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的姑娘卻一定要會做這種花卉，久而久之就有了個節日。當初墨城還哈蘭城，這種做出來的假花就被稱作哈蘭花，到了葭月深秋，還有個哈蘭節。

即墨無白一邊往前走一邊聽他說，連連點頭，墨城百姓果然智慧。

到了書房，隻有夙鳶在，見到他來，迎上來道：“就知道卿大人要來，城主人在吹雪閣呢。”

即墨無白朝西北角的樓臺看了看：“去那裏做什麽？”

夙鳶當前領路：“城主讓奴婢等在這裏，就是要請卿大人一起去，大人請。”

吹雪閣據說是以前城主夫人住的地方，即墨無白隻遠遠看過一眼，還是第一次來。

拾階而上，到了閣樓門前，轉遠遠一瞥，一側群山茫茫，一側黃沙漫漫，綠洲城郭外一灣碧湖，旁邊一支駝隊正繞著西去，仿佛能聽到迎風傳來的駝鈴聲。

蕭瑟到極致便了壯闊。此時已經如此，待到深冬大雪落下，必然更加攝人心魄，難怪這閣樓名吹雪閣。

他深舒口氣，宿醉的頭疼也好了許多，轉頭進了室，在門邊站定。

日頭正烈，閣樓四周的窗戶都打開了，風裹著鑽進來，吹紗幔，師雨坐在窗邊，由一個年老的婦人陪著，背影若若現。

“城主，卿大人到了。”夙鳶低聲稟告。

師雨示意老婦人退下，朗聲道：“請他進來吧。”

即墨無白走過去，看了一眼手下零零碎碎的東西：“姑姑在做什麽？”

師雨抬手請他坐下，笑看著他：“怎麽，今日又肯認我做姑姑了？”

桌案不大，即墨無白在側麵坐下，聽到這話神微微一僵。

師雨過來細細端詳他神，輕輕笑出聲來：“不是說喝醉了不記得發生過的事麽，我怎麽覺得你好像記得很清楚？”

即墨無白垂眼：“我醉酒後的事的確記得比清醒時還清楚。”

“原來如此。”坐直子，聲音既輕又：“何必勉強，你以後想我什麽便什麽好了。”

即墨無白看著的側臉，試探般道：“我若直呼你名字呢？”

“那就吧，”師雨手中忙著，沒有看他，角卻牽出一抹淺淺的笑：“我還沒聽你過我名字呢。”

即墨無白隻覺心中被什麽撓了一下，|麻麻的。

好在師雨沒再繼續談論此事，拿了桌案上的東西給他看：“這些都是用來做哈蘭花的。”

即墨無白此時才看清那些東西——已經型的枝幹，零碎的葉子，還有三三兩兩的花瓣，材質卻是上好的金銀玉石：“你要親自做？”

師雨點頭：“聽說每年中原的立春日，皇帝都要親自下田耕種以示重農勸稼，我們這裏的哈蘭節，城主也要親自做哈蘭花。如今你我聯手，眾所周知，今年要做哈蘭花，你自然也要參與。”

即墨無白好笑：“這規矩想必是叔公傳下來的。”墨城至今也就兩位城主，眼前這位還不是正式的，除了是他定的還能有誰？

“你說對了，的確是父親傳下來的規矩，此事說來還有段故事。”

據說當初城主夫人從長安遠嫁到墨城後，不習慣這裏的凋敝，一直心心念念想再見一見長安的牡丹。即墨彥知道墨城有哈蘭花這等工藝，便命人做了一朵假牡丹，金子溶出來的花瓣，玉石做的花蕊，外麵用彩描繪，看起來如同真牡丹一般。

城主夫人生辰當日收到此花，見花瓣上有水珠，還奇怪此地幹燥因何會有水，用手去拂才察覺出異樣，大為。即墨彥道：“花葉終有凋零時，唯卿手執者能長久。”

此事傳到坊間，自此興起男互贈哈蘭花表白的風來。

即墨無白聽得胳膊上都起了一層皮疙瘩：“嘖，頭一回聽說叔公還是個聖。”

師雨眼波一橫：“你又不曾見過他，自然不了解他。”

即墨無白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沒有答話。

師雨今天要做的也是牡丹，但要大一些，以便於在節日時展示。方才那老婦人教了許多，已通曉一些門道，認真忙了一會兒，居然也弄出了個樣子來。

拿了支筆塞進即墨無白手裏：“閑話不多說了，你不是擅長丹青麽，那你負責上好了。”

即墨無白接過筆，看著在定型後的花瓣上塗塗抹抹，又放在下曬幹，忙的不亦樂乎，心不慢慢寧靜下來，也跟著起手來。

這可不比耕田，是個細致活，二人第一次做出來的花，形態隻能說看得過眼，好在即墨無白描畫得不錯，遠觀倒也能以假真。

“真是不容易。”師雨了發麻的雙，看見即墨無白端詳著手中品，手拿了過來，低頭一嗅，再抬頭，人比花：“無白，這花便送了我吧。”

即墨無白一時吶吶。

“怎麽，不願意？”

“不是……”隻是易代方才所言的風土人。

“那就是答應了。”師雨將花小心翼翼放到桌角，視如珍寶。

即墨無白心緒微，縷縷的甜，剛剛冒了個頭，又被他狠狠扼住，擰出酸的來，流到了每一個角落。

曾在北固山頭詩九州，也於湯湯江水睥睨卿侯，多輕狂，多恣意，如今竟也有因一顰一笑、一言一語而心神不寧的時候。他心中苦笑。

出吹雪閣的時候已經是夕西下，即墨無白想起找的初衷，一邊往下走一邊道：“你還未問我出訪結果呢。”

師雨走在前麵，步履輕緩：“看你回來後的模樣，便知一切安穩。倒是我聽先行回來的人說，在返回路上見到了喬姑娘，不知道你見到了沒有？”

“見到了。”

即墨無白說完這話正好走完臺階，杜泉快步迎上來，將一封信遞到他眼前：“公子，寧朔有書信送到。”

師雨瞥了一眼，似笑非笑：“都護府可不就在寧朔麽？”

即墨無白將信遞給：“姑姑若是懷疑我與喬定夜暗通款曲，可以親自拆閱。”

師雨輕哼一聲，抬腳就走：“隻怕是喬姑娘的信吧。”

即墨無白拆開一看，果真是喬月齡的信。

作者有話要說：謝蘇棗棗和喵喵妙妙的地雷~

看到有幾位姑娘總在提問兩人是不是JQ迸發啦，侄子是不是喜歡上姑姑啦，是不是要表白啦，怎麽喜歡上的呀，是不是有點突然啊之類的問題，就不一一回複，在這裏解答一下好了。

其實行文至此，7W餘字，全部都在寫他們的JQ進程啊，尤其是無白的心思，從有好到現在，隨著事件在推進，自覺還是清晰的。

當然我沒有直接描寫，大家可以想象一下男，總不可能是表白之後才開始喜歡彼此吧？從開始注意到對方的緒，為考慮的時候，那就是一種表啊。所以並不是非要我寫的明明白白，也不是非要主角親口說出那三個字才算是JQ，才算是有意嘛對不對？

很多菇涼看得明白啊，大侄子的心意早就萌了，隻不過正視自己的心意也用了一段時間。要追尋最早的小心思的話，應該是回鄉立冠塚，他幫師雨在老族長麵前轉圜的時候吧……不信可以回頭再擼一遍哦╮(╯▽╰)╭‖思‖兔‖網‖

另外，說到工藝花卉，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南京絨花，在唐朝時還是貢品呢，遠看真的是可以達到以假真效果的喲，可以百度一下瞅瞅~

唉，我怎麽又叨叨了，不符合我高冷的形象啊_(:з」∠)_

第二十五章

喬月齡來信自然還是為了上次談話的回複,雖然才過幾日,對而言卻已經隔了夠久了。

即墨無白實在對喬定夜這種拉攏方式反,晚飯之後寫了封回信，用的借口和當初推托那些達貴人一樣——婚姻大事還得長輩點了頭才能考慮。

侍衛很快就將他回信的消息送到了師雨耳朵裏。

伏在窗邊出神地了會兒天,忽然想起明日起便是哈蘭節，晚上城中會很熱鬧,來夙鳶給自己更,準備出門。

夙鳶知道要為老城主守孝三載，平常都著素或者深,便給挑了一件月白的裳。師雨卻搖了搖頭，親自選了件水紅綢襦,束結高腰，外麵披一層素紗，到了晚上燈火一照，便如水般熠熠生彩。披帛如棉白如雪，連麵紗都帶著紋繡。

而後對鏡飾麵，點描脂，梳了個雙鬟後倚髻，妝後攬鏡自照，夙鳶已在旁看癡了。

師雨轉頭笑罵：“發什麽愣？去請即墨無白，讓他隨我去見識一下墨城的盛事。”

夙鳶匆匆去傳了話，即墨無白欣然接了邀請。

師雨走出府門，見他站在馬車邊，搖了搖頭道：“不坐車了，你我信步過去才有意思。”

即墨無白見跟在後的侍衛都換了平民裝束，接過杜泉手中燈籠：“好吧，我還是頭一次見識這節日，也隻能聽你的。”

師雨轉頭擺擺手，侍衛們立即退遠去一大截。

即墨無白走近，這才看清模樣，目流連了幾遍才收回，抬了一下手：“走吧。”

居之地，安靜非常，但遠街市燈火亮，已可窺見。即墨無白聽侍衛們說從今晚起，長達一月墨城都沒有宵，看來還真是如此。

一路地勢往下蜿蜒，師雨行走的不疾不徐，即墨無白卻腳步卻還不習慣走這種路，不自覺地就有些快，於是每走了一段路就停下來等。

師雨每次抬頭，總見他提著燈籠站在前方，廣袖的白在風中輕輕揚起角，背後亮逆照出一道和的剪影。

快接近商市時，歡笑聲，孩追逐打鬧聲，食煮的香氣一腦撲了過來。

即墨無白對師雨道：“看來人很多，你要跟了我，可別丟了。”

師雨雙眼粼粼如波，笑語如嗔：“我又不是小孩子。”

即墨無白笑了笑，步大街。

街上果然熙熙攘攘的全是人。幾乎一路都是賣哈蘭花的人，往前走有雜耍，還有吃食，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