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紹沉默。

回都這麽久，已經看得很清楚，太後並無實權，行事又沒有章法，如今綁著婚約陷權勢爭鬥泥沼，寸步難行，且不說應璟，帝也將視作眼中釘，長此以往，別說將軍之位，隻怕以後連上戰場的機會都沒了。

早在從合浦郡回來後便生出了悔婚的念頭，隻是如今恰逢應璟提出賜婚，愈發搖了而已，嚴格說來，倒也不全是為了周容。

又拜了一拜，正道：“太後放心，荀氏一門世代忠良，臣可以對天起誓，無論居何位，都一定對陛下盡忠，絕無二心。”

太後著心頭怒火，死死揪住羅帕：“那哀家問你，你心儀之人是哪位？”

荀紹小心瞥一眼：“是……大將軍周容。”

太後的臉略有緩和，剛才有一瞬還懷疑是應璟，簡直肺都氣炸了。雖然周家當初沒有擁立帝，周容自坐上大將軍之位以來卻是對國對君都很盡心，更何況目前朝中，他是最能遏製應璟的力量了。

但怒火小了點不代表就能原諒荀紹，對而言這無疑是背叛。

“荀東觀，你該明白，帝王詔令是何等威嚴，你一旦接便無法更改了。”太後站起，走到跟前，語氣陡然淩厲：“哀家沒有追究你頂著未來皇後份與大將軍暗通款曲已是法外開恩，你竟還有臉哀家全你們？來人！”

郭公公小跑著進了殿門。

“荀東觀違抗聖旨，由史臺發落！”

荀紹早就料到太後會惱怒，但沒想到竟然要將自己弄去史臺，那群古板的老家夥一聽違抗聖旨，必然是定個死罪啊！

陛下，說好的安排呢？

兩名侍衛進來就要拖人，遠傳來嘹亮的通傳聲，寧都侯翩然而至。

“太後這是在做什麽？”他像是偶然來拜訪的，笑意盎然，穿一雪白綢麵祥雲繡紋鑲領寬袍，腳踩靴，這麽冷的天還作死地拿著柄折扇扮風雅，後領著一批宮娥，個個手捧禮盒。

太後看見他就沒好氣：“寧都侯忽然前來有事？”

“哦，鮮卑派人送了貢品過來，陛下說萬事得先想著太後，非要命臣立即送過來給您，臣便匆匆趕來了。”

若在以往，聽到兒子孝順，尤其是在他口中聽到這種話，太後心必然大好，隻是眼下形不對，太後沒心理會他，隨便郭公公接下東西，擺擺手便侍衛將人拖走。

應璟手攔下，對太後道：“可是荀東觀犯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太後何必如此怒？”

太後若是告訴豈不是當著他的麵甩了自己一掌？幹脆冷哼一聲不開口。

應璟看一眼荀紹，歎息道：“原本此時臣不該多，但事關統，還是要說一句，臣記得荀家獲賜過免死令牌，有此令者可活罪盡免，死罪留命，所以太後隻怕不得啊。”

太後一愣：“荀家何時有免死令牌了？怎麽哀家從沒聽說過？”

荀紹沉默。

回都這麽久，已經看得很清楚，太後並無實權，行事又沒有章法，如今綁著婚約陷權勢爭鬥泥沼，寸步難行，且不說應璟，帝也將視作眼中釘，長此以往，別說將軍之位，隻怕以後連上戰場的機會都沒了。

早在從合浦郡回來後便生出了悔婚的念頭，隻是如今恰逢應璟提出賜婚，愈發搖了而已，嚴格說來，倒也不全是為了周容。

又拜了一拜，正道：“太後放心，荀氏一門世代忠良，臣可以對天起誓，無論居何位，都一定對陛下盡忠，絕無二心。”

太後著心頭怒火，死死揪住羅帕：“那哀家問你，你心儀之人是哪位？”

荀紹小心瞥一眼：“是……大將軍周容。”

太後的臉略有緩和，剛才有一瞬還懷疑是應璟，簡直肺都氣炸了。雖然周家當初沒有擁立帝，周容自坐上大將軍之位以來卻是對國對君都很盡心，更何況目前朝中，他是最能遏製應璟的力量了。

但怒火小了點不代表就能原諒荀紹，對而言這無疑是背叛。

“荀東觀，你該明白，帝王詔令是何等威嚴，你一旦接便無法更改了。”太後站起，走到跟前，語氣陡然淩厲：“哀家沒有追究你頂著未來皇後份與大將軍暗通款曲已是法外開恩，你竟還有臉哀家全你們？來人！”

郭公公小跑著進了殿門。

“荀東觀違抗聖旨，由史臺發落！”

荀紹早就料到太後會惱怒，但沒想到竟然要將自己弄去史臺，那群古板的老家夥一聽違抗聖旨，必然是定個死罪啊！

陛下，說好的安排呢？

兩名侍衛進來就要拖人，遠傳來嘹亮的通傳聲，寧都侯翩然而至。

“太後這是在做什麽？”他像是偶然來拜訪的，笑意盎然，穿一雪白綢麵祥雲繡紋鑲領寬袍，腳踩靴，這麽冷的天還作死地拿著柄折扇扮風雅，後領著一批宮娥，個個手捧禮盒。

太後看見他就沒好氣：“寧都侯忽然前來有事？”

“哦，鮮卑派人送了貢品過來，陛下說萬事得先想著太後，非要命臣立即送過來給您，臣便匆匆趕來了。”

若在以往，聽到兒子孝順，尤其是在他口中聽到這種話，太後心必然大好，隻是眼下形不對，太後沒心理會他，隨便郭公公接下東西，擺擺手便侍衛將人拖走。

應璟手攔下，對太後道：“可是荀東觀犯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太後何必如此怒？”

太後若是告訴豈不是當著他的麵甩了自己一掌？幹脆冷哼一聲不開口。

應璟看一眼荀紹，歎息道：“原本此時臣不該多，但事關統，還是要說一句，臣記得荀家獲賜過免死令牌，有此令者可活罪盡免，死罪留命，所以太後隻怕不得啊。”

太後一愣：“荀家何時有免死令牌了？怎麽哀家從沒聽說過？”

荀紹也愣了一下，旋即會意，垂頭不做聲。

應璟笑道：“太後說的是，興許是臣記錯了，不如太後派人去荀家搜一搜，若是沒有，再手不遲，免得落人口實啊。”

太後心中不忿，卻也隻好派人前往荀府，心中已然察覺到不對。

果然，侍衛們返回時帶回了一塊金燦燦的免死令牌。

荀紹心中慨：啊，原來免死令牌是長這樣的啊……

太後有火發不出，再看荀紹真是一百個不順眼，揪著帕子恨恨道：“難道就任由陛下辱嗎！”

應璟裝模作樣地問荀紹：“荀東觀到底何事惹了太後不快啊？”

荀紹隻好裝模作樣地再回答一遍。

“原來如此……”應璟沉思片刻，衝太後安地笑笑：“老丞相說得對，此乃皇家家事，既然如此，不如問問陛下自己的意思吧。太後就不用多勞了，臣這便領荀東觀去見陛下。”說完徑自走到荀紹跟前，“走吧。”

荀紹到底有些心，對太後存著愧疚，臨走對又行了跪拜大禮。

太後氣得渾發抖，待人一走便將應璟送來的禮品丟了一地：“哪裏是大將軍壞事，必然又是他從中作梗！”

郭公公嚇得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出。

荀紹並沒有見到帝，據說他今日心太好，帶著一群跟班去圍獵了，連寒冬刺骨獵不到東西的勸告也不管。

應璟暫避鋒芒，領著出了宮，上車後忽然給一隻錦盒。

荀紹打開，裏麵放著一卷黃絹，料想是貴重詔令，小心展開一看，果然是皇帝蓋了玉璽的詔書，而容赫然就是給和周容的賜婚。

“這……”荀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應璟實在雷厲風行，短短幾日便將所有事都布置好了，卻有些手忙腳，甚至到現在還覺得剛才就那麽衝去跟太後直言有些衝了。

應璟將手中扇子折起來又展開，反複不斷地把玩著：“你放心收下，陛下說了，要何時公布，全看你和大將軍自己安排，你也不用擔心朝臣和坊間流言，一切我都會安排好。”

荀紹仔細看看他的臉，突兀地笑了一下。

應璟抬頭：“怎麽了？”

“你忽然對我這麽好，我覺得自己都快對你改觀了。”

“是麽？”應璟笑得心不在焉：“聽起來像是件好事。”

天將暮，朱雀大街上卻是最繁忙的時候。馬車在中途停了一下，已經沉默許久應璟忽然問了句：“今日這步一走，許多事便無法回頭了，你可後悔？”

“咦，大將軍！”荀紹正著車外，恰好看見周容的車馬，立即就躍下了車，走出幾步又匆匆折返回來：“你剛才說什麽？”

“沒什麽。”應璟放下車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