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膽子小, 哪里見過人打架。

 兩人在發現出現的時候都開始收手。

 極有默契。

 盛霽作慢了一步, 謝問琢一時不備，還被他多打了一拳下來。還是對著臉上來的，謝問琢沒好氣地乜了他一眼。打人不打臉不知道啊？

 他就靠著這張臉騙，被打壞了誰賠他？

 謝問琢顧不上跟他計較, 大步走過去將盛苡拉進懷里, “就比試一下，沒什麼, 別怕。”他胡地了的頭，作卻是輕。

 盛霽氣得臉鐵青, 他大步走過去, 拉住的手將人搶過來, “這是我妹妹, 姓謝的。”

 他知道妹妹哭, 也擔心惹哭，垂眸凝著滿是不高興的眼睛，輕聲問說:“了沒有？”

 盛苡不理他。

 盛霽拉了拉的手，服道:“點了很多你吃的。”

 盛苡癟著, “誰讓你們打架。”

 小姑娘白，又生得好, 稍稍表出點委屈來，能人心都給揪。謝問琢倚著旁邊的桌子, 抱著手說:“沒怎麼打, 剛手你就來了。”

 剛才的形勢確實張。

 誰不知道盛霽從小把這妹妹當寶貝一樣藏著, 他兄弟多, 別的方面怎麼著都行, 但是要是誰在他面前逗他妹, 這人保準吃醋。他這些朋友里，數謝問琢最常往他家跑，也是與盛苡接最多的，這麼多年盛霽可沒跟謝問琢吃醋，還問過盛苡無數次:“你是喜歡謝三還是喜歡我？”

 盛苡哪里不知道怎麼哄他？每每都能給出他最想聽的回答。聽見回答后這人才算滿意。

 而這次，念著謝問琢這五年吃的苦，盛霽才勉強大方了一次，盛苡多照顧他點，可是他人在國外，一時不察，他這寶貝妹妹竟然就被拐回了謝家，他怎麼能不氣？

 在盛霽眼里，那個程慕辭不是什麼好東西。談談就算了，距離談婚論嫁的話還早，起碼現在程慕辭還沒達到他的要求。

 但謝問琢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之前他和一點聯系都沒有，也和那小男朋友好好的，怎麼他才出國幾天？一轉眼就變了謝問琢要跟結婚？這里頭說沒有謝問琢的手腳，誰信？

 剛才盛霽直接就問了:“老實代吧，你都做了什麼？”

 謝問琢還在同他裝傻，見他喝完了茶，又給他倒了一杯，“你這是說什麼。”

 “什麼時候惦記上的？嗯？”盛霽自己琢磨，“是不是打你一回來就不安好心？是的吧？還是你建議我在你對面給租個房子，說什麼你們好相互照應。嗯，是不錯，照應著照應著，我家都被你了是吧？”

 謝問琢低笑了一聲。

 實在是沒忍住。

 他試圖緩解盛霽怒氣，“我們知知底的，我做你妹夫，不好麼？”

 “虧我還那麼信任你，屢次叮囑你多幫忙看顧點，還你多盯著點那個程慕辭。很好，我引狼室是吧？”盛霽咬了牙，火氣簡直是越說越大，他折起袖子后就了手，“你個姓謝的——你不安好心！揣著顆野狼的心跟我在這裝什麼羊！”

 一開始倒只是個手，直到謝問琢口袋里的結婚證在手間掉了出來。

 場面就失控了。

 盛霽憋了半天，也沒憋住一聲:“你大爺——”

 再后來，就是盛苡回來時看見的那一幕，這兩人打起來全是真的，沒一拳頭是虛著來的。

 盛霽點著腦袋，“誰你好騙？啊？拿著戶口本就能跟人領證去，你很能耐啊盛苡！”

 謝問琢看不過去了，拉住人往自己這邊扯，不滿道:“你說我不行啊？別說。”

 他家盛苡多一姑娘啊，哪能這麼對。回頭說哭了說難了怎麼辦？

 盛霽一個白眼送給他，“你滾開。我跟我妹說話，要你什麼？我告訴你，一個婚而已，能結也能離！”

 謝問琢扯了扯角。那個民政局，這輩子他就不會進第二次。既然結了，那就不可能離。

 他撓了下鼻尖，懶聲說:“哥，今兒剛結的婚，證還熱乎呢，別說什麼離不離的，不吉利。”

 盛苡也不服，“你還不知道我為什麼結呢，你讓我解釋嘛。”

 這兩人湊在一起氣他，盛霽吐出一口氣，把椅子拉開，大刀闊斧一坐，“行，來，你說，好好跟我解釋解釋，我看看你能不能說服我。”

 大概經過他心里其實都有數，只是這個行為在他眼里仍然沖，他并不認可這個理方式——他覺得本沒必要。

 ——本來也沒必要，純粹是這個姓謝的趁他不在哄著騙著說服的。

 這頓打，姓謝的挨得不冤。

 服務員上了菜，盛苡覷了眼那些飯菜，拉了拉盛霽，“先吃飯嘛，你不我還呢。”

 盛霽朝比劃著嚨的位置，沒好氣道:“氣都頂到這了，知道嗎？！你看我還吃不吃得下。”

 盛苡夾起一塊魚塞進他里，笑瞇瞇道:“吃嘛吃嘛。”

 從小就被捧著寵，天也不怕地也不怕，能怕他才有鬼了。

 更別提是這種撒的方式，盛霽的氣，一下子就泄了出去。

 他又瞪了一眼，才將拽坐下來吃飯。

 謝問琢看得心，他垂下眸，移走目。

 嘖。

 雖然是哥，還是親哥，但這一幕仍然人吃味。

 盛苡吃飯時，悄悄觀察了下。看起來，謝問琢好像比較慘，臉上又掛了幾彩。

 上次和程慕辭打的都還沒好利索，這次又挨了一頓……

 在心里深深嘆了一口氣。

 一邊吃飯一邊聊事，是他們常有的作。

 盛霽且問:“你們倆現在準備怎麼辦？接下來打算做什麼？嗯？”

 盛苡早有打算，“我忙我的事，你們也忙你們的事嘛。你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該怎麼合作就怎麼合作。”

 還有很多事要忙。

 一樁樁一件件，都已經在心里碼好了數。

 謝問琢凝。是一點都沒想過婚禮啊，也沒想過和他一起生活的事。

 好像領完證，這件事在眼里就結束了一樣。

 看來還是得靠他。

 盛霽給夾了塊喜歡吃的蒸，“瀲瀲，結婚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謝問琢道:“只要我們想簡單，就可以簡單。哥，那些形式的東西都不重要。”

 盛苡咬下那塊。知道他是在護著，幫擋去這些問題。畢竟這些事，他們是商量過了才領的證。事先他說過的不用煩心，現在他也正在履行。

 盛霽:“……你閉。”

 廢話，他當然覺得不重要了，反正人也已經被他拐回去了。

 謝問琢輕笑了聲，沒真的閉，“我父母這邊你也知道，不用去做什麼，主要是岳父岳母，等他們回國后，我定上門拜訪，補全禮數。婚禮的話，小苡想要再要，不想要就不要，一切全憑的意思來。這些事兒，真想復雜也復雜，但要是真想簡化，其實也沒什麼。”

 盛霽沉沉看他一眼，“我不希攪進那些事。”

 盛苡聽得不明所以。

 謝問琢應得卻是快，又快又篤定，“你放心，自然不會。”

 悄然間，盛霽話風已變，厲厲如刃:“你費盡心思到底是什麼目的？”

 謝問琢接這把刃接得極其順當，擲地有聲:“盛霽，別的你可以不信，但有一句話你得信，我再多的算計，不會用在你上，也不會用在上。那些腌臜事兒，我不會讓趟，這點你大可放心。我娶，是真心想娶。這話要是有半分假，你哪天直接提刀來砍我，我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不知不覺，杯中的茶已更了酒，他的酒杯與盛霽跟前的酒杯一，他先干為敬。

 盛苡了手中的筷子。

 他想娶的心意，好像遠比想象的要重。

 可是……為什麼呢？

 盛霽深呼吸著，始終沒那杯酒，“你最好說話算話。”

 他看向盛苡，“你們先相看看，不合適，隨時分開，哥在這兒呢，知不知道？”

 謝問琢一聲苦笑。

 到底是沒半點認同。

 不過，跟他預先設想的倒也是一樣。

 盛霽只恨不得拿個盾牌將他擋在外面。

 盛苡小啄米似的連連點頭。

 盛霽嘆口氣。問，妹妹太好騙了怎麼辦？

 他想到什麼，又提起:“那個程慕辭——”

 謝問琢主獻殷勤:“你只管忙你的，這些事我來。”

 盛霽終于很勉強地給了他一個眼神，點了下頭。既然他說要來那就他來吧，反正自己也確實是很忙。

 -

 盛霽這關，謝問琢付出了老大的代價，算是勉強穩住。

 他確實不開，吃完飯后，在酒店稍作休息后就要再飛國。

 他在估著手上的事還需要用上多久，準備等全面結束以后再騰出手來和謝問琢清算總賬。

 盛苡可舍不得他了，又是問爸媽還好不好，又是問他在那邊怎麼樣，是說了好久的話。

 其實爸爸媽媽也說過了，在微信上發了好多語音轟炸。

 盛霽了一把的臉，“讓你無拘無束地玩上幾個月還不好？過段時間我們一起回來。”

 他是想讓在這玩得開心點，才沒帶一起出去。可自己不爭氣，跳進了謝問琢的坑里，前腳剛掉他們的束縛，后腳就又給自己多加了層束縛。

 盛霽無奈地笑起來，低聲說:“拍了一幅畫給你，還在路上沒到。”

 盛苡眼前一亮，“真的？”

 “這有什麼假的。到了以后看看喜不喜歡。”

 “那肯定喜歡！”

 盛霽勾了下，趁機了把的臉，“笨蛋，別再被騙了。”

 謝問琢在旁邊幽幽盯著他。

 盛霽哪里怵他？這話還特地是說給他聽的呢。

 晚上，謝問琢的車駛進小區的時候，盛苡眼尖地看見了一個人。

 默然垂下眸，關上了車窗。

 謝問琢也看到了。

 他心下思忖，正好與提起一事:“回頭我們去看看房子？”

 盛苡沒反應過來，“什麼房子？”

 謝問琢笑笑:“這里本來也只是個臨時住所，而且都是租的，長住下去肯定不行。結婚以后，我們要住在一起，正好換個婚房。”

 盛苡咬了下。領完證后，這件事在心里就結束了，忘了接下來的這些流程。

 確實……哪有人結了婚不住在一起的。

 糾結著。

 而且在這里租的房子，本來也沒打算長住。結婚后還住在這里的話，是有點草率了。

 盛苡點頭答應了下來。

 程慕辭也不知道經不經常來這里蹲守著出現，今天是看見了，那沒看見的時候呢？

 他這樣做實在徒勞，起不到半點用。只可惜他看不明白。

 那就趁著這次機會換個住吧，也躲了清凈。

 “回頭我把幾個比較合適的圖片發你？”

 “行。”

 于是便這樣定了下來。

 回到家后，盛苡在自己家里翻找了會兒，找出來瓶藥，給他送了過去。

 上次他的傷還記得呢，好幾淤青，程慕辭可真下得去手。相比之下，程慕辭好像就沒什麼傷。

 這才剛過去兩天，他臉部的傷剛好，今天才能去拍那個結婚照，沒想到一拍完照他就又了一次——傷上加傷。

 都快看不過去了。

 上次有醫生給他上藥，盛苡還比較放心，這次沒有醫生在了，自然是得過去關心關心，不然實在是太對不起他了。

 謝問琢看見又回來時，還意外。目落在手上時，心里稍微有一欣。

 看來他今天這個打，終于是沒白挨。

 盛苡把他安在沙發上，指尖沾一點藥，準確地往他臉上的傷口涂去。