員外豪爽不羈,仗義疏財,今兒一見果然不錯,我兄弟這番卻是有急難之災,需銀兩疏通,今兒領了顧員外的兒,容日後回報。”拱拱手轉去了。
徐苒心裏真服了,還說這顧程就是個吃喝嫖賭的紈絝,哪想到竟有這些手段,卻又不暗暗愁將上來,今兒見了這廝手段,再回頭瞧自己那點而心計,著實不值一提,將來他若不放自己,即便存夠了銀子,恐也難以。
顧程讓掌櫃的把兩箱子東西撿著頂尖的挑出幾樣來做賀禮,剩下的一一清點庫,待吩咐完了,一回就見大姐兒,呆呆出神,還道膩煩了,便出了鋪子上車往家走。
上了車忽想起這丫頭剛頭盯著那兩個漢子瞧,不有些酸上來道:“剛頭你盯著那兩個漢子瞧什麽,一個孩兒直眉瞪眼的也不害臊。”
徐苒滿頭黑線,顧程這醋吃的好沒水準,卻也解釋道:“我是瞧那兩人本不是南邊的客商。”顧程一聽頗有些意外,挑眉問:“按你說他們是什麽人?”
徐苒也沒多想便道:“那兩人生得高大壯,一看就是北方漢子,雖故意模仿南邊口音,卻更引人懷疑,且渾含戾氣,定是不好相與之輩,我猜不是打家劫舍的強盜,就是殺人越貨的江湖草莽。”
顧程真有些驚了,眸深沉,定定了徐苒許久,看的徐苒都有些發:“你,你看著我做什麽?”
顧程緩緩的道:“我的大姐兒也算真人不相了,在府裏十年,爺竟不知,大姐兒有如此準的觀人之。”
徐苒心裏一驚,自己怎麽忘了,前那個徐大姐兒,八歲就進了顧府,在顧廉那個小院裏一呆就是十年,連大門都沒出過,怎麽會知道這些,顧程這廝本就多疑,如此一來,若把當個妖怪,可不要落個燒死的下場,不要啊!
電石閃見,徐苒子一傾,撲在他懷裏著聲兒道:“這是取笑我呢,我不依,不依……”扭咕嚕糖一般,在顧程懷裏撒賣癡,勾著顧程的脖子,主送上香。
顧程低頭瞧,一小廝打扮,卻在他懷裏蹭著撒,小模樣兒怪非常,哪裏還忍得住,親在上,砸吸的香,舌半晌,才放開道:“爺近來常疑,爺的大姐兒莫不是狐貍變得,不然,怎如此勾爺的魂兒……”大手在上半日,到了大門前才放開。
徐苒已是衫散狼狽不堪,徐苒整理著襟暗暗咬牙,心道,為了不被這廝當妖怪,今兒老娘可虧大了,哪知道這才是前菜,主菜還在後頭呢。
顧程被大姐兒那雌雄莫辨的風撥起yin興,豈會輕易放過,一進書房院,便讓人關了前後角門,備下蘭湯,抱起大姐兒便來了一場鴛鴦戲水,直折騰到過了晌午才興盡。
徐苒基本上已經手腳,被顧程撈出來,穿了裳,摟進懷裏坐在外間的炕上才擺飯,徐苒有氣無力,手都不想一下,顧程便親夾菜來喂,卻也當個趣兒。
今兒做了一樁大買賣,又跟大姐兒雲,雨一場,這會兒心正舒爽,便讓拿酒進來,不想卻是柳枝兒打起簾子走了進來,手裏執著酒壺,就要上前來斟酒。
徐苒斜睨著,心話兒果然這丫頭賊心不死,逮到個機會便來勾顧程,目卻落在曬黑了幾的小臉上,不瞥了眼顧程,隻見顧程皺著眉正瞧柳枝兒的手呢。
徐苒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別說這幹活還真糟蹋人,這才幾日,原先那芊芊玉指,如今早的沒法看了,偏這柳枝還拿著蘭花指,著嗓音道:“奴婢昨兒記起一曲,這會兒若爺有興致,奴婢給爺彈唱一曲,供爺耍子可好。”
說真的,看到柳枝兒這勾人的道行,徐苒覺得,自己之前的真算不得什麽,可以想見若柳枝兒還似之前那樣皮細白,青蔥玉指,配上如此糯醉人的聲音兒,估計是個男人都扛不住,更何況,顧程本來就是這裏頭的貨,隻可惜,如今卻真有些東施效顰的反效果。
果然,顧程瞧見的手先不如意,待瞧見的臉鶴打扮,更是皺了眉頭,鮮亮的紅綠,更顯得臉難看,偏還了一層厚厚的脂,越發倒了胃口,哪還有心聽唱曲兒,不怎麽耐煩的揮揮手道:“這裏不用你伺候,下去吧!”
不想那柳枝兒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徐苒不暗暗挑眉,這丫頭難道要出什麽幺蛾子不……
作者有話要說:三更更萬,現言今兒寫不了,明兒雙更好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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