壺和玉佛，傳說是前朝首富田忠的心之……”

慕梓悅看著掌眼把古玩一樣樣地拿過來鑒賞，卻一直輕搖折扇，眉頭微蹙：什麽東西能和夏亦軒那顆壯暘丸有異曲同工之妙呢？

掌眼費了半天的口舌，見慕梓悅一直沒有靜，不由得也犯了難了：“王爺，您倒是說句話，不然這東西不好挑啊。”

慕梓悅隨手拿起了那幅仕圖端詳了片刻，笑著說：“這幅圖倒是不錯，隻不過總還欠了點火候。”

“王爺好見識，這幅畫是顧愷名前之作，筆稍顯稚，他前半生窮困潦倒，為了謀生，一直幫人畫像，甚至還畫過春春宮圖呢。”掌眼唏噓著說。

“春宮圖！”慕梓悅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眼睛驟然一亮。

掌眼嚇了一跳，吶吶地說：“是啊，我家主人手裏還有一套呢……”

慕梓悅心中大喜，正說：“這位顧愷先生生平甚為勵誌，從一名畫手到一代大家，令人欽佩，這幅仕圖我要了，你家主人手裏的那一套也請他割，以後也可教育府中人不要氣餒，學顧愷先生一飛衝天。”

“這個……小人不敢做主，請王爺稍候片刻。”掌眼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喏喏地退了出去。

慕梓悅在雅室中慢慢踱起步來，等了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德起軒的主人便迎了出來，滿麵笑容地說：“王爺喜歡，那是小人的福分，說什麽割不割的，明日我便裝裱了送到府上去。”

“這哪，自然是要給銀子的，十八，快付帳。”慕梓悅笑著說。

“不敢不敢，這些小東西，不值幾個錢，就算是德起軒孝敬王爺的。”主人恭敬地說，“小人還想著王爺多多顧德起軒呢。”

“那不，親兄弟，明算賬，十八，十八你磨蹭什麽！”慕梓悅回頭一瞧，隻見慕十八滿臉尷尬，手上去依然空空如也，不由得一怔。

“公子……錢袋子丟了，”慕十八吞吞吐吐地說著，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麽，一拍，“是了，一定是那幾個小兔崽子，撞我們的時候順走了！”

慕梓悅的臉都綠了，這下好了，跳到黃河都說不清，隻怕德起軒的上上下下都要傳遍了，廣安王特意來打秋風來了！

門簾忽然掀了開來，一個人出現在了門口，逆而立，看不清臉龐，隻是一蕭殺之氣撲麵而來。

“王爺這是忘帶銀子了嗎？夏刀，付賬。”一個聲音淡淡地響了起來，正是那夏亦軒。

夏刀一下子從他後冒了出來，從懷裏取出銀票放在了托盤上。

掌眼一疊聲地說：“王爺客氣了，這銀子太多了，小人去換了開來。”

主人也忙不迭地撣了撣椅子上莫須有的灰塵：“王爺快請坐，今兒個兩位王爺一起臨我們德起軒，真是蓬蓽生輝。小人昨日剛得了一罐雪山白茶，珍品中的珍品，王爺且稍候片刻，小人這就去取來共飲。”

雅室裏隻剩下了主仆四人，有了片刻的靜謐，慕十八瞪著夏刀，讓瑞王府搶著付了帳，就好像廣安王府被占了上風，他滿心別扭。而夏刀卻眼觀鼻，鼻觀心，站在夏亦軒的後默不作聲。

“多謝瑞王爺解囊相助，”慕梓悅客氣地說，“瑞王爺今日怎麽這麽得閑？”

“以後得閑的日子多了，陛下剛剛解了我巡邊的軍務，即將由兵部，今後說不得還要多多叨擾慕王爺呢。”夏亦軒漫不經心地說。

慕梓悅心中不由得咯登了一下，剛和夏雲欽提及此事，照理說夏亦軒必要推諉，需要一步步地慢慢謀劃，怎麽這幾日功夫就了？不過，既然他應承了此事，對來說百利而無一害，雖然他在定北征西兩軍中的小作不能搖慕家在兩軍中的本，但總有種芒刺在背的覺。

“王爺辛苦了，以後如有驅馳，盡管吩咐便是。”慕梓悅不聲地說。

夏亦軒的目落在的臉上，神有些古怪，半晌，他的角微微一翹，帶上了幾分笑意，那冷厲的氣息頓時被衝淡了許多，居然讓人有種冰雪初融的覺。“我們兩個人王爺來王爺去，隻怕聽的人都糊塗了，以後直呼名字便是，梓悅你看如何？”

慕梓悅的臉上一僵，笑著說：“恭敬不如從命，亦軒兄客氣了。”

簾子一挑，一個夥計走了進來，手中捧著錦盒，遞給了夏亦軒：“王爺，您的東西好了。”

夏亦軒接了過來，隨手遞給了慕梓悅：“聽說梓悅最喜吹笛，不如幫我鑒賞一下這支玉笛。”

慕梓悅心難耐，打開來一瞧，一支玉笛通翠綠，澤潤，一看便知價值不菲。取了出來端詳了片刻，讚歎道：“不錯，亦軒兄真是好眼。”

一旁的夥計湊了過來：“這是王爺特意定製的，請了特級的師傅，一整塊的玉就雕了這麽一支玉笛，價值連城啊。”

“不過，拿著一座城池在邊吹，原來輕昂靈秀的笛聲隻怕會被這城池死，失了本，”慕梓悅笑嘻嘻地說，“亦軒兄你說呢？”

夏亦軒愣了一下，緩緩地說：“相由心生，隻要心中沒有城池，它便是一支普通的笛子。”

慕梓悅聳了聳肩：“看來，這玉笛隻有亦軒兄能用，我等俗人，沒有這種氣度啊。咦，我記得亦軒兄不會吹笛，怎麽忽然也對這個有興趣了？”

一旁的夏刀上前一步，剛想說話，夏亦軒擺了擺手，製止了他。“梓悅說的也對，何日有幸，可以聽聽梓悅的笛聲？”

這是慕梓悅心中永遠的痛——喜吹笛，卻吹出來五音不全！岔開話題道：“竹笛吹得好實屬不易，這麽多年來，我見到的吹笛好手實在不多。”

夏亦軒饒有興趣地問：“梓悅都聽過哪些人的？”

“東城樂館的館主、瀟湘樓的風玉、宮中的樂師、費小侯爺……聽過的人多了，不過，吹得最好的那個人，我卻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慕梓悅想起木齊山下那笛聲，不由得悠然神往。

夏亦軒若有所┇

慕梓悅的思緒飄忽了起來，其實，年的時候，夏亦軒在腦中的印象實在不深，他為瑞王世子，自早，很和他們這群宦子弟玩在一起，瑞王府來提親的時候，當然不樂意，後來執意要去征西軍中，有一半原因便是因為這親事。

現在想來，這親事必然是因為瑞王府想要拉攏廣安王府，後來因為的一力拒絕，的父親也有些猶豫不定，自此便徹底得罪了瑞王府，現在慕梓悅和夏雲欽君臣深，便被瑞王府視為眼中釘，中刺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十八，你太天真了。”慕梓悅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步往前走去。

慕十八有些似懂非懂，不過他很快就不想了，跟在後麵喜滋滋地說：“明白了，公子做什麽都是對的，小人隻要照著做就對了。”

剛過一個轉角，怡青茶館又在眼前，館裏有三三兩兩的人結伴而出，想來是裏麵的聚會已經結束。慕梓悅不自地往三樓一瞟，不由得呆了一呆，隻見沈若晨站在欄桿，袂飄飄，手中拈了一支長笛，笛聲嗚咽，正吹奏著一首不知名的小曲。

慕梓悅的心仿佛被什麽撞了一下，整個人都發熱了起來：祭奠那天沈若晨從木齊山而來，他又會吹笛子，難道說，在木齊山下那個吹笛人就是他？他為什麽會每年這個時候都在那裏？又為什麽從來不出來見？難道說……

沈若晨看到了的影，笛聲戛然而止，旋即他便收起了長笛，走了廂房。

“公子！公子，你中了邪了？”慕十八了兩聲，曖昧地笑了。

“人不風流枉年。”慕梓悅心難耐，卻又怕被沈若晨輕看了，躊躇了片刻，剛想派慕十八去探探口風，茶館裏的小二登登蹬地跑了出來。

“王爺，雅室裏的沈公子請您上去說話。”

雅室裏居然坐著三四個人，茶香陣陣，言笑晏晏，隻是一見到進來，便都靜了下來，一個個上來見禮。

幾個人也都是城中的名人，談吐斯文，隻有一個也認識，就是上次上門來教訓的史中丞方於正。

慕梓悅原本以為能和沈若晨單獨說上幾句話，這下也隻好端起王爺的架子，寒暄了幾句。

方於正卻隻是在椅子上微一欠，一付不願敷衍的模樣。

沈若晨斟了一杯茶，遞到慕梓悅的麵前：“今日多謝王爺，以茶代酒，聊表敬意。”

慕梓悅第一次和沈若晨離得那麽近，不由得有些心搖神馳，半晌才接過來呷了一口：“沈大人客氣了，今日未有公務在，王爺大人什麽的，太過生分，不如我唐突地喚一聲若晨如何？”

這話一出口，連自己也覺得有些厚無恥，兩個人從未深，清流和權臣，向來都是涇渭分明，沈若晨更是避如蛇蠍。

沈若晨垂下眼眸，片刻之後便神自如地道：“王爺喜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